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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压下恶心的感觉,不耐烦地说了句“我不吃”后,便在沈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关上了门。
关上房门后,他直冲进洗手间,两只手撑在马桶上,干呕着。
门口一直响着沈年的敲门声。
“小安,不吃晚饭怎么行,你开下门。”
沈年一边敲门一边不停地说着话。
他的声音就像一只苍蝇似的“嗡嗡嗡”地在夏笛安耳边响着。
夏笛安此时连让他“滚”的力气都没有,胃绞成一团,剧烈地疼着。
等他终于苍白着脸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沈年的敲门声早就停了。
他似乎是看夏笛安一直没有回应他,只能暂时先离开了。
夏笛安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从小便知道他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
他对同学、老师、亲人甚至父母都没有多大的感情。
小时候还好一些,他有时候还会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怀。
而每当他回到家想试着和父母说几句话时,面对的却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冰冷的房间。
随着他的渐渐长大,这种渴望也消失了。
他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厌恶别人靠近他,甚至其他人对他的爱慕关注都会让他感觉到恶心与反感。
他没有兴趣爱好,他也没有人生目标。
每天和同龄人一样,上学放学考试。
麻木且无趣。
夏笛安的胃还在阵阵地疼着,他坐起身,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温水。
手机这时候又响了。
他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
歉已经道了,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他又打电话干什么。
夏笛安捂着胃,有些烦躁。
又是真心话大冒险吗。
胃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没有搭理这通电话,电话自然挂断后对方并没有再打过来。
一杯温水下肚,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他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点了删除。
夏笛安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他因为前一天失眠,头“突突”地痛着。
“停车。”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他让司机停了车。
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咖啡厅都没有开门。
他戴着口罩,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便利店里摆放的咖啡。
这时,门又被推开。
一个少年边打电话边走了进来。
“我昨晚喝了牛奶才睡的,现在正准备买早餐。”
熟悉的软糯声音传到夏笛安的耳中,他微微侧头,朝声源处望去。
少年正站在他不远处,弯着腰挑着面包,一手还拿着电话,“你和爸爸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嗯,好,我放学再打给你们,拜拜。”
少年挂断电话后,从架子上拿起了一块面包,又迅速地挑了一罐牛奶。
经过夏笛安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夏笛安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微微怔住,随后软软地说道,“抱歉,借过一下。”
夏笛安低头看了一眼少年又长又翘的睫毛和白皙的侧脸,微微侧身。
“谢谢。”
便利店的过道比较窄,即时少年经过夏笛安时,也侧过了身,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夏笛安的外套。
他走到收银台前,付了钱,便离开了便利店。
夏笛安低下头,看着刚才被少年不小心蹭到的地方,皱起了眉。
他有些烦躁地随手拿起了一罐咖啡,付了钱。在回到车上之前,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到旁边的垃圾桶上面。
在夏笛安坐上车,走了没多久。
一个身影从便利店旁边的早餐铺走了出来。
正是刚才在便利店的少年。
他买完面包后,又跑去旁边的早餐铺买刚出炉的奶黄包,就这么目睹了夏笛安扔外套的全过程。
他拎着早餐,走到了垃圾桶边,两只手指拎起了垃圾桶上面的外套。
因为夏笛安只是放在了垃圾桶的上面,并没有扔进去,所以这件外套也只是沾了一点灰尘而已。
“什么嘛,还这么新就扔了,好可惜哦。”少年自言自语,语气里有些可惜。
他认得这件外套上面的logo,一件外套就要万元起步,他们班的一个富二代前几天刚穿了一件同样品牌的外套去班上炫耀。而他现在手里这件他在官网上见过,比班上富二代穿得还要贵几万元。
这么贵为什么说扔就扔,少年有些咂舌。
他想了想,把书包放到了地上,接着又把书包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再把这件外套叠好放进书包里。
他们家楼下有一个干洗店,他准备今晚把这件外套送去干洗。等洗完了,他再去便利店守着,看能不能遇见刚才那个男生,把外套还给他。如果那个男生还不要,他就把这个外套卖了,卖的钱他准备拿去偷偷报一个演技培训班。
他从小就想做演员,可他爸爸妈妈说什么都不同意。而演技培训班的价格又贵得离谱,他从初一开始存钱,存到现在也只存了几千块而已。如果把这件外套卖了,他就刚好可以报名一个月的培训班了。
少年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抱着书本,肩膀上还背着一个书包。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他一眼,却发现少年的脸上满满都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