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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里面总会躺有一封王冉写给她的信。有时候信会很长,还会有很多他拍的照片,有风景的,有动物的,也有各种小孩子的。他会把很多东西都拍进照片里面,唯独从不拍下他自己给她看。有时候一天中会收到好几封他的信。有的时候又只会有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写给她:雅萍,你在哪里?想你。
是啊,我在哪里呢?雅萍也觉得很是茫然,她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她毕业以后就来到了这个城市,为了躲开回忆,为了躲开她的父亲,为了躲开王冉,她随着人流盲目地走,盲目地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停留了下来。这里,人山人海,将人吞没。
直到现在,她对这个城市依然陌生。除了去上班,她就总是宅在家里。偶尔也只会是在小区里面转悠转悠,散散心。亦或是去附件的市场和超市添置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她的生活本就拮据,她也没有什么兴趣出去逛,她已经很难理解出去玩是什么意思了。
雅萍依稀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会带她去游乐场还有公园去玩,她很开心,因为会有很多游乐设施,还可以吃到很多可口的小吃。可是看着不开心的妈妈,她的小开心里也夹杂着许多的忐忑和不安,那么的不痛快和不彻底。但是好在那个时候,她还是知道开心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的。
自妈妈离世之后,她就沦为了看家和做家务的小保姆。父亲只会带着阿姨和弟弟去游乐园玩,去体会他们三口之家在一起的幸福和乐趣。她成为了多余的那一个,也成为了与快乐绝缘的那一个。那个时候她拥有的快乐,就只是残存在记忆中的回忆罢了。
最终,她是真真地远离了那样排斥她的一家三口,也彻底地离开了她自小生活的城市,她以为她已经彻底地离开了他们和它们,可是心走不远,就哪里也无法抵达。
所谓血缘关系,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明明待她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还要残忍,她却还要唤他们什么爸爸和弟弟。说的人不愿意说,听的人也不乐意听。当真是被一条血脉,生拉硬拽地牵绊到一起,彼此都尴尬,彼此都抗拒。
雅萍是自有她的骨气与骄傲的。她虽然离开了那个家,但是她依然每个月坚持寄钱给父亲。她既然答应过要把父亲这些年的养育费还清,就没有不还的道理。她在感情上从不亏欠他,在金钱上也会尽量做到干脆利落。她在心中早已算好了金额,是比父亲养育她所花费的钱要高出一些的。等把这笔钱偿还干净,她也就不拖欠他什么了。
在他老去之前,她会彻底断绝和他的关系。她是恨他的,决计不会替他养老,这是她对父亲的报复。她一直恨的不动声色,恨的忍耐。她的恨不是狂热暴躁的,是一小股热烫的泉水,永不停歇得原地翻滚着,没有出路,径自折磨。
在她即将远走他乡的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她对那个家是一点儿依恋都没有了。
傲气的话的确是好说的,她高傲着头离开那个家。可是当真一个人孤零零,赤手空拳地站在这个社会上时,生存当真是艰难的。她又是这样的笨嘴拙舌,在社会上算是受尽了委屈。领导和同事们的随意指使、为难和辱骂,她都一一忍受下来。于她而言,活着,从来都是一件忍辱负重的事情,她早已学会咬紧牙关,将一切忍受。要想活下去,反抗又有什么用?这就是她的命。从妈妈去世的那一刻起,一件一件都是安排好的。这些痛苦一一出现,来折磨她,来锤炼她。
所有苦难,代替了长辈的角色一再教导着她,教会了她要怎样去生存下去。
她是悲观的宿命论者,用悲观去阐释一切,不要希望和欲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一味地去怨天尤人和哭泣。她把抱怨和眼泪转换成让自己活下去的能量,即使前路漫漫,即使没有光明,即使没有未来。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活下去,活下去,绝不去寻死!她自己绝不能像母亲那样懦弱地去寻死!
但,有时候她做的也不好。比如对项阳,对张生,她都有默默祈祷过,如果有上帝的话,请把他们留下来,请让他们陪陪我,陪陪我这个可怜的弃儿吧。她曾经弱弱地捧起过希望。
怪就只怪她生了不该有的想望,所以绝望是她应得的报应。她的一生,可能就是为了更好地诠释何为绝望,何为寂寞才得以存在的。
好在工作以后,也没有太多时间让雅萍独自感伤了。
她的工作是琐碎而庞杂的,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别人的一声喝令就又会跑出来一堆的工作。她埋头在工作中忘记自我,她感到很享受。越忙越好!越忙越好!让她忙到没有时间思想,让她忙到倒头就睡,那才叫妙。
来到新单位,作为新人,雅萍更是沉默寡言。她是不够聪明的,很多事情都要前辈说好几遍才能够记住。她开始随身携带一个本子,事无巨细的一一记录,并且反复翻看,这个本子成为了她的护身符。虽然是日常琐碎的一些事情,可是新的环境让她非常紧张,一紧张她的脑子就跟掉弦了一般不会转动,人也呆呆的,直眉楞眼的不知所措。
白天她在办公室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