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她挂上点滴，转身对立在一旁的陆世钦说：“让病人适量走动，注意排气之前不要进食。”
    躺在床上的程梦白一脑袋问号：“排气？”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护士转过头，贴心地给她解释：“就是放屁。”
    程梦白：……
    她有点不敢看陆世钦，她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什么心情。
    两人在一起时，都没涉及过这些方面，现在离婚了，倒是当着彼此的面聊起了这种……生理问题。
    程梦白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陆世钦显然也有些尴尬，不过目光往程梦白身上一转，见她耳根都在发红，尴尬就变成了笑意。
    等护士出去之后，陆世钦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揉她脑袋，却在抬手之际顿住。
    两手抄在袋中，陆世钦低声道：“等这袋点滴挂完，扶你出去走走。”
    程梦白尴尬到脑袋都在冒烟，手指揪着被口，哼哼唧唧地嗯了一声。
    陆世钦见状，转了个话题：“刀口痛吗？”
    程梦白摇摇脑袋：“好像麻醉药效还没过。”
    空调吹着凉风，程梦白这会儿的心情不再像手术前那样矫情，也不知是不是有陆世钦陪着的缘故。
    只不过，看着陆世钦，她难免有些恍惚。
    明明默认要消失在彼此生命中的两个人，怎么又碰到一起了呢？
    程梦白问出了从刚刚手术时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为什么过来看我？”
    陆世钦手中削着苹果，闻言，一长条苹果皮断裂，掉进了垃圾桶。
    他看向程梦白，半晌才沉沉叹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这是把球踢还给她的意思，程梦白有点不高兴，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高兴，明明不该再对他产生情绪起伏了的。
    她扯了扯被角，盖过自己肩膀，抿着唇没说话。过了会儿，又从床头拿过手机，向何可请假。
    等她做完这些，一个削好皮的苹果出现了眼前。
    程梦白抬头看去，陆世钦一手拿着陶瓷刀，一手将苹果递到她眼前。
    程梦白心里有气，没接。
    陆世钦无声地收回手，找来一个盘子，将苹果切成块，放进盘子里。
    程梦白见他专心切苹果，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又气又委屈，低声嘟哝了一句：“我伤口疼。”
    陆世钦动作一顿，狐疑地看向她：“药效过了？”
    程梦白红着眼圈，睁眼说瞎话：“过了。”
    陆世钦盯了她一会儿，哼笑一声：“那就忍着。”
    程梦白：……
    这人可太狠心了吧！
    陆世钦耐心地切苹果，最后还摆了个盘。摆完盘后，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扭头一看，只见程梦白手里捏着一张纸巾，靠在床头擦眼泪。
    陆世钦走过去：“哭什么？”
    程梦白瞪了他一眼：“说了刀口疼！”
    陆世钦说：“疼成这样？”顿了顿，又轻轻补上一句，“离婚都没见你哭。”
    程梦白眼泪忽地停住。
    其实麻醉药效还没过，她这会儿根本感觉不到刀口有多疼。只是，时隔一个月，陆世钦又出现在她身边，还陪她做手术，她难免产生了些自怜的情绪。
    好像这样的场合，不哭一哭都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这会儿听陆世钦说“离婚都没见你哭”，程梦白也不知怎的，像是自证，飞快补上一句：“哭了的，没让你看见而已。”
    话音一落，陆世钦看着她，眼里瞬间有了光彩。
    程梦白顾自垂着头，倒是没发现。只是觉得，自己就这么跟他交了底，有点小惊慌，生怕落个“自作多情”的名号。
    她忙不迭地反问：“你到底为什么来看我？”说完，抿了抿唇，带着点小脾气，“来看看你的宠物离开你过得有多惨吗？”
    陆世钦听着她的语气，莫名也带了点脾气：“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
    程梦白看向他，一噎。
    陆世钦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靠近你，却把你越推越远；我不知道明明是关心，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成了居高临下的威胁和压迫；我也不知道明明准备放手让你去追求想要的生活，也知道你就算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可我为什么还是对你牵肠挂肚！”
    程梦白微微张着嘴，有点傻。
    陆世钦凝视着她，又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觉得我把你当宠物；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以前那个被你讨厌的我；我更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能不能学会怎样正确地去爱一个人！”
    程梦白吸了吸鼻子，两滴眼泪一前一后，落到了手背上。
    她注视着陆世钦的眼睛，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么大声干嘛啦！”
    陆世钦却全然没有安慰她，只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