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江寒忽然怔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毁灭、大创造融合一体的大阵，那流传不出的生生不息意味，令他生出一种极特殊的感受。
    就仿佛是一个饥肠辘辘者突然闻到了美食的味道。
    “大毁灭，大创造。”
    江寒站在泽塔内，这一刻，他的脑海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有着无数灵光在飞舞，想要点亮他前往的道路，想要解开自身的疑惑。
    ......
    黑白气流汇聚而成的大阵背后，一处隔绝气息的阵法之中，有着三尊巍峨无尽的身影就站在这里，其中一尊赫然是之前逃窜的雷电真皇傀儡。
    “九，这就是你说的敌人？一个仙神？”一尊周身隐隐有黑雾隐现的巍峨身影低沉道：“他躲在飞舟内法宝中，我们完全可以镇压他。”
    “三，你可别小看那塔楼。”雷电神皇傀儡摇头道：“七便是被那塔楼镇压，竟连脱离束缚都艰难无比，这塔楼单单镇压便不亚于上品先天灵宝，或许还有其他诸多功效。”
    “真有你说的那么强？”黑雾隐现的巍峨身影皱眉：“难道我们三个联手都击败不了？”
    “七都被镇封了，你觉得我说的假话？他还有帮手，我们三个联手也最多和他相抗衡。”雷电真皇傀儡摇头：“你还是听从主人的，不要出去，主人很快便会降临。”
    “但他已知晓了此地的秘密。”黑雾隐现的巍峨身影忍不住道。
    “知晓又如何，想他也认不出这一阵法。”雷电真皇傀儡道：“即使认出，除非他真有准帝级实力，否则也撼动不了。”
    “三，九说的没错。”另一尊一直沉默的巍峨身影终于开口：“等着吧。”
    一时间，三大强者都默然，等候着。
    ......
    顿悟。
    观看眼前的大毁灭大创造融合的大阵，江寒进入了顿悟中。
    前面在传承之地九千年的积累，令江寒产生了一次真正的蜕变，道的根基同样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实际上，这些蜕变和进步，本质上都是他修炼九千年岁月，是逐渐进步的，并没有一朝蜕变和顿悟。
    九千年的积累。
    他取得极大进步的同时，却又产生了无数疑惑，最大的疑惑，便是对自身道路的迟疑，对前方修行路的犹豫。
    完美之道。
    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
    天帝和东帝都只是猜想，猜测有这样一条路，即使上无数天才都未曾触摸到，只有江寒，以最强圣境路开辟神界，触碰到了神界本源图秘纹，方才获得启发，才真正踏上这条路。
    但前途如雾，他亦如雾中寻花，亦在不断改变。
    按江寒之前的参悟，大毁灭、时空、五行，三条融合之道路归一，最终形成完美，可为完美道果，远超已知的无数条道路。
    但当他悟透五行，将大毁灭、时空都推演到顶尖皇境层次，距离三者融合只差一个契机时，他却迟疑了。
    因为。
    道有缺憾。
    这才是他犹豫的真正原因。
    “我当年初悟神界本源图时，那才是我所见最完美的道纹，最完美的道。”江寒默默思索着：“只是当时我境界低，无法一步到位，根本参悟不了那最完美道。”
    “所以，我退而求其中，只截取那最完美道纹中的一部分，相互融合印证，成为我之前所选择的，所谓的‘完美之道’。”
    白袍主宰、师尊兵主都称呼江寒的道为‘完美之道’，但只有江寒才清楚，自己的道虽超越其他诸多融合道法，但称不上最完美之道。
    “最多，称为‘次完美之道’。”江寒暗道。
    江寒并非没有想改变。
    “我境界越来越高，我同样陷入了道障中，实力越来越强，距离那最完美之道却越来越远。”江寒轻叹：“路已定，道难改。”
    直到江寒距离凝聚道果只有一步之遥时，他虽感觉自身道有缺憾，却依旧难以下手去弥补。
    终于。
    眼前的这一座大阵，在江寒最困惑最犹豫之时，给了江寒启发。
    那一闪而现的灵光。
    “我的道，是五行、时空、大毁灭三者的融合，但融合二字就代表着缺陷。”江寒喃喃自语：“融合，本意就是他们三者之间互不统属，才要融合。”
    江寒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大阵上。
    大毁灭、大创造，黑白气流轮转不息。
    “毁灭的尽头是创造，创造的尽头是毁灭，它们本就是同源的。”江寒喃喃自语：“同样，所谓五行、时空、大毁灭，它们本质上都是同样的。”
    “最初的修行者，他们太弱小，他们只能触摸到道的一部分，当时便开始依据自己的理解，将自己参悟的道命名为火、水、时空、毁灭、杀戮等等....”
    “这样是对的，就像孩童学习文字，不可能上来就给他们灌输一些经典名篇，必须要从最基础的文字慢慢教授。”
    “后来，随着修行者的境界不断提升，他们触摸到了更多的道，逐渐将不同的道归纳同源，形成了大毁灭、大创造、五行、时空等等。”
    “他们沿着这条道路凝聚了道果，不断突破，成为了皇、帝、至强者。”
    “但这就是他们的极限。”江寒喃喃自语。
    “道已成，路难改，他们最初一步步形成的道路，尤其是最开始凝聚的道果，那是汇聚他们信仰和生命的道，是无可更改的。”
    “即使不断进步，即使成为帝境，即使开辟至强帝路.....就如盲人摸象，他们开始摸了大象一部分，即使最终将整个大象摸了一遍，也难以描述大象来，因为，他们从未没有用眼来‘看’大象。”
    若将道比为大象。
    至强帝境，便是将大象摸透的人，所以至强者高屋建瓴，看到了自身道路的缺陷，提出了对完美之道的猜想。
    可限于先天的局限，他们也只能猜想，却无法知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更无法真正去印证。
    “我开始时，和其他修行者并无不同，不过这个时代有诸多帝境、至强留下的遗泽，令我们修行起来更顺利，对道的概念也更清晰。”江寒思索着。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走的更远。
    “但我最大的转折点，便是开辟神界。”江寒回顾自身的修行路：“开辟最完美神界，那神界本源道纹图，便是最完美道的体现。”
    “我看到了。”江寒自语。
    其他盲人根本不知道最完美的道为何物，最多有前辈提出的猜想，本质上依旧是自身去慢慢摸索。
    而江寒，则是在凝聚道果之前，亲眼‘看’到了最完美的道，并模仿着参悟和记忆。
    或许当时，他理解的不够深。
    但随着他境界越来越高，他的道一直在朝着记忆中最完美的道靠近，但想要真正悟出来，依旧千难万难。
    他不断完美的道，到了凝聚道果的边缘，依旧只能称为‘次完美之道’。
    “我若没有迟疑和犹豫，直接突破，同样能超越过往诸多强者，未来同样有可能比肩天帝、东帝乃至比他们更强。”江寒自语：“但我一定留下遗憾。”
    “幸而，我犹豫了。”
    “我终于没有凝聚道果，道痕虽深入我身，但并未到不可改变的地步。”江寒的内心在不断变化。
    诸多机缘加深，可江寒，也是在凝聚道果的最后一步，借助这大毁灭大创造生生不息之意，方才真正有所顿悟。
    “修行最早期，参悟的是道之真意。”
    “后来逐渐道意，形成法则、规则本源奥义，由一丝本源奥义，最终悟出整条道，再将那一条条道进行所谓的融合，形成了更强的道。。。。”
    “但实际上。”
    “那无数的道，规则之道也好，法则之道也罢，大毁灭、大创造、五行等等，都是从这界海诸天、宇宙洪荒、万物万灵最本源核心延伸出来的。”
    “世间万道，同源归一，方才是最完美的道。”
    “道，从来只有一条——本源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