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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里没有鸟,聂云藩也瞧见了。
走近房里,少奶奶们都在,美娟也坐旁边,用小榔头敲榧子壳里的肉吃。
一众瞟到英珍和聂云藩前后脚进来,也早知她哥嫂家的喜事,面子上都有些讪讪。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招手他俩坐到床边来,又叫李妈:“去把才炖的燕窝,端来给五爷和五太太吃,要舀浓稠的,别像刚才稀汤汤像喝糖水一样!”李妈应承的退下。
聂云藩笑道:“廊上挂的珍珠鸟被猫吃了。”
老太太不信,让丫头去看,丫头匆匆回道:“珍珠鸟确实不见,狸猫也不在院子里。”
她开始骂猫,骂人,骂这看不懂的世道,撒完气后,仍是和五爷说话,但看英珍的眼神倒比往日和颜悦色多了。
姚谦叫姚苏念进书房训话。
姚苏念灰头土脸的出来,看见赵太太也没多说甚么,敷衍地点头示意。
赵太太在外略站了站,才轻叩房门,姚谦问是谁,听知是她,才允入房。
她笑道:“怎么?又在和苏念生气?”寻着窗前的一把椅子坐下。
姚谦只把手中书册一放,倚着椅背,掏出烟点火缓缓抽起来。
赵太太劝他:“苏念还年轻,你也别太苛责他,再过三五年,又是另一个人。你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姚谦嗤笑一声,算做回答,又问:“你找我有何事?”
赵太太晓他脾气,索性开门见山:“苏念和竹筠的婚事,姚先生可有打算?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怎么?”姚谦道:“我打算明年春天再商议他俩的婚事。”
赵太太眼眶泛红,嗓音委屈:“姚太太可不这样想,她看不起我,也看不上竹筠,托李太太四处物色名媛淑女,前些辰光,她见过陈家小姐燕妮后,很是喜欢,苏念请陈小姐吃饭跳舞荡马路看电影好几次......还要同你讲一桩事,那个聂家姑娘美娟,也整日围着苏念打转,有一晚上我看见他俩在墙外巷子里.....喛,亲热的不得了!”
“聂美娟?”姚谦皱起眉宇,青烟笼着他的面庞,神色难辨喜怒。
赵太太以为他忘了:“聂美娟,英珍的女儿,颇有心机,也豁的出面子。这点倒像极了英珍!
第67章
姚谦把香烟摁灭在玻璃缸里,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赵太太:“当年我留洋后,英珍她受了大委屈罢?”
赵太太敏感地反问:“这是甚么意思呢!我倒是不懂了!”又道:“委屈总是有,毕竟大户人家小姐,‘私奔’如此惊世骇俗的一桩事,说甚么话的都有,戳脊梁骨也没法子,不过她命好,很快就嫁了,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很快就嫁了?”姚谦沉吟问:“你说的很快是指多久?”
赵太太疑惑他问的细节,还算认真地想了想:“事发后,她被锁在房里严加看管,我探望都不许见,只道生了重病。吃过几趟闭门羹后就没再去,且又忙自己婚嫁的事,离了苏州嫁到南京后,从此断了消息,偶尔从亲戚嘴里听得一两句,说我嫁后,她也很快嫁了!”赵太太微顿,有些反应过来:“她还受了旁的苦么?”
姚谦暗忖她原来也是不知的。
“我不过随口一问。”
赵太太却看不出他是随口一问的样子,欲要再说,恰刘妈隔着帘栊禀报:“老爷,洗澡水好了。”
姚谦站起身打算离开,赵太太忍不住叫起来:“姚先生......”
姚谦听出她的迫急,简单道:“我会交待她的。”
姚太太坐在妆台前心不在焉地梳鬈发,忽然梳不通,硬拽了两下发根痛,用手去摩挲,是一根夹卡没取下来,听到有人进房,抬眼看是刘妈:“来拿先生换洗的衣物么?”
刘妈随姚太太下嫁到姚家已数十年,她初时仗着小姐娘家官高兴盛,在众佣仆面前也威严过,后就不行了,姚家因姚老爷而崛起,少奶奶日渐没有底气,她也就失势到今,会在背后因不愤而抱怨,会酸溜溜的挑拨几句,但她的心依然十分忠诚。
所以姚太太很快就知道了赵太太去找过姚谦的事。
刘妈说出自己的猜疑:“太太当心着她,勿要勾走了老爷的心!你是没瞧见她搽脂抹粉,穿了一件簇新的豆绿绣花旗袍,胸脯子托得高高地,这把年纪,不像样!”
姚太太不置可否,赵太太想甚么她心如明镜,不就是一门心思要成就竹筠和苏念的婚事,来保全自己的名份么!
她越是渴望,她越不想成全,越不愿儿子的婚事被利用成她的垫脚石,如果可能,她倒还想朝她身上扔几块石头。
小春来催老爷要的衣物,姚太太从刘妈手中接过,又照照镜子,便往浴房去,走到门边,听闻里面哗哗水声停了,她犹豫了一下,掀帘进房,洋灯的玻璃罩子被氤氲水汽熏的模糊,姚谦赤身背对她,正抹去肆流的水珠。
他虽近至中年,却并无肌松肉肥的发福体态,脊背宽阔,腰腹精悍,臀股紧实,他仍旧年富力强,而她,她摸摸面颊,女人总是易被时光催老。
男人的迷人魅力,从来不在年轻时,会随着岁月的沉淀而厚积薄发。
姚太太记不清上次房事是何年马月,总之很久很久以前,她其实也有正常的欲望.......鬼使神差的拿了一块棉巾,悄无声息地靠近,待要替他擦拭肩膀,却蓦然瞪圆双目,浑身僵硬。
长指甲划伤的痕迹,很深且长,当时想必流过血,一小点一小点结的痂断断续续,肉眼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