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杜宇终于摘下耳朵上厚厚的保护套，完成好医生嘱托的听力测试。

    程北坤合上病历，坐在窗边朝他微微笑：“应该没问题了，等以后回国再详细检查。这次你的耳蜗结构有被改造的更像我们了些，虽然听力没有以前敏感，但我想再遇到那种声波，也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结果。”

    杜宇：“我们？……你真把我当异类了啊？品品你的意思，真想离婚！”

    他这当然是依旧如往日般的皮话，但程北坤还是接茬，挑眉道：“哦？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杜宇不吭声，拎起柴吉的手就走到屋外的木台上，瞧着落日下的大海发呆。

    这个小小的苏旦岛景色非常优美，漫长的海滩浮着薄薄的透明海水，一会儿被映上最后的晴蓝，一会儿被染上浪漫的淡粉，犹如天使的调色盘般，变化莫测却又美不胜收。

    程北坤跟在杜宇后面，轻声说：“我明天得悄悄回首都一趟，你在这里别离开屋子太远，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能有人能靠近这里。”

    杜宇：“知道了，说得跟金屋藏娇似的。”

    程北坤：“……金屋藏皮吧？”

    杜宇哼哼。

    程北坤是早过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但他对皮皮雨始终没有跨过雷池，多少是因为内心觉得没法给他像样的生活，此次安排是有些眉目想试，也要解决问题，如果能成功的话，往后多少会变得比以往安全才对。

    杜宇不知道程北坤脑子里所想，只是抱膝蹲下：“那……那你可得注意安全。”

    程北坤揉揉他的短发。

    杜宇抬眸偷看，有些不舍、却也敌不过现实危险。

    最后，他只是小声说：“能帮我找些基因技术的书看看吗？我想多了解些知识。”

    程北坤答应：“可以让你上网去查阅论文，但你记得不要在网上发布消息，留下任何行迹。”

    杜宇：“嗯，不过，我在这也不算秘密吧？”

    程北坤看他。

    杜宇：“苏夙什么的，肯定知道我跟你来苏丹岛了呀。”

    程北坤勾起嘴角，没有太明确的反应。

    杜宇：“你俩怎么关系那么好，苏夙到底干什么的？”

    “只是比较信任的员工，没更深层次的关系。”程北坤说：“他在计算机技术方面也小有天才，而且一直很崇拜我，有机会就会向我请教问题，十年前我准备做全息游戏时，苏夙应聘了我的助理，智商过硬、办事牢靠，而且家庭背景简单干净，我没不用的道理。”

    杜宇接不上话，嘟囔道：“哦，觉得自己离你们的世界好远哦。”

    程北坤：“吃醋？”

    “才没。”杜宇扭开头：“他怎么看都像是处处不如你、处处又像你的影子，你不会喜欢他的，他有的你都有。”

    程北坤：“嚯，那我干嘛喜欢你呢？”

    杜宇眨眼：“因为我全世界最可爱啊！”

    柴吉在木台上发出呕吐的声音。

    杜宇一下子就把这狗丢到了沙滩上。

    程北坤笑了两声：“也可以这么理解，我想搞清全世界、但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清楚，所以喜欢这类的事，不必强求个为什么。”

    杜宇当然更不会纠结，他往远处丢了个石子：“那你小心苏夙之类太了解你的员工啊，我觉得事已至此，已经不能信任太多啦。”

    柴吉刚爬起来抖干净沙子，看到石头飞过，立刻又疯跑出去追逐。

    杜宇露出轻松的笑意。

    程北坤也坐到他旁边，说：“以后日子好过了，养条真狗吧。”

    柴吉举着石子跑回来，着急道：“什么！你们说什么？！”

    杜宇：“……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算是机器人，它也有感情。”

    这么幼稚的话，完全和程北坤的三观不符，但……

    他没有自大的反驳。

    毕竟世界上任何一种存在都有它的原因，机器人也好，人造人也罢，没有任何自私的判断可以完整评价它们的价值。

    好的时光总是短暂，次日很早，程北坤就乘着飞机离开了苏旦岛。

    被放在孤岛上的杜宇当然很孤独，好在他有台特殊的电脑，可以通过互联网搜索外界信息，虽然以那f级的智力很难看懂太过专业的生命科学论文，好在现在的网友对这个话题很是疯狂，各种科普和分析发得到处都是，也不至于让他毫无收获。

    这晚杜宇简单吃了点东西，趴在全息屏前研究到午夜十二点，实在是太累了，便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半梦半醒之中，他听到海滩上有些隐约的声音，立刻敏感地睁开了眼睛，困惑道：“怎么了？”

    柴吉在旁无聊地滚来滚去，安慰说：“没怎么呀，你睡糊涂啦？”

    杜宇又竖起耳朵听听，这回只剩下海浪的扑叠。

    他迷糊地翻了个身：“做梦，还以为秃秃又回来了。”

    柴吉坐正，默默地瞧着杜宇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