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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青紧跟着进去。
房间内,门的正前方摆着个贵妃榻,上面躺着一个男子,一身黑衣敞开了怀,露出的里衣也是黑色的,慵懒地斜躺着向他们看来。
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露出的一双桃花眼眼睛却无端的撩人。
穆青青正愣神,被推了一把,她向前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听到他低低地笑了声。
她抬头,男子戏谑的目光正放在她身上,从头顶上掠过,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但绝不是善意。
他懒洋洋道:“原来这就是名满上京城的穆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明明是说着夸奖的话,眼神却阴冷,如一条冰冷的毒蛇,黏糊糊地吐着蛇信子。
※
千枢知道她又做梦了,是在清河郡时,她上花轿前一天晚上的那个梦。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他背对着她,一步一个血脚印,黑衣湿漉漉的随着他的走动,也滴了一地的血,连绵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安静地看着那个男子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她本以为这次会和上次一样,梦境到这儿也就戛然而止,却不曾想,她眼前一闪,再定神,面前的场景已经换了。
眼前是一座宅子,青砖黛瓦,长了青苔的墙上满是爬山虎,翠绿的叶子上撒落着鲜血。
宅子门前的小巷已经流了一地的血水,交织蜿蜒在一起,上面也躺满了尸体,有穿黑衣戴乌鸦面具的,有戴皇室暗卫专用面巾的,也有御林军打扮的。
面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千枢楞在原地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们宛若废弃的货物一般一个摞着一个,她小心翼翼的从旁边走过,余光中能看到他们身上翻开的血肉。
她别开眼,推开大门,里面同样是一地的尸体。
千枢顿在门槛处,看着那间熟悉的房间,瞳孔疯狂紧缩,终于再也无法迈动半步。
这是她刚穿来的第一年,被一伙神秘人劫走关押的房间。
她被囚/禁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从来没有踏出去过一步,哪怕后来被救出去,也是晕着的。
故而这一路走来,都没有印象。
那个房间门前,有个身影静静地立着,带着乌鸦面具,看不清脸。
他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抵在门前,似乎是想推开门,却没有力气。
千枢静静地看着,对他没有太多印象,但是那只手,却觉得似曾相识。
她被囚/禁的那段时间,一直是这只手的主人照顾她,说来不好意思,连吃饭都是这只手喂的。
这让她此后的日子里,每每见到好看的手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的记忆凌乱,有很多事情都在被救回去后在那场大病中忘了,就连和这只手的主人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也记的模模糊糊。
千枢看着那个男人,突觉身上一阵阵的泛冷气,她打了个寒颤,猛然惊醒。
旁边有扇窗户没关,夜里的风突然大了,吹的木窗咣当作响。
她脸上都是汗,也没在意,抹了一把才看向旁边。
没有人。
她伸出手碰了一下,是凉的。
也不知道何时走的。
安如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傻愣愣地坐在床上,往日灵气十足的眼如今木木的,脸色苍白,能看到头发都汗湿了几缕。
他突然心慌,抱住她问道:“怎么了?”
千枢眨了眨眼,看着他不吭声,只是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安如许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笨拙地在她后背处轻拍。
千枢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淡香,轻轻道:“我做了个梦。”
“是噩梦吗?”
“也不算是。”
千枢抱着这具温热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安心。
“我只是梦到了我十三岁那年被一伙人囚/禁的事了。”
千枢轻轻地说完,没有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微顿,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闭着眼睛,语气舒缓:“其实我当时挺害怕的,被救回去之后昏迷了三个多月,发着高烧还不停地梦呓。当时皇宫里所有的御医都说我活不了了,劝父皇节哀,早点给我准备后事。”
“但我估计是舍不得死吧,竟然熬过来了。”
安如许无声地拍着她的后背:“活着就好。”
千枢就笑了笑,故作释然道:“那我肯定是要活着的,我觉得我一定能长命百岁。”
她从他怀里昂起头,乌溜溜的杏眼望他,安如许没忍住,在她额头上轻啄。
千枢就着他的姿势,咬了口他的下巴:“你觉得我能长命百岁吗?”
安如许轻轻地应她:“一定可以的。”
你亲口答应的,那就千万不要像原文里那样杀了我。
千枢沿着下巴,咬上他的唇。
安如许顺着她的动作躺在床上,伸出手解开了她的衣带,她没拒绝,也解开了他的。
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第二天一早,千枢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依旧是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模样,还突然兴趣来了一大早就搂着他撒娇。
少女柔若无骨的攀在自己身上,安如许全身绷紧:“阿千,别闹。”
千枢就耍赖皮,咬他的下巴:“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