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2094章 王小鱼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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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桌子上摆的一堆零钱,王小鱼的母亲一边数,一边诧异的询问是怎么回事。
    哈哈!
    听到问话,坐在一旁,笑呵呵抽烟的王三斤一脸得意,望了一眼唐明,老气纵横的缓缓道来。
    人是群居的动物,通俗的讲——就是喜欢扎堆!
    当那个老太太买鱼的过程中,经过的人群纷纷好奇停下脚步,在得知他们的鱼比鱼档便宜一块时,一个个跃跃欲试。
    这种情况别说王三斤,就连唐明也没有想到。
    看着这么多人争抢购买,可急坏了两人,因为他们没有称重的器具,最后唐明想了办法。
    不论斤,按条来卖,一条二十。
    因为每条大小有差距,许多人都相信自己挑的是最大的,一会儿的功夫,一车的鱼就见了底。
    剩下几条小的,每条又便宜了一半。
    全部卖完之后,王三斤粗略估计,差不多比卖给马胖子要多赚一倍,这样的结果,怎能不令人高兴?
    “这都是唐明的功劳啊!”王三斤将烟袋里的烟叶倒出来,赞赏的说道。
    “运气,运气而已。”唐明可不敢居功,他自己心里也发虚,若不是后来情势逆转,还真不知怎么收场。
    赚了钱,晚饭特意多加了两个菜,吃饭时,唐明向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明天想去看看王小鱼,然后在星枫市找份工作,打渔的事,他终究做不来。
    “可以啊!”王小鱼的母亲轻声说道。
    唐明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自然不能像管王小鱼一样管他,有想法,还是要支持的。
    “三斤,你明天一早和唐明去一趟星枫,我们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小鱼了,顺便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嗯!”王三斤沉声答应。
    王小鱼的母亲又望向唐明,低声嘱咐。“唐明,明天去市见过小鱼,让你王叔陪着找找工作,有合适的就干,没合适的就先回来,千万不要为难自己,这里虽然破了些,但永远都是你的家。”
    “王婶——”
    听了她的话,唐明顿时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轻声答应。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将自己的背包拿来,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放在王三斤面前,沉声解释。
    “王叔,拿这些钱去修理下船,你经常下海,安全第一。”
    “这——”王三斤和他老婆看到红灿灿的钞票,都愣住了,完全将刚才买鱼赚的钱抛到脑后。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放在一起呢!
    “唐明,你,你——”王三斤说后有些不利索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钱?”
    “全是正经钱。”唐明坐下,笑着说道:“退伍时,部队给的补贴。这些钱你们尽管修理船,我留的还有,足够给小鱼交学费了。”
    这一次,换成对面的老两口感动了,特别是王小鱼的母亲,泪浅,他话音一落,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们省吃俭用,头发都愁白的事情,唐明一来,轻松就解决了。
    两人生活这么多年,对人情冷暖体悟最深,平时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人,都不见得能借给你两千块。
    可是唐明,直接拿出一万块,还是白给的。
    “不行,不行。”王三斤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推托。“这钱是你拿命换来的,我们怎能能要!”
    “好啦!”
    唐明按住他的手背,不容置疑的说道:“你们救了我,还让我待在这里,这样的恩情,给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唐明——”
    “王婶!”唐明皱起眉头,不悦的问道:“你刚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快就和我客气了?”
    “可是——”
    唐明一脸严肃,沉声道:“你们若再推脱,就是把我当外人,那我会立刻离开,再也不在这里待了。”
    听了他的话,两人立刻住了口,哪里还敢多说?
    吃过饭,和他们打了招呼,唐明上楼。
    推开房门,他住过的地方还是原样。
    房间没有任何改动,也没有什么杂物,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和他走时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种场景,自以为心境平和的唐明,心里瞬间有阵阵暖流经过。
    他们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停顿了一会儿,他朝前走去,在另一侧的房间前站定。
    这里是王小鱼的住处。
    里面的布置和他的房间几乎差不多,同样是一尘不染。
    坐在小床上,唐明感慨万千。
    相对于王三斤夫妇,他对王小鱼的感情最深,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在他醒来手把手的教了很多东西。
    那个时候,他最开心的就是每天都是在王小鱼‘哥哥,哥哥’的甜美叫声中醒来。
    唐明一脸柔情,抬手在床头边的小桌前上划过,低语道:“将近一年没见,不知你这个小丫头变样了没有?”
    王三斤的家里很穷,面前的这张桌子,还是在王小鱼小的时候,请同村的一位木匠制作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使用,虽然仍旧牢固,但上面的抽屉已经合不严了。
    唐明的视线顺着一角,看到里面一个泛黄的本子,好奇的抬手将抽屉拉开,将本子拿在手里打量。
    是一个很普通的日记本,上面歪歪斜斜的笑着‘王小鱼’三个字。
    呵!
    唐明抿着嘴角笑。“这丫头,字还是写的这么烂,跟小冯似的——”
    小冯是他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家伙,他长得胖乎乎的,年纪不大,听说是中学毕业,但写的字却惨不忍睹,跟鸡爪子挠出来的差不了多少。
    翻开封面,里面是同样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半页纸。
    唐明读了下上面的内容,顿时被震撼到了。
    只见上面写着:
    今天是4096年3月16号,晚上九点二十三分,天气不太好,灰蒙蒙的。
    哥哥,今天是你被警察抓走的第十一天,也是我病好的第一天。
    你一定不知道吧,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就在你走的那天,我当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死了。
    阿爸阿妈说,我这次能活下来,是海神的庇佑,它赐予了我新生。但我觉得不是那样。
    若是新生,我怎么还真切的记得哥哥走时的模样,那种痛苦为什么还在?
    既然小鱼活了下来,就一定做到对哥哥的承诺。
    小鱼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去和阿爸阿妈说,我不要待在渔村,不要嫁给渔夫,我要去县城里,像那些男生一样上学,学更多的知识,拥有更强的能力。
    到那个时候,小鱼把阿爸阿妈都接到城里来,再不受这样的苦。
    哥哥,你能不能也答应小鱼一件事,若是小鱼做到了对哥哥的承诺,哥哥就回来,好吗?
    看到这真情切意的文字,唐明百感交集。
    这只是一个小女孩,最单纯的愿望而已,想到现在她的成就,唐明感慨万千。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从一个懵懂的渔村少女到市区最好的中学,其中的心酸和痛苦,不用细想,只靠猜测,就知道她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和折磨。
    而这一切的初衷,只是对自己一个简单的承诺。
    让唐明欣慰的是,按照王小鱼现在的进度,几年之后,她所做出的成绩,绝对难以想象,不说多厉害,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向后翻了一页,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说的是王小鱼的父母同意她去上学的事,字里行间,充满着欢快的意味。
    “哥哥,你知道吗?我今天和阿爸阿妈说了,他们同意我进城读书了,这真是太好了,小鱼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今天去找了同村的小华,哥哥你知道的,就是那个胖胖的,快找不到眼睛的小华,找她借了以前的书籍——”
    “哥哥,不能多说了,小鱼要去看书了。”
    从第三页开始,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记录她学习的过程,看着这些,唐明百感交集。
    “哥哥,小鱼真笨,一天只看了几道题,却还是学不会——”
    “哥哥,小鱼真是笨死了,一篇课文背了一上午,还是记得不太清——”
    “哥哥,小鱼终于看完了以前落下的所有课程,明天就要去镇上的中学上课了,阿爸说要通过学校的考试,我才能在那里学习,放心吧,哥哥,小鱼一定会考过的!”
    往后,有学不会的失落,和进步时的喜悦,特别是她被星枫市最好的高级中学——星枫中学录取时,字里行间中流露的高兴、激动,简直呼之欲出。
    从星枫中学开始,日记里写的都是平时学习的事情。
    唐明翻到后面,发现最后记录的时间是在一月前,上面的内容是回来拿东西。
    这本日记本,前前后后记录了他走后,到前一个多月的事情,期间只有几天中断。
    那为什么会在上次走了之后,将日记本留下呢?
    唐明略一思考,就认为王小鱼走的时候忘记拿日记本的可能性较大。
    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便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寒冷的冬夜,却有满天繁星点缀。
    唐明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绚丽如画的夜空。
    此刻的海鸣村,渔船全部归港,只要少数人家的房间闪着光亮,寂静的如熟睡的婴儿一般。
    他仍旧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心底却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用尽全力,保护在乎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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