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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镇远侯,下官是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下,并非鬼鬼祟祟。还有,下官手里拿的是皇上所用之物。”
曾荣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王柏应该没有这么大胆子说要查看,毕竟她也不想惹事,只能撒个谎。
哪知王柏安心要找她的茬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这不明明是笔墨么?皇上怎么会带笔墨来上朝?”王柏一面说一面上前两步,趁阿春低着头,从阿春手里把簿子夺了过来。
王柏快速地翻了几页,随后把簿子递给孙实,孙实接过簿子一看,当下也十分震惊,更多的是不解,他把簿子又递给了王咏,王咏翻看了一下,又给了李漫,李漫再给顾晗,最后又回到王柏手里。
不过这次问话的改成了孙实,“你果真是皇上身边的随侍女官?”
“回孙大人,是。”
“哦,你认识老夫?”孙实看着曾荣,也觉有几分面熟。
“回大人,认识,下官之前是皇上身边的女史官,朝中大臣大多见过。”曾荣回道。
“你,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叫曾荣的女史官吧?传闻你刚进宫半年就从尚工局的一个最低等的绣娘一跃成为了内侍监的一名女官,对了,本侯想起来了,旧年在西苑,你和镇远侯有过一场争吵。”顾晗指着曾荣说道。
“曾荣?你就是曾荣?”另外三个声音几乎同时问道。
这个名字他们都不算陌生,因为这个名字关联的不仅仅是二皇子朱恒,还有内阁大学士徐扶善。
第四百六十三章 遇上(二)
若说曾荣只是尚工局的一名小绣娘,她是徐扶善的远房亲戚还是别的什么人关联均不大,毕竟谁家还没有几门子穷亲戚?
可曾荣在短短半年内从小绣娘一跃成了内侍监的女官,没几个月又成了皇上身边的女史官,这就不得不令人疑心令人深思了。
更别说,曾荣进宫没多久就招惹上了传闻中身患隐疾从不露面的二皇子朱恒,陪着朱恒进过普济寺,也陪着朱恒去太学,前者是在太后的遮掩下,后者是皇上亲自领着。
这就不一样了。
这说明曾荣的身份得到太后和皇上的一致认可。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小丫头,若没有徐家的扶持,能这么快在宫里站住脚,能这么快入了这么多贵人的眼,可能吗?
曾荣自是不清楚,外界关于她的传言早就满天飞了,故而,得知她身份后,在场的几个人,除王柏外,无不盯着她细细打量起来,都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乡下女孩子究竟长了一副什么天仙样的容颜。
可惜,他们失望了,这女孩子太普通了。
当然了,说普通有点冤枉了曾荣,经过这两年多的调养,她逐渐洗去了这具身子留给她的印记,看不出农村来的痕迹,有点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和温婉大方,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五官说不上明艳动人,但也清秀可人,比一般的宫女还是要强些。
可宫里不比其他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也不缺才女,那些各地送上来的参选女子,哪个不是经过层层筛选,哪个不是从小就被精心栽培?
可这丫头有什么,姿色平平,才艺姑且也平平,(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出色才艺,故而,不用问,这几个人就想当然地把她否定了。)若说没有人暗中支持运作就能入了皇上和太后的眼,他们是不大信的。
得知眼前之人果真就是曾荣后,王咏愤怒了,他指着王柏手里的簿子问:“这是何人让你记载的?”
事到如今,也没法隐瞒了,曾荣只得把皇上搬出来。
“这不胡闹吗?哪有女子做外史官的?不成,这事可得好好说道说道。”王咏对孙实道。
孙实捋了捋他那几根花白又稀疏的胡子,点点头,“的确不妥,本朝尚未有过先例。”
“回孙大人,下官并非外史官,下官只是皇上身边的随侍女官,奉命前来记录点朝会议事的重点以备皇上查阅,这跟外史官记载朝会大事是两个不同的事件。”曾荣解释道。
“有何不同?”李茂问道。
“回镇国公,外史官记载的多为大事件,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因此,他们的侧重点是皇上,当然,也有臣子。又因着这些大事件中夹杂了外史官和外界对皇上的评价,故而,外史官的文案是不能给皇上阅览的,怕的就是因为要面圣而有失偏颇。而下官记载的这份文案是方便皇上查阅的,故下官侧重点是各位臣子们的言行,且因着下官才疏学浅,不敢妄议朝中大事,下官只负责如实记载,没有任何评价。”曾荣回道。
“不妥,即便如此也甚为不妥,朝堂上同僚们议论朝政有时难免有言语不合或意见相左之际,有些话有些事说过也就算了,可若被记下来事后拎出来单看,场景不对,心境不对,难免不会被放大不会被误解,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王咏摇头道。
他很清楚自己的个性,也清楚自己容易得罪人,他是最不希望自己的言行被记录下来,谁敢保证皇上哪天心情不好看到这些不翻他的小账?
“确实不妥,一个女子公然在背后偷听大臣们议论朝政,有违规矩礼仪,确实不妥。”孙实也摇头晃脑道。
他反对的是女子不能听政,而不是不能记载朝政重点。
不过他这话也有歧义,太后当年为辅佐皇上也曾垂帘听政过,只是为时不长,在三位丞相的干预下很快成立了内阁,把权力移交给内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