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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棉麻裙,很巧地和蒋阎像是情侣装。
众人免不了起哄,饶以蓝嘴上说着别乱开玩笑,满脑门子刻着“这趟团建结束我就让蒋阎和我真的穿上情侣装”的野心。
等全部到齐后,大家风风火火地朝着千人火锅出发,由姜蝶带路,因为是她找的地儿。
这个所谓的千人火锅,确实非常庞大,可容纳千百人——因为它建在旧厂棚里。
一列列木头长桌和长椅横亘在水泥地上,自助的食材大剌剌地搁置在日光灯下,拳头大的螃蟹,生蚝,青虾摞在一起,像贩卖的菜市场,一切都很粗糙,一切都很随意。
最前头还搭着一个乡村大舞台,滑稽地挂着几个红色纸灯笼,有两个人在上头调试麦克,因为底下还没多少食客,他们也就没打算开唱。
姜蝶已经食指大动,她回头兴奋地说:“好像就是这里。”
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跃跃欲试准备开冲,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饶以蓝,另一个是蒋阎。
饶以蓝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找的这是什么地方?”她用脚尖踢了踢被扔在地上的虾壳,“简直像垃圾场,哪吃得下去。”
蒋阎没有说话,但那表情也有几分为难。
顿时,有一盆冷水,往她兜头浇去。
在接收到这个神色之前,姜蝶还未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垃圾场?这个词语尖锐得过分。在她贫瘠的二十年中,姜蝶接触过无数的苍蝇馆子,丝毫不觉得环境会影响食欲。有饭吃就不错了。
物美,价廉,又能容纳多人,还有表演。气氛一流,网上力推,她综合了方方面面,因此把火锅安排进来。
但她眼里的好地方,原来是他们这种“上等人”绝不屑去的垃圾场。
这种从潜意识里流露出来的割裂,让姜蝶萌生难以言喻的,被俯视的感觉。
就好像那个台风天,蒋阎始终高高在上地站在二楼,楼上楼下是两个世界。
她心里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委屈,但这种委屈是最无用的,帮不了任何忙。
没有任性的资本,就得习惯怎么压抑这种情绪去摆平局面。
姜蝶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啊以蓝,没想到这一层,就觉得来泰国了得吃点接地气的,是我太想当然了。”她对着众人意有所指说,“其他人不想吃的也可以不吃,不勉强哈。”
她这话其实是说给蒋阎听的,这个地方肯定也不如他的意,她寄希望于自己递过去的台阶能让他顺着下。
毕竟她还指望着找他合作,千万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饶以蓝轻轻拉了一把蒋阎的胳膊:“会长,我刚搜了下附近有家西餐,还是你有别的想吃的?”
她甚至没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因为她笃定蒋阎不会忍受这样的环境。
蒋阎顿了两秒,转头叮嘱大家:“这里很大,尽量坐一起,别三两分散。”他再随之看向饶以蓝,声音小了些,用几乎是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团建之所以是团建,就是团体行动,不搞特殊。而且,我希望你尊重别人的工作成果。别人不是导游,不必忍受你的脾气。”
话毕,他第一个拉开塑料椅子坐下。
蒋阎一入座,所有人都以他为圆心呼啦地散开坐下。
姜蝶愕然,饶以蓝比她更惊愕。
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只是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眼神冷冷地扫过坐在盛子煜身边的姜蝶。
盛子煜此时正在捏姜蝶的后颈,小声吐槽:“饶以蓝真是太难伺候,你别往心里去,赶紧开吃。”
姜蝶玩笑地斜睨他:“刚怎么没见你说。”
盛子煜噎了一下:“……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他撸起袖子,“我去拿菜了。”
姜蝶坐在椅子上消化了片刻,对刚才蒋阎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
他不是在维护她,而是在维护学生会的秩序。
如果谁都可以因为对行程有异议而公然离场,特别是会长带头,那么这次团建在开场就注定成为一盘散沙。
为此他可以强迫自己忍耐,但也许心底里正在对她猛翻白眼也说不定。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下好感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