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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命先生果然把她拦住了,从包里拿出个铜铃,还拿了把糯米撒在了他们两个旁边,绕着两人边转边嘟囔,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耳边传来男子低低的软语,有些惊慌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贴着她问道:“姑娘,为何我听着这铃声头昏心慌,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似乎要跳出胸口一般。”
千枢想说那是因为铃声太吵了,就连她也有点儿心慌。
但张开嘴还没说出一个字,那山羊胡子就一本正经道:“这位公子说的对。”
两人扭头看他。
他捋了两把胡子,清清嗓子绕到两人面前,指着安如许问道:“老夫刚才听公子说听着这铃声,似是心脏要破胸而出,可是?”
安如许点头道:“确实如此。”
山羊胡子又问:“那你们可知道我这铃声有何妙用?”
安如许又特别配合地回答道:“不知。”
山羊胡子露出一抹故弄玄虚的笑,从包里拿出一块罗盘:“我前几日夜观天象,发现今日老夫会偶遇一有缘人,刚才老夫远远看到这位公子,便觉灵台一荡,现在看来,老夫的有缘人果然是你。”
千枢:“……”
好的,确定了,这一位也是她旁边这个戏精找来的。
原文里他竟然没有姓名,千枢不服!
戏精不知是真紧张,还是演的:“那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公子你有事啊。”山羊胡子拿着罗盘,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叹道:“老夫观其面相,公子你是难得一见的孤独终老之兆啊。”
这个书中世界对巫蛊道术很是推崇,史书记载前朝末代几位皇帝全都信巫蛊道术,追求长生不老。炼丹的也有,要修仙的也有。
俗话说“楚王多细腰,宫中多饿死”,天子痴迷巫蛊道术,整个王朝皆是有样学样,浑浑噩噩的黑暗时代,长达七十多年。
沉疴积弊,哪怕前朝覆灭,建立大梁,历代皇帝都无法使巫蛊道术彻底消失,就连男主的父母,当无法直接对外解释他过往十几年的行踪时,从小住在道观便是一个最好的遮掩手段了。
道人说完之后,安如许果然跟着问道:“那大师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山羊胡子眼珠子转了转,飞速的和安如许交换了眼色,摸着胡子道:“有肯定是有法子的,只要找到和你八字相合的女子,阴阳交合,便可福泽一生。”
这不就是冲喜吗?
安如许在她旁边叹了口气,忧愁道:“大师,不瞒您说,我家下人怜我久病缠身,昨夜趁我旧疾复发之时,找了位女子为我冲喜。”
她旁边的人苦笑着摇头:“仆人忧心,竟然直接瞒着我将那女子花三两银子买了来,今日才告知与我。”
千枢:“?”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身材娇小,只到他肩处,安如许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仗着她看不到,满脸笑意的玩味道:“清河郡里,寻常人家都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我,管家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外乡人,那女子本想卖身葬父,到我安府做个丫鬟。”
千枢:“……”
他接着说,慢吞吞的:“但是我家仆人和那女子的姨母商讨了一番,两人一拍即合,将那女子许给了我,明日就要迎娶那女子进府了。”
感受着旁边人越来越僵硬的身子,安如许笑了声:“不瞒大师,我今日便是来找那女子的。听说那女子也是可怜,身无分文只能住在赌场里,和她姨母两人相依为……”
“别说了。”千枢终于知道自己之前的怀疑不是假的,这样的长相怎么可能没有姓名?!
她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推开,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几眼,才问道:“你就是安如许吗?”
安如许低头,故作惊讶道:“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千枢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假笑道:“因为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卖身葬父,可怜无比,和姨母相依为命,没有钱只能住在赌场里的那个女子。”
可恶。
能不能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千枢忍不住怀疑:难道在男主眼里,她是个傻子吗?
※
半个时辰后,天香酒楼。
安七坐在安如许旁边,频繁看向安如许,瞧着十分紧张。
从城南药房回来后,几人就到了这酒楼里,干瞪眼也不说话。
千枢仔细看了看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自己昨日在城门前看到的那个小厮,当时远远一眼没怎么看清,现在想一想,恐怕那日她看到的那只手就是安如许的。
千枢质问他:“你刚才和我说回府找人,转眼却跑到了酒楼里,你莫不是在框我?”
安七听得浑身冷汗直冒,尝到了什么叫做自讨苦吃,直到视线中觑见安洪,才计上心头,连忙解释道:“冤枉,姑娘冤枉。我是想回府找人的,但这不是正巧遇见了府里的安护卫吗。”
他言之凿凿,说得煞有其事,倒噎得千枢张不开嘴。
她想着再说些什么能扳回一局,一旁当背景板的安如许终于难忍寂寞出了声:“阿千,你是生我气了吗?”
他只是演出来一个娶她的理由而已。
“没有。” 男主一出声,千枢顿时蔫了,现在周围都是他的人,她超怕男主突然站起来给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