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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摆摆手:“别提了,最近我老公总管我,好不容易才能偷摸着出来吃个宵夜,简直不要太惨。”
季衷寒愣了愣,一时间都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是失落吗?好像也没太多,是难过?还不到这种程度。
他坐了下来,闲聊般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都不请我?”
张瑶随意地摆手道:“我不想穿婚纱,也不想搞酒席,所以直接带他去领了证,领证那会他还哭鼻子了,要是真办婚宴,岂不是哭到遭不住?”
张瑶是c城人,说话带了点口音。
季衷寒很喜欢c城,曾经还考虑过去定居。
他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是吗,恭喜你啊。”
张瑶托着下巴看了他一会,突然闷笑道:“你该不会还在喜欢我吧?”
季衷寒不自在地动了动:“说什么呢,你都结婚了。”
张瑶叹了口气:“开玩笑的,衷寒,我今晚只是想关心你,作为一个朋友。”
这话有点扎心,季衷寒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局促地喝了下去:“我挺好的,最近也有在工作,朋友也……认识了几个。”
当然没有,他的朋友仍是那几个,没有增加,也无减少。
张瑶又问:“最近还有在做噩梦吗?医生呢,有定期看吗?”
如果说他人生里总是能遇见好人,那张瑶是他所遇见的好人里,最为敏锐的一个。
她能及时发现了季衷寒的情绪不对,还陪季衷寒去过几次医院。
因为张瑶说,虽然一个人不是不能去医院,可是多一个人陪着,感觉会更好些。
张瑶知道他有在看心理医生,也会关心他的近况。
不过张瑶不像许薇那样贴近他的生活,只是偶尔联系,比起说朋友,张瑶更似姐姐一样的存在。
季衷寒避而不答道:“又没什么事,看什么医生。”
张瑶却摇了摇头说:“你肯定是遇到事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急躁,过来摔了不少人。”
季衷寒没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小龙虾,略微失神。
张瑶又问:“有喜欢的人了吗?”
季衷寒苦笑了下:“没呢。”
张瑶忽然伸手要碰他的肩膀,季衷寒下意识一躲,避开了她。
季衷寒本能地道歉:“对不起。”
张瑶收回手:“你没再去医院了吧。”
季衷寒不说话,张瑶又说:“衷寒,你总不能这辈子都靠柔道去接触别人吧。何况柔道你也更多是抓别人的衣服,算不上肢体接触。”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不行,人有选择自己人生该怎么过的自由。可是衷寒,你真能满足现在这样的状况吗?”张瑶说。
季衷寒又不说话了,见他逃避模样,张瑶也不生气,她只是递了张名片给季衷寒:“我家那口子虽然爱哭,但正事上还算靠谱,也看好过不少病患,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看看。”
张瑶推过来的名片,上面写着林鱼二字,是个挺可爱的名字,下面的头衔,心理医生。
又是心理医生,季衷寒其实不太想去看,但他还是收下了这张名片,因为不想拒绝张瑶的好意。
和张瑶道别后,季衷寒站在原地目送张瑶上车。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错过了许多事情。
张瑶说得没错,继续这么逃避下去,不是不可以,这是他自己的人生,他有自由选择怎么过。
但是他不愿意这么下去了,他想做个正常人。
只可惜这么多年,无人能救他。
第21章
林鱼的诊疗室比起冷调的全白,看起来要更温馨一些。
不得不说,这样的环境确实要比其他的诊疗室更让人放松。
林鱼是个沉稳可靠的医生,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张瑶口中那个爱哭鬼。
说起来,封戚瞧着也不像爱哭的人。
意识到思绪跑偏,季衷寒蹙眉回神,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林鱼:“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林鱼放下钢笔,把档案记录合上,闲话家常般跟他聊了许久。
由于他们之间有张瑶作联系的缘故,话题还算投机,季衷寒也不像抗拒其他人一样,抵触林鱼的问询。
林鱼问他,不喜欢肢体接触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衷寒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症状是逐渐加重的,以至于后来,都没办法接受被人触碰的感觉。
林鱼抬起自己的手,晃了晃指尖:“只是手指轻微触碰都不行吗?”
季衷寒摇头:“也不是不行,工作的原因,很多时候我都避免不了和模特接触,因为我要调整他们的姿势。练柔道的时候,我也会接触到人的身体。”
林鱼翻开了本子,记了几句话:“那什么情况下,你发现你讨厌别人碰你。”
季衷寒不安地换个坐姿,身体已经由放松转向轻微的紧张:“可能在我发现,直接的身体触碰会让我不太舒服开始吧。”
“大概是什么样的触碰?”林鱼说。
季衷寒:“……牵手,或者是拥抱,都不太行。”
林鱼又问:“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定的对象?”
季衷寒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林鱼又解释了一遍:“就是在你不喜欢肢体接触之前,就已经不想被他碰的人。以及在发现这个问题以后,却能接受对方触碰的,这些都是特定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