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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拽着不放。她哭笑不得,轻声说,“奴婢出去差个人,叫小楼去太医院走一趟,马上就回您跟前来。”
魏王愣了下,看了看自己握着她的手,这才迟迟地将手松开了。
朝烟出了殿,外头正是月冷星稀的时候。她招手把小楼和欢喜唤来,说:“去拿殿下的牌子,上太医院请人。那里有位姓洪的大夫,是个医从,请他来瞧瞧。”
闻言,欢喜露出诧异色:“殿下竟肯让太医来瞧了?”
朝烟点头。
“不愧是烟姐姐……”欢喜嘀咕了一声,催起了小楼,“还不快去?别耽误了殿下的身子。”
小楼被师傅催了,连忙一溜烟地下了长阶,身影很快隐匿在了夜色中。朝烟张望了两眼,正要回殿内,却见得欢喜意味深长地瞧她。她问道:“欢喜公公,你怎么这样看我?”
欢喜笑起来:“姐姐,你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我。”
“说什么话?”朝烟想戳他脑门儿,但看他年纪轻轻,比香秀和兰霞也大不到哪里去,便收了手,回殿中去了。
等她回到了魏王的榻边,却见魏王已经支起了身子,靠着锦垫而坐,面色照旧发白,但看起来比方才好了些。朝烟一回来,他又将手从袖子里探出来,支在半空里。
他虽没张口说话,但朝烟明白他的意思,是又想抓着她的手不放呢。
于是,朝烟重握住了他的手心。魏王稍一用力,她便又坐在了魏王的枕边。这位置可不得了,那并非是一个掌事姑姑该坐的位置,应当留给魏王妃之类的人。可她现在坐在这了,也没法子。
“朝烟,等我舅舅回京了,我就不再胡来了。”魏王攥着她的手,垂眸慢慢地手,“要贪杯,也只贪这半个月了。”
“当真?”朝烟问。
“我骗你做什么?”魏王说。
“……殿下若能少喝两杯,那自是再好不过。”她道。
殿宇中又安静下来。回过神来,她才察觉到,方才魏王与她说话,似乎少了几分气势。仔细一想,原是他不称“本王”,而只说“我”,平白叫他减了些高高在上的威严,从高殿上走下来了几步。
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欢喜在外头道:“殿下,洪太医来了。”
闻言,朝烟想起身从床边退开——殿内只有她与魏王两人也就罢了,横竖魏王自己也爱胡来;但若要旁人在,她可不敢当着旁人的面做出没规矩的事儿来,徒惹人笑话。
但魏王却不肯松手,还拽着她坐在床边,一边懒懒地抬起眼皮,说:“叫他进来吧。”
外头传来吱呀门响,欢喜领着洪太医进来了,小声道:“洪太医,这头请。咱们殿下的胃心痛是老毛病了,不过殿下一直懒得打理身子……”
一个转身,欢喜就瞧见朝烟坐在床边上,正与自家殿下握着手儿的场面,他嘴巴里的话当场戛然而止,面上泛起一阵古怪。反倒是洪太医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搁下药箱,给魏王行礼要诊脉。
这诊脉得在手腕上诊,魏王总算松了五指,朝烟几乎是立刻从床沿边上弹了起来,火急火燎地站到欢喜身侧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觉得自己做的屁股发烫,仿佛那块床榻上烧了红烙铁似的。
欢喜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又说:“姐姐,改日我请你多加两个小菜吧?”
朝烟拉长了脸,瞪他,道:“殿下身子没好呢,别叨搅到他。”
洪太医手脚利落,很快诊罢了,又开了药方子递过来,说:“三餐要吃的仔细,食须定时,不可过腻过重,酒也最好不沾。脾胃旺,则四季不受邪。还得好好养着。”朝烟接过了,一扫眼见上头写着黄芪、白术、桂枝、茯苓等药材,知悉魏王又得挨吃药的苦了。
洪太医要走时,朝烟送他到长信宫门前,又趁着夜色,揣了一点小碎银子想递给他。但洪太医却伸手拒绝了,只道:“魏王殿下于我有恩,这是应当的。”
“殿下于太医…有恩?”朝烟愣了愣,不明白他所言何意。再要问时,这太医却已走远了。
朝烟慢慢地跨回长信宫里,心底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当初当真是小瞧了魏王殿下,竟不知他有这么多本事,只当他是个顽劣之徒。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若当真那么有能耐……兰霞也能早日从寿康宫里出来。
朝烟瞧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想起那人方才拽着自己的手不肯放的模样,心下有点好笑。片刻后,她仰起头,望着宫墙之上的漫漫长夜,心底忽而有了些盼头。
等她回到殿前时,守在门口的欢喜道:“殿下方才人好了些,没那么不适,便已睡着了。”
朝烟点头,问:“今日太晚了,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按着方子把药抓上。这段日子,得盯着殿下把药喝了。”她可得盯紧点,不然,保不齐那家伙会不会嫌药太苦,将药偷偷摸摸地倒了,回头又是白费功夫。
欢喜点头,说:“姐姐,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