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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广常却并不在意,只低着头重新从水井里打了满满一桶冒着白汽的水上来,倒了一些到小锅里,倒是一滴未洒。
一边低声说了句:“您别做这些,我来就好了。”
江婺心道她才想说这个,他倒先说了,一个两个都少年老成的。
她就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是来照顾无殃的,这些活计我来做就好了。你快回去换衣服去吧——你怎的还是穿得这样少,我先前带来的衣服可是不喜欢?还是不合身?”
“没有,”他摇摇头,“很好,我很喜欢。”至于为什么不穿却没解释了。
既然他不说,江婺也不追问了,给他带衣服只是顺便,穿不穿随他。
毕竟她跟广常接触时间不长,她又不了解他,而且他年纪稍大一点,总感觉跟他有种隔阂感、疏离感,无法像跟无殃一样亲近。
想起无殃,江婺迟疑地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无殃……似乎有些不高兴。”
闻言,广常面色突然沉郁下来。
江婺一愣:“怎么了?”
他沉默片刻,才道:“今日,是……夫人的忌日。”
江婺一愣,确认道:“无殃的母亲?”
广常点头。
江婺顿时叹了口气。
其实早该想到的,无殃处境这么艰苦,肯定是生母没了。父亲又薄情寡义,对他不闻不问,肯定早已另娶新欢,有了别的儿女。经常来打他的,想必就是他的异母兄弟姐妹吧……
一边猜测,江婺目光扫到广常手臂竟然系了一道白巾,她愣了愣:“你也是为你家夫人?”
广常摇摇头,声音凝涩,隐含悲痛:“今日……也是家父离世之日。”
江婺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老成的孩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广常却不需要她安慰,见她不要自己帮忙,便默然转身,走到阶前,捡起还跌在那里的枯枝扫帚,低着头,一下一下,继续扫起雪来——
“哗啦,哗啦……”
江婺收回目光,把手浸进水里,轻轻搓洗锅里花花绿绿的豆子。只是才打上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井水的暖意便散尽了,变得冰冷,冻得她手指发疼。
无殃丧母,广常丧父,两个同样在今天悼念亲人,是巧合吗?是不同年的同月同日?还是……两家的丧事根本就发生在同一天!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而无殃和广常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巧合吗?他们真的只是主仆关系吗?
江婺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她突然想起,那天中秋遇到重伤的广常时,两个人都有些奇怪的沉默。
还有那晚安置好广常之后,她问过无殃是不是认识广常,他没说话。如果不认识,他会说不认识的,沉默就代表……他们事先就认识的吧。
那么,广常后来到了无殃身边伺候,也不是巧合了吧。
又或者说,当时他身受重伤出现在无殃的院子里,其实,就是来找无殃的?……
江婺皱眉看着锅里混杂起来的各种豆子各种米,怔愣半晌,摇摇头,把疑问都抛出了脑海。
别想了,别想了,说过不追究这些的,她还是煮八宝粥去吧。
***
静华宫。
婉顺姑姑正给贤妃梳发髻,一边叹道:“娘娘感染了风寒,还未好全,何苦非要起来。外边冰天雪地的,要是再吹了寒风,可怎么是好。”
贤妃面色苍白,带着病容,语气却还是那样的和缓:“外边如何冰天雪地的,我又不出去。屋里火盆烧得旺,不碍事的。”说完却咳了咳,眉间微蹙。
婉顺姑姑立即急道:“看,娘娘又咳上了。这屋里再暖和,也比不上被窝里暖啊!”
因前段时间皇上龙体有恙,得有人在身边仔细伺候,宫里妃子不少,可几个妥帖的有公主皇子要照顾,其他的又身份太低,最后还是贤妃衣不解带地侍疾在侧。腊月上旬皇上好不容易康复,贤妃却又病倒了。
好在如今宫中既没有皇后,也没有太后,不用起来请安,贤妃便卧床养了几日。今日却执意起来。
婉顺姑姑想到这里,不禁小声抱怨两句:“皇上虽说子嗣丰盈,可病倒的时候,竟没有一个能在身边伺候好的,最后还是累得娘娘这样。”
这话其实是有些大胆了,不过贤妃知道她素来妥帖,只在无人时说一两句罢了,也不怪罪。
倒是叹了口气:“罢了,皇上好了总是好事。如今皇储未立,皇子们却渐渐大了,又一个赛一个的有想法,皇上若是此时倒下,岂不大乱?”
婉顺姑姑道:“原本这些皇子里头,也该有一个……”自知失言,她的话头猛地顿住了。
贤妃一怔,双手不禁抚上自己的腹部,眼里浮现一抹哀痛,“是啊,我的皇儿若活下来,也有这么大了。可恨——”
她眼眸突地睁大,眼里涌出几分痛恨来,“……可恨,还未出生,便被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