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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毁了!也差一点给关衍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时刻留意教主情况的柳长老第一时间发现顾九渊真气又开始暴动,她冲护法易城抬抬下巴,对马车偏了偏头。
教主说是去丰水县分舵,可临近丰水县,却下令吴长老和王长老代教主巡视,命她与易城陪同前往洪桐县。
早在与沈长老分别,教主把阿大留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教主一定是要去找关衍公子的,但没想到教主这么急,也不做修整,直接让阿大带路去水沟村。
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教主进了水沟村一趟,不到两刻钟就回来。
这是见到人了,还是没见到人?
易护法目露担忧,在车窗旁叫了声:“教主?”
顾九渊一下子回过神来。
待发觉手中的纸张被攥得发皱,连忙摊开抚平。
这薄薄的纸,重逾千斤,沉甸甸的压在顾九渊心头。他不知道关衍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会写下这样一张近似示爱和承诺的纸条绝对是对男人倾注了他所有的为数不多的温柔和热情!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日没来,没亲眼看到关衍把关于他的所有埋在地底下,他会端出怎样一副高姿态接近关衍。
若是日后两人分道扬镳,关衍成家后他才想起这一切……
这个想法只是刚刚冒头,就被顾九渊狠狠摁灭。
放肆奔流的真气被粗暴的扯回丹田,青年眉眼冷肃,幽深的黑眸异常冷静。
狂暴的气息十分诡异的恢复平静,柳长老好奇的挑了挑眉,她对阿大勾勾手指头,用内力把声音逼成一线,问:“你和教主去做什么了?怎么教主情绪波动得如此厉害?”
阿大抬手在嘴上划过,做了一个死也不会说的手势。
他和教主去偷东西了,偷的还是关衍公子藏起来的宝贝!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出来呢?!
柳长老红唇一扬,伸出一根手指,眯着眼看阿大,无声威胁:你说不……
“易城。”
教主没什么起伏的嗓音传来,柳长老动作一顿,偏头去看护法。
护法:“属下在。”
“你去趟今日来水沟村找麻烦的李员外家,查清楚村民二牛的死因是否和赶货的马车年久失修有关。”
护法一愣,道:“属下遵命!”
“柳长老。”
柳长老忙问:“教主有何吩咐?”
“今晚随本座去给阿衍检查一下。”
在拿定注意的那一瞬间,心里的滔天巨浪尽数变成潺潺溪水,轻缓地流淌于心间。顾九渊擦干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的把小匣子合上。
柳长老微讶,和易护法对视一眼,应下:“是。”
是夜,银白玉盘高挂,月华下似覆了一层流光的桂花轻轻摇曳,柳长老站在铺满一地金黄米粒的小院中,仍感觉到不真实。
他们眼中除了练武就是闭关的教主居然带她潜入一个男人家里?
这种行为是不是太不符合教主的作风了?
柳长老偷偷瞄了眼顾九渊,教主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他紧抿着薄唇,应该也是……不那么自在的?
是了!关衍公子面皮薄,教主不好直白的对人说我让柳长老给你看看伤,便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来!
能让教主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的,也就只有关衍公子一人了!
顾九渊没留意她的目光由古怪变为了然,侧耳凝听屋中没有异响后,方推开窗子。
皎洁的月光倾泻入屋,屋里的一切都亮堂起来,顾九渊能清晰的看见床榻上躺着个人。
纱帐之后男人的面容看得不太真切,但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更加引人遐思,顷刻间那些春情荡漾桃色旖旎的梦仿佛活了过来,纷纷在他脑海里上演。
彼时看不清人脸,还有自欺欺人的余地,这下套上关衍那张刚毅硬朗却不失英俊的脸,梦里那种直面而来的视觉冲击和无与伦比的感官刺激像洪流一样席卷顾九渊。
向来自持冷傲、不屑情爱的青年,这会绷直了身体,极力抵抗身心微妙的变化。
顾九渊喉结不住滚动,薄唇张了张,哑声道:“……你进去给他看看。”
柳长老不疑有他,轻手轻脚的跃入屋内,先给人点了穴再把脉。
顾九渊就站在窗外默默看着。
柳长老伸出两指搭上关衍脉门,她起先面色如常,忽而微微皱了下眉,片刻便收回手。
桂花颤颤悠悠的掉落在肩头,顾九渊无暇理会,径直开口:“如何?”
“关衍公子的脉象还算平缓有力,可内伤未愈,不宜操劳。”柳长老如实道。
顾九渊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他没有中毒?”
柳长老诧异的眨眨眼:“关衍公子身上并无中毒迹象。”
顾九渊眸光晃动,薄唇抿紧。
他不是不相信柳长老的医术,而是……
如果不是合欢宗的下三流手段在作祟,那晚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发情?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可等进一步核查时才发现,事实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男人就像一个迷团一样,自己剥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没有挖掘到最真实的他。
顾九渊盯着手中刚刚折好的草蚱蜢,脑中回忆起关衍的一切,如潭水般黑沉的瞳眸中泛起点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