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吴维一行人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吴维也聆听了顾夜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简单，但吴维却比从莫雨那里知道《真相》上记载的故事受到的震撼更大。

    “看见这个怂货了吗？他叫王小勇。”

    “你不是奇怪我这些年怎么消失了吗？就是一直在找他。”

    吴维看向王小勇，看到的却是一个瑟瑟发抖的怂货，和他想象中的黑道大佬画风截然不同。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

    “不是，一个小蟊贼而已，但就是这样一个小蟊贼，毁了我半辈子，也毁了很多兄弟和一个家庭半辈子。”

    说到这里，顾夜的拳头就握了起来。

    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或许，是他已经发泄完了。

    也或许，是他依然还恪守着一个六扇门捕头的操守，准备将王小勇交给帝国的法律处置。

    “我也忘了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我刚刚升职，意气风发，然后在我的辖区之内，有人报案了。

    我带着兄弟们去案发现场，看到了一个被明显抢劫过的现场，还有一个浑身赤~裸，已经没有气息的少女。那个女孩，才17岁。”

    吴维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其实见过不少阴暗的事了，暗网里毁三观的事情更多。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

    “是这个家伙做的？”

    吴维看向王小勇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根据后来法~医的尸检报告，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哥哥王大勇。”

    “这两个人都有过前科，在六扇门都有挂号，确定了他们的犯罪事实，我立刻就对他们发出了通缉。或许是幸运吧，仅仅两天之后，在兄弟单位就传来了消息，兄弟俩继续作案，他的哥哥王大勇被现场抓获了。”

    “不知死活。”吴维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顾夜点头：“的确是不知死活，他们在入室抢劫完之后，又想故技重施，侵犯那个女业主，但老天有眼，这个时候女主人的丈夫和哥哥回家了，王二勇在混战中逃脱，王大勇却被女业主的家人揍了个半死，然后通知了我们六扇门。

    我亲自去带的人，那个时候，王大勇已经面目全非了。”

    说到这里，顾夜很想点一支烟。

    不过飞机不让抽。

    他只能继续开口，语气有些萧索：“小维，我记得你学习很好，那你应该知道，帝国是要求我们六扇门捕头文明执法的，绝对不许滥用私行。每一个犯人在没有最终判刑前，我们都要对他们保持必要的尊重。”

    吴维点头：“的确如此，这是为了保障犯人的人权。”

    “但是我一直觉得，有些人不配当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夜的眼神看着王小勇。

    透过这个怂货，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鼻青脸肿的王大勇。

    “当年，我把王大勇带到了我们六扇门，看着他游移的眼神，我就想到了那个17岁枉死的少女。她妈妈告诉我，她学习很好，每年都能考年级前十名。”

    顾夜说到这里的时候，应赢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没忍住，还是直接给了王大勇一拳。”

    说到此处，顾夜一吐胸中浊气。

    “因为王小勇还在逃，所以我们要审王大勇。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就是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内心有一股火，所以在提审王大勇的过程中，我把监控给关了。”

    吴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能够想象，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大勇一直不肯交代他弟弟去了哪，然后把强~奸并杀死女孩的事情全部推在了王二勇身上。”

    “我的那些兄弟们本来就对他恨之入骨，他又偏偏如此让人恶心。”

    “所以，被禁止很久的刑讯逼供，就这样再度发生了。”

    “我不是一个好捕头，也没有带好他们。”

    “顾叔叔，没有人敢这么说你，也没有人有资格这样说你。”吴维认真的说。

    顾夜摇头，然后继续道：“或许是老天爷也要惩罚我们滥用私行吧，好巧不巧的，顾大勇死了。”

    “顾叔叔，你们六扇门的全都是专业人员，即便是打人，也肯定会注意方式方法，不太可能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吧？”

    从科学的角度，吴维不太相信这个后果是顾夜他们造成的。

    事实上，也的确不是。

    “后来法~医给王大勇尸检，证明王大勇死于重度颅脑损伤和肝肾功能衰竭。”

    “你们不可能照着王大勇的头上招呼吧？”

    “我们当然不会，是受害人家属打的，那个女业主的哥哥和丈夫，他们太愤怒了，忘记了留手。”

    吴维：“……”

    “但说一千道一万，王大勇都是死在了六扇门。而我和我的兄弟们，手上也的确不干净。所以，我们无法辩解，也没有资格辩解。”

    “当天，我和兄弟们就被刑部收监了。我们供认不讳，六扇门系统从上到下，但凡知道我们事情的，都通过各种关系给我们哥几个求情。受害者的家属，在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跪在刑部门口，希望刑部的官员能够为我们网开一面。”

    “可惜，人情是人情，法律是法律。帝国自有律法在此，法不容情。”

    吴维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

    “事情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其实我们不动手打王大勇，他肯定也是死刑。我们滥用了死刑，理所当然的付出了代价。所以，我和几个兄弟，到底还是被判了刑。

    小维，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特殊战线上的英雄，我只是一个滥用私刑的酷吏而已。”

    顾夜笑，笑的洒脱又辛酸。

    吴维听着很难受。

    “顾叔叔，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英雄，你的人格，不是帝国的法律可以判定的。”

    “可惜，连累了兄弟们啊。”顾夜喃喃道。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顾叔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动手吗？”

    顾夜把目光放在王小勇身上，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会吧。”

    所以，见到王小勇之后，他首先做的，就是把他揍了一顿。

    大丈夫，快意恩仇。

    大丈夫！

    ps：这件案例本章所写的内容是真的，警官姓程，愿程警官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