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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让蒋阎先拐道来医院处理这件事。
“那家医院附近我记得有家药店来着,我正好维生素吃完了,过去买一点。你就把我放那儿吧。”
无论楼宏远和蒋阎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面对唯一亲人的离世,总归是难以承受的事情吧。她担心蒋阎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借口跟了过来。
到达医院后,她真的跑去旁边的药店买维生素,为了圆上自己刚才的借口,也为了给蒋阎留出和楼宏远告别的空间。
等她磨磨蹭蹭地买完东西,就看见蒋阎也从医院里出来,正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他们久别之后,也是她再次看见他抽烟。
她原本只打算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下他的状况就走。但脚步的转向在原地转了一圈,鬼使神差走过去,走到台阶下,仰起头,看着他开口。
“我以为你已经戒掉了。”
蒋阎抽烟的动作停住,一口白雾从他嘴边散开,烟云过尽后,她还是站在那儿,没有消失。
就在刚才,她下车之后便匆匆离开,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他以为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能陪他短暂地开过到医院的这一小段路,以致迎接楼宏远死亡的路上不是他一个人,他已经觉得很难得。
可是,她却一直没走。
她还在这里。在薄薄的夜色下,穿着初春的单毛衣,鼻头有点红。
向下燃烧的烟头火星烫到虎口,蒋阎被这点热意惊醒,将烟撇开,大跨步走下楼梯,一把将姜蝶拥入怀。
姜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腰被揽起,整个人被往前捞了半寸,同时闻到了他身上还来不及散开的烟草味。
“……难闻。”
她低喃了一句。
“不再抽了。”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两人沉默地站在空寂的路灯下拥抱,确切地说是她单方面被紧抱,好像这样能塞满他某一部分正在抽离的空虚。
“节哀顺变。”
姜蝶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合适,还是说了这最普通的四个字。
蒋阎笑了:“悲哀吗?我可能悲哀的是……他怎么现在才死。”
又沉默了一会儿,姜蝶轻轻挣了一下,说:“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只是没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
“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现在?”
“对,现在。”
姜蝶叹了口气,说那就去吧。
两人回到车上,蒋阎没告诉她要去哪里,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沿路风景倒退,远离高楼和灯火,夜车在寂静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逐渐开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老城区。
这里是西川最边缘的地带,也是曾经的贫民窟。因为最近几年新区改造,许多年久失修的自建房才被慢慢拆除,但那些瓦片沙砾都还在,灰暗地覆盖了大半边街道。至于没被覆盖的另一半边,还有顽固的老人不肯搬走。
姜蝶打了个哈欠问:“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我住在这里的时候,还叫楼洛宁。”
姜蝶的面色突然清醒。
“我们要去……你那个家?”
“那里早拆了。”他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拐进胡同,开至尽头,“现在来,是为了还愿。”
姜蝶凭着并不明亮的路灯,辨认出车前方是一座老旧的敞开的寺庙。
车子终于熄火,停在这里。
姜蝶一下子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许的愿望……”
“从前楼宏远喜欢让我去买酒。我家到小卖铺的途中,就会经过这里。”蒋阎顺着她未完的话往下说,“有一次,他打了我一顿,我的耳朵有一只被他打到暂时听不见声音,具体是哪只我已经忘了。只能听见嗡嗡嗡的,好像有无数蜜蜂在我耳边飞。然后他打完就口渴,又让我去买酒。”
“我就拎着白酒走进这家寺庙,把白酒贿赂给佛像,祈求它,在他打死我之前,他先死掉可以吗?”
他的话碎成粉末,飘在空气里,姜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