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妖。
    江大老爷一直奉行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妖也好，人也罢，对他来说都一样。
    都是修士，何必为难修士。
    大家修的是一样的仙，只是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辈他就不得过且过了。
    该杀的还是要杀。
    不能轻易放过。
    可他该如何跟法海这个老和尚说？
    老和尚奉行的是妖就是妖，不管好妖还是坏妖，一并打杀就是。
    不对。
    在他法海的眼中，天下间就没有好妖，通通都是坏妖，都该死。
    这种存在就应当被打死。
    此刻询问江缺的想法，他是想看看江缺这样的强者是否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可老实说，还真不一致。
    江缺有自己的想法。
    他很清楚法海是怎么想的，可改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又不引起他的反感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
    神色变得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法海老和尚真的听得下去他那番惊骇世俗的理论？
    这个……
    江缺觉得自己没把握说服法海。
    他还是有点害怕法海有其他想法，万一这老东西觉得自己的想法不行，打起来怎么办。
    毕竟法海已经老了。
    有些思想陈旧了也实属正常嘛。
    虽然他也能够理解一下，但就怕法海理解不了他。
    “咳咳！”
    当即江缺立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大师，其实我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天下人的想法，你觉得呢？”
    法海：“……”
    他闻言不由嘴角一抽，苦笑道：“江道友，你就跟贫僧说说你的想法吧，贫僧想听听你的想法是什么，自古有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贫僧若能借鉴一二，说不定可以顿悟成功。”
    让你江缺说一说就那么难吗？
    不等江缺开口，他又继续说道：“贫僧知道，让江道友你把自己的道说出来很难为情，也算是贫僧不地道了，所以贫僧决定金山寺的藏功楼向你敞开，你可以进去观看任何一本经书。”
    “嗯？”
    江缺神色一愣，“大师，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
    “如此甚好。”
    “……”
    老和尚突然觉得这样才对，有来有往，才是关系长期维持下去的基础，不至于让人觉得自己付出多了，从而心里不舒服。
    对于江缺来说，能够观看金山寺任何一本经书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全靠忽悠呀。
    清了清嗓子。
    江缺立马对法海道：“大师，其实……其实吧，你着相了，佛曰：众生平等，昔日也有佛祖割肉喂鹰之故，诸天神佛佛陀中也有不少异兽得道，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罢，只要不谋害天下生灵的，都能成道，也有机会成道，但那些祸害天下苍生，以谋夺生灵血肉精华修行的人，就该活该被打杀，因果循环下，一切都有定数……”
    很快，江大老爷就开始继续忽悠起来。
    把老和尚法海大师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竟有些诧异无比。
    他觉得江缺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偏偏他还思索不出来。
    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不同寻常。
    一切都有定数么？
    法海心里暗道：“可是佛祖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说过众生平等了，即便说过似乎也没记录在佛经中啊。”
    他急忙开口道：“江道友，所以你觉得妖分为好妖和坏妖吗？”
    “来了。”
    江老爷暗道一声，他就知道法海要说这事。
    当即便道：“大师，咱们先不说妖之事，我且问你，只我人族中，为何会有刑法，为何又有那些作奸犯科之辈？为何会有官府的产生？”
    法海：“……”
    他没想过，从来没想过。
    怎么会知道。
    摇摇头表示不知。
    或许是那人性本恶？
    所以天下间才会有那么多作奸犯科之辈出现，以至于产生出官府？
    老和尚正要继续开口，江缺却淡淡说道：“大师，其实你都错了，官府之所以出现是因为阶级的产物，当然现在跟你说这些东西太过高深莫测，毕竟你不知道什么叫阶级，其实我也不太理解。
    不过……
    有一点我很清楚，天下间既然有作奸犯科之人，自然也有其他一些抓捕作奸犯科之人。
    这样一对比起来，便有了好人和坏人之分。
    既然人都有好坏之分，那妖呢？
    咱们以往的思想是不是存在一定局限性，是不是有些过时和片面了？有些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当然。
    你也可以固执地认为妖就是妖，没有好坏之分，通通都是坏的，这样也没谁来管你，毕竟是你自己的事。
    但要参悟大道，要成仙成佛，你就必须心怀天下，心怀苍生，心怀不要那么狭小嘛。”
    法海：“……”
    江缺的一席话，说得法海怔怔出奇。
    这番理论很不同寻常，虽然以前他也经常听到有人说妖有好妖坏妖之分，但从未有江缺这番说得清清楚楚的。
    自己的思想没人能动摇。
    但他觉得江缺说得真是太好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这种思想绝对是一种新的思想啊。
    很冲击他。
    难道这些年来，自己真的着相了？
    大概也许……
    有吧。
    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一时之间，老和尚法海的脑海中竟极为混乱起来，有些莫名之感，心里难以平复。
    久久都不能。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太弱智，太没文化，毕竟连阶级是什么他都不理解。
    法海觉得江缺就很厉害，似乎什么都了解一些，比自己强多了。
    “江道友，你博学多才，贫僧很是佩服啊。”法海赞叹道：“像你这样的修士天下间真的太少见了，之前我都没见到过。”
    江缺：“……”
    你要是见到过才怪呢。
    呵呵！
    自己可是通过金刚镯大爷穿梭时空来的，除非是有其他穿越者到达这方世界，否则根本不知行情。
    “以前的九年义务教育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爷我以前读书虽然老是打瞌睡，虽然老是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但各方面的知识我都知道一点。”
    江缺暗暗想到，这就是优势啊。
    可以开阔眼界，可以不局限。
    相比较起来老和尚法海他们一直待在这方世界里，思想和行动都会有所局限。
    所以才会忽悠人。
    又让法海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这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成果啊。
    他好像缅怀一下以前的老师们，也不知那些老师会不会从棺材板里爬起来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