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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带了进去。
到了内里,暗卫仍默不作声地退后,隐在了夜色中。
福安仍是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皇上仍慢慢地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看着院子里疯长旁斜的竹林、满地堆积的枯叶、颓败的花枝,一时恍如隔世,如入荒芜之地。
又走了许久,终于走到记忆中那道精巧的月亮门,福安才停下了步伐,躬身退到一边,提醒:“皇上,到了。”
皇上慢慢地走了进去,发现与外面不同,这内院地面干干净净的,倒像有人日日打扫一般,有了些人住的样子。
只是他看着这干净的地面,却是皱了皱眉。
福安忙低声说一句:“是广常。”说完发觉不妥,又解释了一句:“便是之前派来的小太监。”
皇上这才眉头舒展,慢慢走上台阶,挥退了福安,亲自伸手推开了门。木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里边的简陋场景便模模糊糊地呈现在眼前。
他手放在门上站了半晌,里面仍静静的,他才收了手,抬步无声地走进去。
今日不是十五,不甚明亮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投在床前地面,隐约可见床上躺了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皇上也不叫福安提灯笼进来,只自己在床前站着、看着,默然无语。
床上那一团影子,仿佛毫无所觉,睡得正熟。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依稀见他瘦瘦的,小小的,这也曾是他捧在手心的孩子,曾经尊贵无比、前呼后拥的孩子。如今,却这样孤零零的,在荒园里贫瘠地生长着,孱弱瘦削,无所倚靠,凄风苦雨。
皇上一言不发地站了许久许久,直到了下半夜才步出了房门。
出了月亮门,皇上对着满园荒芜,突地问了一句:“他身边,就一个伺候的小太监?”
“是。”
“困在此处几年,他从未闹过要出去么。”
“据说从来不哭不闹。”
“连园子也不来么。”
“不来。”
皇上抬头看了看昏暗的月亮,疲惫地闭了闭眼,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十一公主这段时间安静了许多,终日里皱着眉头,却不如从前爱发脾气了。
那日她玩了半天,才摘了桂花回来。回来时淑妃他们已经回来了,父皇已经走了,那名叫江婺的女子也不见了。
她心里急,亲自去问父皇,问不出什么,反倒被训了一顿,委屈得只想哭。后福安过来,其他的一概不说,只哄着问她那女子是在哪里看见的,叫什么名字等。
十一公主也咬紧了牙关,只说是在御花园碰见的,其他的,也半句不多说了。只是心里暗暗疑惑和着急,这样子,明显是那女子不见了,父皇那边也在寻。
她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不见呢?她不敢去问父皇,只好自己带着云岚到处打听,尤其在冷宫附近转悠,一时连平日里最爱的鞭子都不拿了,遑论去打人。淑妃听了回报大感怪异,只是她不在棠香宫闹腾,倒还清静些,淑妃也就不管她了。
然而时间一日日过去,十一公主也没找着那名眉眼柔和、令她倍感亲近的女子,她不由得心里一片失落落的。却也不轻易放弃,整日里在宫内到处乱窜,誓要把人找出来!
而秋去冬来,十一公主过了年就满十岁了,她要搬出棠香宫了。
原本这是期盼许久的一件大事,她早就想过,她要一座宽敞的、漂亮的宫殿,里边的摆设要比原来住的偏殿更辉煌、更金贵,最好还能带一个池子,池子里可以种上各色的奇花异卉,一年四季都芳香扑鼻,还能采花来做香香甜甜的糕点……每次在棠香宫里“受了委屈”,她便一百次一千次地幻想着。
可是,这段时间她只将找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其他事情一概都抛在了脑后,倒没心思去缠着父皇要最大最漂亮的宫殿了。
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皇帝的孩子不管男女、不管出身高低,一旦长到了十岁,再不能依赖在母亲的身边,就要自己吃住、自己学着怎么管理一殿人事了。这样在宫里再待六年,孩子也基本长大成人了,这时候皇子便要出宫建府,准备大婚;公主也基本上许了婚配,陆续出宫嫁人。
当然公主里面如果特别得圣宠的,皇帝还会赐一座公主府,嫁了人便不用在婆家住,仍住在公主府。这又是另一番的尊荣了。
九公主承安、十公主承宁、十一公主承曦都是同一年出生的,来年便满了十岁,要自立宫殿。她们的新居早已备好了,名字也是新起的,分别是新安殿、允宁殿、明曦殿。
这新居一分,年后搬居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未免一时忙不过来,年前便可着手清点物件,早做准备。故而今年宫里着实比往年热闹了三分。
虽说还是在宫里头,可是要分开吃住哪比得上同吃同住的亲近,十年朝夕相处,一旦分离,自然是难以割舍。
公主们半大的年龄,许多事情似懂未懂,母妃们自然为着孩子殷殷叮嘱,又处处忙活,生怕哪里不妥帖,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