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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着一件被人又是踩又是不知道干了什么,上面满是鲜血泥土和不明物体的衣服,要穿上身,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织田信长不觉得自己的勇气足够到能面不改色的穿起来。
不过,织田信长好歹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也没有直接把衣服扔下,而是找了个借口,“先上点药,包扎下伤口吧。”
织田恒兴被羽柴秀吉架着,脸上却浮现起忧色,“殿下,不知道这一路上还会不会遇到乱兵,尽快回去才好。”
“就是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危险,所以才更要处理伤口。”织田信长沉下声音,“不然等下遇到更是糟糕。”伤口不处理,越是拖延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更何况,织田信长可不想自己的家臣因此留下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殿下,那让我先给您包扎伤口吧。”池田恒兴想了想,觉得织田信长说得也对,于是就此同意了这个说法。只不过在他看来,织田信长当然是最重要的。
“让猴子先给你包扎,”织田信长也懒得多说,直接不容池田恒兴拒绝的下命令,“你伤的严重得多!”她身上只是些小伤,伤口也不深,包扎都不用,擦干净上点药就是了,哪里像恒兴那样,就算捂着伤口,血还从指缝里溢出来,“猴子。”
“遵命。”羽柴秀吉作为相当识时务的人,在织田信长话刚出口之后就立刻响应了自家主公的话。
织田信长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即转向上杉谦信,“你应该没带伤药什么的吧?”嗯,当然之前她已经搜过人家的身了,不过织田信长向来能各种诚恳的戏精。
上杉谦信这时的警惕心又重新回来了,他也听懂了织田信长的意思,只不过他对伤口也并不太在意,虽然他受伤也不轻,“不用了,之前我们提过的事?”
虽然现在织田家没剩几个人,但一敌多他仍旧没什么把握,能不动手,是最好的。
更何况,对于刚才并肩战斗过人的,到底还是有些不同了。
只是,连上杉谦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看起来在战场上比起男人也丝毫不逊色的公主殿下,会履行她的诺言。
毕竟上当次数多了,也有些下意识的不信任和抵抗了。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织田信长没想过要反悔,虽然她向来是戏精无赖,翻脸就跟翻书一样的,但仍旧是言出必行。
这是作为一个上位者起码的要求,如果她总是承诺做不到的事,会有损她在家臣、盟友等人心目中的威信。
“不过,”织田信长重复了下自己的答案之后,就是一个转折,然后在上杉谦信还没来得及提心吊胆之前,微微扬唇而笑,这是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对不是敌人的人的友好戏谑,并不显得冰冷,“越后离这里也不近,你不处理下伤口,之后遇上什么事可就影响发挥了啊。”她说着,微微偏头看人,“我可不想自己好容易放走的人,结果因为其他原因最后没办法回到越后,这样也太浪费了。”与其死在不知道什么人手里,还不如死在她手里呢。
她好歹也是织田信长,虽然上杉谦信不会知道这件事。
当然如果她下决心杀掉对方的话,还是会告知对方的。
她觉得死在织田信长手里这种死法,至少比死在不知道什么人手里这种死法,会让上杉谦信死得更安心。
这也是死亡的一种格调嘛。
看,她其实还是对敌人挺仁慈的(大雾)。
上杉谦信目光与织田信长相对,织田信长目光平静里带着点笑意,片刻之后,上杉谦信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啊,”织田信长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也就是点东西而已,反正我又不会给你包扎。”猴子要管恒兴,虽然她是空闲下来了,但你难道能期望一个从小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织田家少主,成长到织田家家督的人,现在突然变成了那么贤惠的人吗?
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上杉谦信被噎了下,到底没有说话,他这几天被织田信长噎了无数次,实在有些不想凑上去挨怼。
边在心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不能和一个女人计较,而且还是个马上就要离开不再见面的女人,作为男人要宽宏大量一点,上杉谦信边自己去以同情目光看他的羽柴秀吉那里拿了干净的白布和一些药。
各家处理伤口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就算没有人告诉上杉谦信这些东西的使用方式,他也能摸索着自己动手。
这才对嘛,有个伟人曾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织田信长相当满意某人的识时务的笑了笑,转头看看池田恒兴已经乖乖的在接受羽柴秀吉的包扎,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她也放下心来,自己也给自己擦了擦伤口,撒上了伤药。
因为伤口不多,所以织田信长是最先处理完一切的,处理完之后,她就转到另一旁孤零零一个人坐着给自己上药的上杉家家主那边。
估计这位和织田信长也是差不多,从小有人伺候着长大,自己伺候自己就显得相当的笨手笨脚。
不过就算如此,上杉谦信仍旧撑着一张有些冷然的脸,看起来抿着薄唇的样子甚至有些严肃了。
织田信长看得有趣,干脆就在别人身边蹲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