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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那些事么!没谁对不起你,是你自己对不起自己。”
英珍气得浑身打颤,她是没想到时至今日,那个推她入火坑的亲哥哥,竟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狡辩,毫无理亏的样子。
忽听廊上窸窣的脚步声,帘子一掀,她嫂子牵着桂珊,后跟着鸣凤一道走进来,她嫂子笑道:“瞧我这记性,年糕包好还用系带捆牢,却忘记摆进箱子里,等勿趟再来带给姑奶奶。”英珍咬着字道:“不用了,年糕我不欢喜吃。”
她嫂子依旧说:“姑奶奶从前在家时,最欢喜喝年糕片汤,是上海的年糕软塌塌没嚼劲,所以不好吃。”
英珍没理她,朝鸣凤道:“你问过厨子没有,带来这些个合计多少钱?拿钱给他们。”
鸣凤还未答话,她哥哥一拍桌起了身:“我们走,真当我们叫花子讨饭来的。”
她嫂子连忙拉拢:“走甚么走,姑爷前头才寒暄了两句话,老太太还没请安,美娟也没见着,难得来一趟,岂能没个礼数就走呢,我们倒无谓,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可这府里上下会怎么看姑奶奶,到底是高门大户的人家,好容易姑奶奶有个娘家的阿哥阿嫂来走动,还这么没规矩。”
英珍深厌恶她,冷笑道:“你也别快刀切豆腐两面光,这府里上下早当我娘家人死绝了,你们来才叫奇怪,富贵风光时也没见来,如今寒微贫贱倒找上了门。”
她嫂子被噎的没话说,她哥哥气得脸红脖子粗:“我说句话妹妹你别不爱听,要不是爹娘临终交待,看你这些年在上海孤零零可怜的很,我才懒得来哩。”说完一甩袖子,牵起桂珊头也不回往外走,她嫂子支支吾吾:“姑奶奶消消气....喛,桂珊.....” 紧几步跟在后面,鸣凤连忙追出房送客。
房里恢复了静谧,却不晓哪里来的蚊子,嗡嗡围着英珍打转,她垂着手枯坐,两片嘴皮子发干,黏搭在一起像胶住般分不开,眼前噼啪直冒火星子,不知过去多久才黯淡下来。
手背痒的很,她用指甲挠了挠,被叮了个大包,秋后的蚊子,果然毒辣的很。
第6章
鸣凤送他们出了院子,顿住步,手指着路一直走就能到前门。
她嫂子让丈夫牵着桂珊先走,陪笑着道:“麻烦姑娘稍后同姑奶奶道个歉儿,并带个话,他哥哥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一直放心不下她,原来忙的脱不开身,如今寒碜了,又抹不开面来探望,好容易被我拖着来,其实心底欢喜的很,毕竟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她也只有这一个亲哥哥,父母不在了,兄妹俩能团聚说上几句,日后也是份念想。让姑奶奶消消气,过些日子我再来赔罪。”
鸣凤应承下来,她嫂子又道:“你再替老太太、姑爷和美娟道个歉儿,匆匆就这么走了,连个面都没见,非是姑奶奶不周到,是我们的错,勿趟一道来赔罪。”
鸣凤听了笑道:“你莫担心,这府里属大老爷最出息,大太太娘家人来,老太太也是不见的。姑爷在外面玩的凶,你想见他都寻不着人,小姐性子古怪,不爱搭理人儿,不相熟的一概不见。”
她嫂子哦哦两声:“美娟也不小了罢,还没嫁人呢?”
鸣凤道:“今年二十了,太太这些日正替她相媒呢,前时还相了位政府里财政部长的儿子,若能成啊,我们五房就有出头之日了。”
她嫂子记在心底,告辞后,追上他们。
待迈出槛儿,就听得身后大红门哐当阖上了,古青绿蝴蝶兽面门钹被震的豁啷直打颤儿。
“喛,我的袍子!”她哥哥一截袍摆夹在门缝里,扯了几扯无用,大力拍门也无人理,倒是路对面家具店里一个伙计朝他们望过来,又在那里招朋引伴,指指戳戳。
俩人只得憋着气蹲下身子,头凑头的,她哥哥拽平袍摆,她嫂子用指甲尖一点点往外面抠,弄了好些会儿才终于抽出来,她哥哥猛得站起,血液直往头顶冲,忙一把抓住她嫂子的胳臂,脑里嗡嗡作响,夕阳的光芒射进他的眼睛里,闭了闭再睁开,面前清明了,一把甩开女人大步往前走,绕过路口才立住,有个老嬷嬷守着箩篼,在卖自己熬的梨膏糖,回头看女人和桂珊还离老远儿,从袖里掏出钱买了三四块梨膏糖,站在路边吃着,放得都是绵白糖,把嗓子都甜齁了。
待娘俩个满头大汗地走近,他把剩下的梨膏糖给桂珊,看到女人心底火起,低声骂道:“ 擦哪个屁啊,就是你要来寻她,寻得好,比打发条狗还不如。”
她嫂子反埋怨他:“你同她计较!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不行么!十年了,该散的都散了,不过是余在瓶口的一点气,你由着她发,发完不就好了?做啥非要跟她争,可好,把那口气又憋回去。”她哥哥啐一口痰吐在阴井盖上,喉咙腻腻地:“我还要捧她不成?她那落魄样儿,可值得我捧着!”
她嫂子道:“姑爷好歹从前在政府做过事,同姑奶奶交往的,也都是官太太富太太,听丫头说,前一阵才给美娟相了财政部长的少爷,要是能成,立马麻雀变凤凰。现今儿我也不图她给两个,能帮衬着替桂巧在上海也寻一门婚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桂巧是她的三女儿,桂姗的姐姐,十九岁,颇有些姿色,心也高。
她哥哥不以为然:“你管的太宽。”
房间里没有点灯,又面朝北,夕阳旁落,光阴黯淡成矮榻前一团烟色,丫头阿春坐在榻沿边儿,拈着烟签子轻捅孔洞里的烟膏,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