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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太太“嗯”了一声:“她不欢喜我送的,那个人邪气难讨好,索性我拿回来自己用。”她抬眼又问:“医院哪能讲?是否有生命危险?”
竹筠摇头:“一直昏迷不醒。我打电话给范秘书,他说姚先生和姚苏念今天会坐火车到上海。”
她斟了盏茶吃,想想问:“姆妈怎也不去医院探望?”
赵太太从枕头里掏出个药包,暗松口气,心不在焉道:“你也说她昏迷不醒了,我去有甚么用!反倒添乱,要去也等明日再去。”
正说着话,阿春过来道:“我方才听见有人扣院门,打开来看,是个三十岁朝上的阿哥,我问伊是谁、要寻啥人?他说是赵老爷的近身,名唤临福,从南京迢迢来寻赵太太,有急事禀报。”赵太太道:“老爷身边佣仆是有个叫临福的,你领他往明间先坐一坐、吃杯茶!”阿春答应下来。
“他来做甚么?凭白无故的。”竹筠道,心底有怨气,父亲长住小公馆后,这临福也跟了去,她有几次为了姆妈私下求他给父亲带几句话,他奉迎新主,满嘴拿腔耍调,真把她气死了。
赵太太倒想的开,他是佣仆混口饭吃,自然看山水行事,最坏的是那姨奶奶!怪不得旁人,因笑说:“还能为甚么!定是为你的婚事,你爹爹遣他来打点。”她身上沾着拆红枕弄的线头和绒毛,换了件旗袍,往脸上擦点油膏子,显得很有精气神,两人一道下楼,走进明间,却被唬了一跳,那临福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见到她俩,立刻哭扯呜拉叫着太太要跪下,赵太太忙道:“你这是路上遭强盗洗劫了?先不忙说话!”
她叫立在一边的阿春去打盆热水,再让厨房娘姨煮碗排骨面来。
支走了阿春,见四下无人,她方沉下脸,压低声问:“到底出甚么事了?”
临福抬袖子抹把眼泪:“老爷被保密局抓进了监狱,我们这些身前伺候的,遭那姨太太撵出公馆,让自生自灭去。”他从前可是太太长太太短奉迎的她开心,可也没有用,说翻脸就翻脸不认人。他道:“老爷就是吃女人亏上女人当。他这次又欢喜上电影明星苏小小,那姨太太可不像太太您这样顾全大局、忍辱负重,她把老爷的私帐捅到了政府去,要鱼死网破,保密局当日就把老爷给抓了。”
竹筠惊睁问:“你说的私帐是指甚么?”
临福回答:“就是老爷收授人家偷偷塞给他的钱。”
竹筠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是贪污受贿,若证据确凿,一律按重罪论处呢!”
“她怎么能,怎么能,一点情面都不留!老爷待她不薄啊 .......”赵太太眼前顿时发黑,耳畔如雷炸过轰隆作响,她觉得心怦怦地直往嗓子眼窜,连忙用手按住,但浑身直打哆嗦,忽见窗外阿春端着水过来,狠掐自己手面一下,因为疼痛反倒异常清醒了,她很快道:“临福,你先洗把脸、吃碗面,我们、我们再闲话!”
第87章
姚太太睡得很不安稳,她脑里闪过很多片段,这厢还赤着脚踩在红面喜被上绣牡丹,那边就凤冠霞帔端坐喜床上,转瞬和被下药的姚谦圆了房,他粗暴且冷戾,痛得她像被劈开了两半。转折间她拿着拨浪鼓逗弄怀抱的婴孩,咕咚咕咚,姚谦仍坐在桌前看书,忽而至晚,他说爱上了一位年轻小姐,要离婚,求她成全他们。
她微笑着说,真好呢,郎情妾意难能可贵,我理解,能体谅,亦愿意成全你们。爹娘那边我不便多话,皆由你去说通他们罢。
不知怎地她回了娘家,在三哥面前哭诉,要死要活的,不是那位小姐死,就是她亡。
她一向就是斩草除根的性子,外人往往被她表面的温婉贤淑欺骗。
一条人命换回姚谦、和二十年的安稳生活,怎么说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她并不后悔。
虽阖目躺着,却也能感觉这不是她的房间,床铺又窄又小,被单是冰凉的棉布,因浆洗过多而硬梆梆的,令她很不习惯。
这是哪里呢?她想,眼皮重的睁不开,外面应是过道,有人推着车快速移动,滚轮和地板在摩擦,像老鼠误入陷井惊恐的吱吱叫。
一个女人嘤嘤的哭泣,哭过半晌,声音才渐渐远去了。还有人在互相埋怨,乃至大声吵闹,为铜钿撕破了脸。
这里是医院!姚太太的记忆如数回笼,刺客被抓捕的讯息深深刺激到她,她立刻就昏倒了......
忽然听见低低的一声咳嗽,是男人的嗓音,她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这病房里原来不止她一个。
是姚谦还是姚苏念?或是其他人?
她猛得睁开眼睛,房间近乎昏黑,虽然壁灯亮着,但年久的缘故,白色灯罩泛起老旧的黄,把光线也洇得暗沉。
“醒了?”有人淡淡地问,不喜不怒,像在询问陌生人。
她立刻随声侧首看去,壁灯只照亮他的大体轮廓,虽然面庞模糊不清,但还是很快认出来。
“范秘书......” 她开口才发觉嗓音粗嘎的像被纱纸打磨过一般,喉咙又干又痛,简直不是她自己的了。
“我要喝水。”她一字一顿,仿若用尽平生气力。
范秘书“嗯”得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反而懒散地倚向椅背,翘起二郎腿。
姚太太凶狠地瞪着他,却因虚弱难支,稍顷眼眶便酸胀难忍:“你.....你.....”她又惊又怒,似烈焰焚身。
范秘书缓缓道:“姚太太,刺客阿贵供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