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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夏兰看上去几乎快厥过去了,面色一白,看着他的眼神透着股恨铁不成钢。
但到底没忍心太过苛责。
一咬牙,拉着祝保才道:“先回家,回家再说。”
祝保才知道何夏兰心里难受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扬起那两道墨眉,“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起了考场上的见闻。
“娘说起来,我今日在考场上看到郑夫子了!”
何夏兰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郑夫子?他怎么在九皋书院?”
这郑夫子也是之前祝保才待过的私塾的塾师,与章德厚关系颇为亲近。
“不知道,许是九皋书院找来帮忙的吧?”
作为这十里八乡最出名的书院,与各私塾都保持着友好的交流关系,九皋书院这回的招生考试,来报名的学生那是乌泱泱的一片,数不胜数。
这凉棚底下是人挤人,就算有免费的茶水供应,也驱散不了人群聚集所带来的热浪。
当然,祝保才也没好意思说郑夫子看到他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何夏兰“哼”了一声:“什么郑夫子?章夫子?我看都不如双双一个妇道人家!!”
一提到张幼双,何夏兰这心里的憋屈之意才稍稍散去。
上次可真是扬眉吐气呐!
张幼双和章德厚一对上,这谁弱谁强,谁有真才实学,是一目了然的事!
枉他这一个老童生,被双双说得是唇瓣颤多梭,脸上冒虚汗,磕磕绊绊,支支吾吾。
一回家据说就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也没脸来了,每回都匆匆忙忙来,匆匆忙忙去。
这几天里,何夏兰压得曹氏几乎是抬不起头来。
不过想到这场考试,何夏兰又忍不住发愁。
赵良貌似是考得不错,他这又是社学生,格外占便宜。保儿这要是考不上又该如何是好,也都怪她这几天实在是太过招摇了,唉。
……
夜色已深,此时此刻的九皋书院内却还是灯烛辉煌。
大堂里摆了两溜长长的书案,十多个阅卷老师都坐在一处阅卷。
毕竟不是科举考试,阅卷工作的保密性不算太高,阅卷流程也算不上特别正规。
考生太多,阅卷人手不够,便委任了不少其他私塾的夫子来帮忙。
郑永昌就是这其中之一。
却说郑永昌刚去倒了杯水回到座位上,身边一位夫子却抬起头,笑着叫住了她。
“郑夫子请上前来。”
郑永昌微微一怔:“林夫子有何见教?”
那林夫子笑着一捋长须,指着面前这张卷子道:“赵良,郑夫子看看,这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孩子?”
郑永昌闻言忙搁下茶杯,快步上前:“怎么?是出来了?”
由于之前是打过招呼的,这些夫子阅卷的时候也会帮忙留意一二。
那林夫子是刚拿到卷子就叫郑永昌过来了,也没细看,此时此刻这才笔敲着卷面,一字一句地慢慢浏览了下去。
“赵良……这文章写得倒也过得去……不过这小小年纪,怎地迂腐气这么重。”
郑永昌也扫了一眼。
除了略显僵硬死板了点儿,四平八稳,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他们这些委任过来阅卷的塾师,虽不能决定最后录入的名单,但看得多了,也能把握个大概。
这张卷子十有八九是能录入的。
当下脸上便露出了点儿笑:“毕竟是章安坤教出来的!”
那林夫子也笑了:“哦对了,不是说有个叫什么祝……”
郑永昌:“祝保才。”
林夫子道:“哦叫什么祝保才的,与这赵良打擂台么。”
他们这几个塾师关系素来不错,知道章德厚这几日来都在给他这位得意弟子补课。
具体的经过,却不甚明了了。
郑永昌立刻皱紧了眉头,摆了摆手:“此人性格顽劣,怕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