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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项阳的位置上。原来一个小小的指腹竟也可以彻底覆盖住他的头脸。他原是这样渺小的,却,何以能在她的心里这样长久地兴风作浪?何以能够如此持续地折磨着她?
她曾经用指腹盖住过他脸上最大的一颗黑痣,那是一颗泪痣,恰巧在他眼角的下面。她特意查过,长在这个位置的泪痣,表示一生会被爱欲所害苦,虽然会出人头地,超越普通众生,但因命太过坚硬,力量太过强大,会克住所有爱他或被他爱的人,她们必然会为他而死或永远地离别。
当时她没有告诉项阳这颗泪痣有着这样的寓意。她是不怕死在他的身边的,她只怕说出来,会让他离开的时候多了一个理由。她怕他会认为他们命中注定是会分开的,正如她一直所隐隐认为得那般。她一直有一种恐惧,一种预感:项阳最终是会离开她的。
可是现在,被她指腹盖住的项阳,没有离开她。他已然被困在她的指腹之中。这样多好,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照片中的项阳都已经被她捂的热乎乎的了,她才轻轻挪开指腹,将他的脸重新露了出来,露出一张少年稚嫩的脸庞。少年的眼神透出一种淡漠与刚毅,看着镜头没有微笑,给出一个没有温度的表情。
所以她总是希望项阳笑笑地对她说话的。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会带出很是疏离冷漠的感觉,只有他说话了笑起来了,才会让人感到些许和煦的温暖来。
曾经,他喜欢晃晃地把她拥进怀里,喜欢胡乱地揉散她的头发。她在他的身边能感到无限的温暖,以及被宠溺的感觉。这是只有妈妈曾经给过她的感觉,是她一直迫切渴望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的感觉。只有重新体验到的那一刻,她才在心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对的,就是这样温暖的一种感觉。
这份温暖的记忆,会让她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往往令她感到更加痛苦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永远失去了的那份温暖,那种再也无法抓住的温暖,那份永远失去的无可奈何。
她把脸颊紧紧地贴到了照片之上,用以缓解内心求而不得的空虚和寂寞。她用眼泪的温度暖化了照片的冰冷,可却怎样也暖化不了内心中的洞彻心扉的东西。
她的泪打湿了整张照片的边边角角。可是再也没用了。无论她流多少眼泪,就算是把照片都融化了,他也不会回来了。他从来就不爱她,离开她本就是一种必然,本就是一种命中注定。
第9章
一滴雨,滴落在项阳的眉峰之处。他抬起头来,看着阴沉发黑的天空。好看的眉峰皱到了一起。要下雨了,一会儿可能又要堵车。他加快脚步走向汽车,今天晚上的应酬可不能迟到。
车内是更加昏暗的环境。他关闭车窗,听着耳边一滴滴加快落在车窗上的雨滴,他只觉得疲累。连续的会议,让他缺乏休息的身体像一根绷紧了的发条,稍一碰就要发出铮铮的刺耳之声。
也只有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之下,他才会不自觉地陷入到回忆中。这阴暗的天气,连续的劳累,让他想要放松放松。他调整了坐姿,让身体更加深地陷入到座位中,整个人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
他阖起的双眼,看到了雅萍的马尾辫,一个草草梳就的马尾辫,松松垮垮的,还向右侧偏歪着。
下午的课程总是显得尤为漫长,时间被拉长,脑袋被午后的太阳熏得昏昏然。
项阳坐在雅萍的后面,盯着她的后脑勺打发时间。他想,这个女孩明明和他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了,初中按区域分校以后他们依然是同班同学。可是她从来只叫他同学,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也好像不知道他这个人曾经是她长达六年的小学同学。
她难道当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还是在故意装傻?不过看样子,雅萍还真是傻乎乎的。每次她和同桌两个人的值日,偏偏全都是她一个人在干活。就算是她的同桌在教室里面一直在疯玩疯闹,她也依然是一个人默默地做着值日。
她与周遭仿佛是隔绝的一个存在。背地里女生们都叫她呆子,大多人都知道她早年丧母,都说她是被吓傻了。可是雅萍的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也还是处于中上游的位置的,这可并不是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会有的成绩。难道她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吗?
男生们却大多都不叫她呆子。项阳当然明白原因何在。在男生的眼里,她瘦弱得楚楚可怜,一双眼睛看你的时候仿佛像是能掐出水来,对人躲闪逃避的样子,也极是惹人怜爱。
当她一个人提着洗涮抹布的水桶时,总会有男生好巧不巧地路过帮一把手。她也每每都低声道谢。她并不是个冷漠的女孩,只是对人有距离感并且经常逃避着周遭人的任何接近。和她主动搭话,她只会是低着头,嗯嗯地回应一下,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初二新学期,老师分配值日生的安排为前后桌一个小组,项阳和雅萍便被分在了同一组。早晨、中午、放学后是固定的值日时间,平常还要负责擦黑板。项阳从来不会缺席值日的时间。雅萍干活,他也随着干活。
每天早晨的时候班级里面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