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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姜忻未满二十一。
叶姣年近四十,对婚姻法颇有造诣,她在工作上苛刻严谨,开庭辩护更是有些咄咄逼人,而私底下的为人恰恰相反,面对空有理论知识, 实践经验一片空白的姜忻,她向来平和耐心,甚至连座机转接这种小事都是她手把手教的。
姜忻第一次见客户,由叶姣带着。
委托人是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不满一岁的小宝宝,了解案件大致情况的过程花费近两个小时。
交流中委托人曾多次情绪激动,说到男方出轨一度崩溃落泪,姜忻也只是恰到好处的递过两张面巾纸。
在整个案子中,她像个冷血动物俯瞰人间俗事,逻辑链不会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她客观,理性,冷静到近乎没有共情能力。
姜忻从洽谈室里出来,叶姣笑着打趣:“第一次跟我接代理,你就没什么感想?”
她想了想,长眉微蹙:“如果想要定男方重婚罪,委托人提供的证据不足,可能对……”
“我不是说这个,”叶姣见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聊天,出言打断她,随后叹息,“年纪轻轻还真是绝情呢。”
叶姣不是第一次带实习生,以往手底下的小姑娘难免会被带入案件情绪里,从而导致分析问题过于主观,缺乏公正性。
偏偏姜忻是个怪胎。
“薄情点也好,不容易被伤害,做咱们这一行的不能过分情绪化,”叶姣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法律不是冷冰冰的法条,它是有温度的,你明白吗?”
这句话姜忻听得似懂非懂。
她的性子她自己心里清楚,说好听点是铁石心肠,百毒不侵,说难听点是没心没肺,冷心冷情,她本身就是这样凉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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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忻在终点站下车,漫无目的地顺着人行道步行,临近六点,她刚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到黄璐站在保安亭旁张望。
她今天穿着裸色一字肩针织衫,下罩浅色半身长裙,栗色长发扎成利落的低马尾。
岁月不曾薄待她的容颜。
即使已至知天命之年,举手投足间仍然带着成熟女人的风姿与韵味。
姜忻的模样与她有七分像。
尤其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妈。”她出声。
黄璐的目光落过去,旋即三步并两步疾走过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也微翘唇角:“再不来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路上耽搁了一下。”
姜忻勉强打起精神,连借口也找得拙劣。
“来了就好,”黄璐半敛衣裙,探手想牵她,最后只是拘谨的拉住她的手腕,握着手中瘦削的一截尺骨,不禁心疼道,“是不是又瘦了?一个人在外面有好好吃饭吗?”
姜忻无言片刻。
好在黄璐并不需要她的回复:“工作也别太拼命,我们家不缺那点钱。”
“我心里有分寸。”
“对了,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事,玻璃划的。”
“也太不小心了。”
姜忻继续一声不吭。
“上去吧,菜都做好了,”见她不愿意多透露,黄璐不再多问,“孩子她爸听说你来吃饭特意赶回来的。”
姜忻微顿,不甚在意的“嗯”了声。
楼上,
杨岚在厨房里忙碌,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双手在围兜上蹭了蹭,笑容憨厚可掬:“终于晓得要回家了?”
“杨姨。”
姜忻不置可否,假装听不懂其中的打趣。
“今天这桌饭是孩子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要记得多吃一点。”杨岚总会在不经意间维系这个家里少的可怜的亲情。
黄璐忙道:“快别傻站着,洗洗手吃饭吧。”
“好的。”姜忻应道。
杨岚是姜家用了十多年的家政,察言观色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无需他人多言,她知趣的钻进狭窄的保姆房,留下他们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头顶的餐厅灯柔光倾泻,在这个家里,黄璐和姜沛山感情不和多年,此刻当着女儿的面,彼此都默契粉饰太平般坐在一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