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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确实,传闻也有不尽实之处,臣身为武将,若是不严苛些,如何服众?不过太子殿下这一笑,臣倒是真真切切地感知了春风拂面。”王柏打着哈哈说道。
朱恒再次淡淡一笑,拿起手中的奏折,“孤记得八月时收到镇远侯的折子,说鞑靼遭遇五十年难遇的干旱,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牧场,边境五城也深受其害,粮食紧缺,故才请求追加今年的粮草。”
“回太子,的确如此。”王柏点点头。
“可孤看你的奏折中,说今冬鞑靼的几次越境抢粮,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孤想知道,那些被抢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鞑靼人又是如何越过边境线的,咱们的将士为何做不到准是出击?”朱恒问。
他自然明白王柏这份奏折的目的是想说服他同意修建城墙来抵御鞑靼士兵时不时的越境,可这事关联甚大,他也不止一次说过,一切要等父皇回来再议。
王柏在明知他的态度下还这么做,绝不仅仅是因为想再刁难刁难他吧?
同一个话题一而再地被提及,对朱恒而言没有一点挑战性,他的态度早就表明了,王柏不可能不清楚。
王柏听得朱恒如此问,干脆上前两步,挨着桌子角,一一解答了这几个问题,粮食自然是百姓们准备越冬的,鞑靼人是半夜骑马进村的,遇有抵抗者,二话不说就杀了,若有女人和小孩,也当即捆起来放马上,整个过程又快又狠又准,压根就没给这边士兵一个反应的时间。
待他们收到消息时,对方早就打道回府了。
果然,就着这份奏折,王柏又阐述了一遍修建城墙的好处,这一点,一千多前就已被证实了。
“孤问的是,既然是五十年不遇的干旱,庄稼不说颗粒无收只怕也强不了多少,孤问过朝里的老人,也查过这方面的典籍,说这种年景下百姓们不是背井离乡去要饭就是用点草根树皮瞎对付,故孤好奇,百姓们手里如何还有存粮?”朱恒问。
据他收到的消息,干旱是有的,可也没王柏说的这么严重,王柏故意夸大些事实,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厉害,令鞑靼人忌惮不敢发起真正的战争,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好趁机向朝廷多要点军资。
朱恒怀疑,他好容易筹集来的那二十万石粮草,只怕又进了某些人的荷包。
王柏没想到自己会犯一个如此明显的错,思索片刻,解释道:“回太子殿下,狡兔还三窟呢,何况人?百姓们再苦再难,也会想法存点余粮,要知道,他们应对这种灾年可比我们有经验多了。”
朱恒听了不置可否,本质上他是不认可这个答案的,正思索该怎么打开这个僵局时,门口有太监传话,说是皇后娘娘想见兄长,让王柏觐见结束后去一趟坤宁宫。
第六百六十七章 乐见其成
朱恒不认可王柏的回应,觉得两人谈下去也没多大意义,况且王柏的奏折上也没什么新东西,他所提及的几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遂再问了问近期几次冲突的伤亡情况,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
待王柏离开后,朱恒没有立刻起身,坐在案桌前思索片刻,把李若兰叫了出来,他知道李若兰是曾荣的师傅,在父皇身边做了近十五年的女史官,看问题比曾荣还要透彻,故向她请教了几个问题。
他想不通何以王柏会前倨后恭,想不通为何王皇后会急着把王柏叫过去,想不通王柏为何会盯着他脸细看,想不通王柏临走时似乎言犹未尽。
可惜,这些问题李若兰也没法回答他。
她并不清楚王楚楚相中朱恒一事,自然也无法知晓王家如今又换了目标,不过她倒是给了朱恒一个建议,说是皇上遇到拿不准的事情一般会先拖一段时日,以不变应万变,对方若是想做什么,肯定会露出行踪来的。
朱恒听劝了,很快放下了这事,一心一意地和曾荣享受起这个难得的假日,不用早起,没有奏折,没有政务,两人睡到自然醒,除了吃吃睡睡就是练习琴棋书画,再有就是每天固定的溜达一个来时辰,分早中晚三次。
因太后不在宫里,今年的年夜饭是在坤宁宫吃的,曾荣的月份大了,显怀了,不想出现在那些宗室子侄们面前,故她告了个假。
大年初一一早,朱恒去了武英殿接受团拜,还得领着众臣前往祈年殿祈福,这一上午是腾不出时间来的。
曾荣自己扶着阿春和阿梅去了坤宁宫,赶在那些命妇们进宫之前先给王皇后磕了个头,从坤宁宫回来后,她又爬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她才知徐老夫人正在外面的会客室等她,“怎么不叫醒我?”
“回主子,是老夫人的意思不让叫,说她也没什么急事。”阿梅回道。
没什么急事,那就还是有事。
曾荣套上衣服赶过去时,覃初雪在陪客,见到曾荣,徐老夫人欲上前行国礼,曾荣忙上前拦住她,哪知徐老夫人执意跪了下去,说这是规矩,也是礼法。
礼毕,没等曾荣伸手,阿梅上前扶起了老人,曾荣扶着她上了炕,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覃初雪命人送来了新的茶水点心,尔后,没等曾荣吩咐,把屋子里的人带了出去。
“启禀太子妃……”
“老人家,这会也没外人,您就随意些,还叫我阿荣吧,有什么话,您也尽管说,我还和从前一样,您也别外道了。”曾荣见对方不自在,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