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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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桂花婶婶脚又长疮又流血混白水脓,看了好大一坨,可怖的吓人,手扶在了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试着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这婶婶平日里那么精巧能干,齐齐整整操点老何家上上下下里外活络的女人,如今却失魂落魄地靠坐了墙角大嚎大哭。
    何光新跨出门发现钟霜已经独自往何禅祖房间走去了,一边花姐更忙,埋着手臂遮着阿辛的脸才把他抱出来。
    钟霜前脚走进了房间,后脚何光新便跟了上,主屋子内灯光火亮火光煞煞的焦焦猛。
    “叔公?”
    钟霜走到何禅祖床跟头站住了脚,低了眼看见床上闭着目似是养神又佯晕死过去的叔公。
    灯火最亮是叔公床头一盏方形床头柜座灯,时下晚头二七时,很迟很迟了,再几小时天都大亮。
    面色淡青嘴唇苍白何禅祖搭着一只手臂阖目睡着,觉太浅了,肺里总吊着一根绳似的,拉了他身体里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所有神经不让他好睡。
    钟霜一叫,何禅祖便醒了。
    “是你啊。”何禅祖眼里浑浊的像是饥荒年代逃出来不见天日许多年,昏昏噩噩的男人。
    他兴许是感觉灯光太刺眼了而自己眼睛里的尘沙四起又不干净,闭了眼,滤清了双目中含含混混蛋清蛋黄交融一般的浊色。
    再睁了开,“叔。”眼睛里带了淡淡的血丝,耳边嗡嗡声渐消,看见自家玩世不恭年少多情的小侄子站在了钟霜的跟旁。
    两个人好般配,站一起,都瞧着自己。
    何禅祖张张口,干燥的都不认识字怎么发了,说:“光新,你怎么在这。”
    “刚好就在。”钟霜身边虚虚幻幻假假真真光影交变,黑色转了变白色,白色又开始糊,褪了色,唯独何光新的声音格外低沉清晰。
    钟霜:“叔公你歇了吧,我们去叫钱郎中给你来看看,他看了,你准能好。”
    “看什么啊。”何禅祖笑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状况,抬了手想起来,“扶我一把。”
    何禅祖伸手去扶,见钟霜不动地方。
    她看着叔公,眼神一下都未曾划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的爱慕,头发微乱,饱满额头光洁白皙。
    何禅祖拉着何光新的手靠了起来,垫一个被子,拉了棉被把它们褪到自己胸间,做好这一切,想起了桂花。
    “刚才哭的是你们叔婆吧。”何禅祖短叹了一口气,说:“她胆儿太小了,看我呕了血就以为我该死了,连滚带摔的下了床却不想旧病复发,是这回事吧?”
    “嗯。”
    何禅祖摊手,做出:看,我多了解你叔婆的形态模样。
    他胸口里还是哑哑闷闷的跟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压着全身上下到处各处所有连接脉络,想开个玩笑,扯了嘴角绞尽脑汁的做滑稽模样,面前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都不买账。
    他们都不笑,眉眼处生的迥然相异,一条廓长而一条深目高眼,不涂脂抹粉,不正装鲜然。
    钟霜的身上还混着何光新的汗味,与之相对的何光新也搀杂了一股钟霜的香味在自己的身体,两股味道藕断丝连的蔓延了整间屋子,闻者心恍。
    桂花一脚跨进了屋子里,被吓坏了,拎着花姐的手使劲催使劲催,说:“快走快走啊。”
    “叔婆,到了,你别急。”花姐凝神,看着地面:“你小心点跨过来这道小坎子。”
    何家对高门槛真是情有独钟唯此一家,全家上上下下房间都设高等不一门槛装点门面,省去了部分材料费而头重脚轻来滥竽充数,此为当年建这房子弟弟出钱而本人倚老卖老指手画脚的何显宗是也。
    “你个死鬼,抛下我不管。”桂花见了坐在了床后头枕着枕头靠了起来的何禅祖,呜叫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锤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能去追随你哥哥的脚步呢,怎么能,啊?”
    屋子里生寒,花姐打开了高一点的空调给叔公吹,叔公瘦削的脸见证了老何家的历史衰无兴,风霜纹路是有的,淡淡的爬着几丝他的多年隐忍与岁月磨砺沧桑。
    “霜妹。”花姐拍了钟霜的手引了人出来,看了一看何光新,花姐一顿,才说:“你和光弟一块儿去钱郎中那儿把人请过来,赶紧的来瞧一瞧吧,诺,这是两百块钱钞。”
    说着,一张红钞两张五十元面钱钞一起齐刷刷的按在了钟霜手心里,不容置喙。
    “哪来的钱?”钟霜说。
    花姐移开了眼神,“这你还管它干嘛。”
    可怜花姐一个年轻小肚婆,孕着孩子藏了近半年的私房钱倒头来却是一点一点的肥水外流。
    “你自己的钱就自己收着,我们有。”钟霜又按了按把钱塞回了花姐手中,不想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客气,看着花姐,又说:“你拿着。”
    花姐一时之间震了震,隔了几秒,“好吧……你们快去快回。”
    见了何光新只字未发的瞧着两个女人,看一眼花姐,又看住了钟霜,便不再乱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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