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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婺仔细看了看,因为包扎得严实,她也看不出来,只能气急地问:“这是怎么伤的,你不是足不出户的吗,怎么摔成了这个样子?伤得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只避重就轻地说:“没事儿,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江婺听着又是一气,知道问他他也不说的,索性给他盖了被子,直接出了门去找广常。
“江婺……”
他在后边叫了一声,看她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只好沉默下来,叹了一口气。果然生气了啊,早知道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江婺也不管外面鹅毛大雪,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宽大的披风在她身后飘荡不休。不过即便穿得足够厚实,她还是被外面的寒意冻了一个哆嗦,雪花劈头盖脸的,瞬间她脸上冻得只有一种木木的感觉了。
她呵了两口白气,在絮乱的雪花中辨认了一下方向,刚走出月亮门,就看见撑着伞走来广常了。
他如今已长得隐隐高过了江婺,发育中的少年身形尚且单薄,更显得个子高高,四肢修长,因而即便灰蓝色袍子里还穿了厚实的棉衣,仍显得瘦削,没有半分臃肿样子。
当然,江婺现在也没有心情管他长得多高了,看见他就喊了一声:“广常……”一张口便被灌了一口风雪,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广常已经看见她,疾走过来,用伞遮在了她的头上,挡去了冰冷的雪花,才皱眉说了一句:“今日大雪,您怎么这样出来,仔细冻着了。”
江婺缓了缓,开口就直接问:“无殃的腿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摔的!”
广常早知她有此一问,并不惊讶,只把想好的理由说出来:“雪天路滑,不当心摔着了,并不是重伤,您不必担忧。”
江婺没好气道:“包得这么严实,都卧床不起了,还不严重!”
看他低了头皱着眉不说,她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他整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房门也不踏出一步,怎么会突然出门?再说,他平时这么稳重仔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雪天路滑就摔倒了!你不要遮遮掩掩的,他到底怎么摔伤的,还不从实招来!”都快将他骂一顿了。
广常听她语气不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又不能说实话,只好默默受着。
殿下自然不是雪天路滑摔的。
那年殿下身份起复,宛如往平静的水面投入了巨石,在宫中激起无数波澜。
皇上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那一个“准”字,固然是他们费心谋划又千盼万盼的,可是接下来的路却并非坦途。一个嫡皇子不得皇恩,又没有母亲护着,有多少人暗中动手脚,想将其除去。
前与庄家结仇结怨的最怕这个消息,自然想方设法刺杀殿下;众位皇子及其生母也因“嫡庶”之分,对殿下虎视眈眈;另有从前落井下石的,如今畏惧交加,自也恨不得殿下出了什么意外……虽说殿下尚且年幼,身份敏感又不得宠,可当初他被剥夺身份之时,可从来没有人想过他还有恢复这一天的,正因如此,往后如何,更教他们心惊。
除去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几位同样不大、向来以欺辱殿下为乐的皇子公主,更是丝毫也不掩饰敌意了。
这是明枪难躲,暗箭也难防。群狼环饲,众矢之的,殿下这几年的处境可说是凶险万分。
只是殿下既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自然不可能再日日幽居西宫,该是皇子去的场合,该是皇子要受的皇室正统教育,他自然要去的。哪里像她说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房门也不踏出一步”?不过是每月十五恰好没有课学,殿下又无论如何不愿意在这一日外出,才令她看到这一副平静无波的场面罢了。
因为年龄相当,几位皇子公主自然要一起进学,一起赴宴,这样一来,他们便有许多机会下手。尤其是十一公主与六皇子带头,串通一气。
公主只需识字知礼,皇子却要在君子六艺——骑、射、礼、乐、书、数下足功夫,以作表率。这也是评判皇子能力潜质的一些标准,皇室里向来看重的。
殿下复学后,大家都料定他什么都不懂,准备看笑话。
可谁能想到他被幽禁多年,却有贵人相助,授业解惑,又四宝具备,勤学苦读,更兼天资聪颖,数年来学业上早已有成。一开始六皇子当众发问,屡屡为难,本意是令殿下出丑,谁知殿下对答如流,不但反打了他的脸,还得授课的柳老先生赞扬。
这样一来,他们便越发恼火。骑射课上屡屡找茬,也被殿下轻轻避过,数次有惊无险。只是这次冬日围猎,实在是避无可避了。
殿下这次落马摔伤腿,情况确实极凶险的。
那日不仅皇上亲自跨马狩猎,年龄在十岁以上的皇子也都去了,更兼有各世家大族参与,场面实在宏大。正因人多眼杂,才给人下手的机会。
当时各位皇子与各家的年轻公子都骑马散了开,殿下也骑了马,却并不开弓引箭,也不与别人一起,只在林中闲逛。
广常原本也跟着去了,可是一时不查,却被十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