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官仙第120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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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来把路子走通。

    所以陈区长强调说,跟私企也要建立协商机制。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怪异,大致形容一下就是:这岂不是把私企放到国企的高度了

    私企不是不能摆到那个高度,很多地方还有私企吞并国企,小鱼吃大鱼甚至蛇吞象种种胃口惊人吃相难看,也就不用说了,但是必须指出的是:在大多数干部的眼中,私企终究是私企,不是国企,对于私企。只存在惹得起惹不起的问题。

    不过有鉴于陈区长最近在北崇气场越来越强,大家心里就算有疑惑,也要暂时忍耐,只有谭胜利表个态,“我认为这个协调平台,选择工商联比较合适一点。”

    一中和移动的纠纷,说到底还是他协调不力。没错,墨经理没必要买谭区长的账,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分管教育的。

    所以就算陈区长没点名说他的不好,谭胜利心里也犯嘀咕。这个时候,他就跳出来充当开路先锋。也好给区长留下个好印象。

    因为“桑拿房晕倒”事件,谭区长的权力无形中受到了不少的限制,但那是他自己掉了链子,而且受到的限制再多,今后几年科教文卫的口儿上,钱也只会比以前多得多,他没有理由不为陈区长摇旗呐喊。

    “这个事情只过工商联,不过区政协,会不会不太好”葛宝玲皱着眉头,针对他的建议提出异议。

    陈太忠听得暗笑,心说谁要以为葛区长只会冲冲杀杀的,那还真的错了,她挤兑起人来,也是很有一套。

    眼下的北崇官场已经有传言说,陈区长和政协黎主席不对付,依据就是放焰火那天的晚宴,黎主席坐了没几分钟就走人了,而两人结怨的缘故,说法就比较多了,但是居然有很大一部分人猜到,根源就在陈区长上任的那天,黎主席没有去界迎。

    可见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陈区长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原委,他听说该传言之后,都禁不住生出了吐血的冲动,大家都把这份心思用在工作上,北崇早就是全国百强了吧

    正是因为这个传言,谭胜利果断地跳出来,强调此事应该由工商联牵线,而不是政协,工商联可不仅仅参加政治协商,它还要接受政府工商、财税的指导。百度搜索:,看小说最快更新

    这个口儿是常务副负责的,目前陈区长代管,葛宝玲目前还没获得上级组织的推荐,但是风声已经在小范围传开,她就要保持一份警惕,所以她发问。

    相煎何太急谭胜利有点无语,他也猜到,葛宝玲必然是听了某些传言之后,知道区长不喜黎珏,所以才果断地跳出来挤兑自己。

    那就让区政协做这个平台罢,他很想这么回答一句,来看一看葛区长黝黑的脸膛是否能泛起红光,然而……他真的不敢,他可以不在意葛宝玲,但是这句话一说,讨好区长的行为,就成了了故意惹怒区长没错,看在别人眼里,他是引蛇出洞,有意而为之。

    “政协是协商大事的,这种纯粹的地企矛盾,没必要无限制地拔高,工商联就比较合适,”他硬着头皮回答,并且淡然地迎着一道冷冷的目光。

    目光出自于区政协助理调研员刘海芳,往常这个时候,区政协会来的人,就是林桓和她,或者是二者之一,今天林桓本来要来,结果前屯镇出了一桩偷结阴婚的事情,可能引发,林主席知道之后,赶过去协调了这事儿不归政协管,但是谁让他威望高呢

    刘助调是阳州下放下来的。除了级别,她在区政协也不算一回事,按理说带着耳朵来就行了,但是谭胜利这话,实在有点太当面打脸了。

    可谭区长还偏偏不在乎,都是副处,我实职你助调,就算是民主党派也不怕你主流党派。

    “我保留意见。”刘调最终冷冷地表态。她绝对是不能支持的,也没资格支持,可反对的话。成本高还未必能获得认可,那么她只能将意见保留。

    “平台是哪里,对政府工作影响不大。”陈区长终于一锤定音,结束了这个话题,谭胜利这番讨好,他其实并不很在意,能借此看清楚一些人的态度,就足矣了,“协商的最终结果,要交由区政府存档。”

    “区长,有些事情太小。存档好不好呢”白凤鸣举手笑着发言。

    这个问题,还是针对私企去的有些人就是借着程序,在小环节上微微地卡一下,只要领导过问马上就放,而此种小事还是最常见的,区里存档合适吗

    “只要反应上来,区里就存档。我不相信下面的同志连协调点小事的能力都没有,”陈区长冷冷一笑,“这个协调步骤分四步,问询、承接、解决并存档和后续观察……”

    这种流程他轻车熟路,问询就是过问企业反应的情况。下面要是没能力处理好,或者搞得企业再度告状。那协商机制就启动,这是承接,至于后两项,那也就不用说了。

    陈太忠大致介绍一下,相信大家也不会陌生这些东西,然后他又看一眼白凤鸣,“凤鸣,要是下面的同志总办不好小事,总要增加咱档案厚度的话……”

    “那就让他们去处理更小的事,能力不足嘛,”白区长笑着回答。

    陈区长最信得过的,果然还是白凤鸣啊,不止一个人心里感慨,就连葛宝玲暗暗庆幸:亏得是这家伙手里握的项目太多,要不然我还真的争不过他。

    经过这几天的细细品味,她已经反应过来了,为什么白凤鸣紧跟陈太忠,却是还呆在原地,而她有望上一步,说来说去,还是姓白的手里大项目太多,想走都走不了。

    换个角度说,白凤鸣一旦升任常务副,必然不能操心这一摊了,陈太忠放心交给谁

    这个猜测,在区长问她是否舍得坛坛罐罐时,她就曾经灵光一闪,不过遗憾的是,当时她开啤酒动作过大,洒了区长一身,再也顾不得多想。

    回家之后几天内,她终于想通了,想不通的话,这个常务副她也当不安生官场里最可怕的不是已知的敌人,而是未知的情况。

    按说,猜到了陈区长不选择白凤鸣的可能原因,她就不该这么感激了,然而事情并不是这么回事,葛区长知道,区长对自己不是很满意,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把徐瑞麟扶起来。

    对于一个异常强势的区长而言,她比徐瑞麟强的那么一丁半点儿,真的不算什么优势,而徐区长最近的工作,也确实很出彩。

    所以她心里还是认为,陈区长很公平,事实上,她都不认为白凤鸣有多吃亏,北崇的工业一旦上去,显赫的业绩摆在那里,只要运作得当,姓白的捞够了之后,直接破格调任某个县区的一把手,都很正常北崇目前运作的工业项目,盘子太大了,大到别人不服不行。

    3684章阴阳婚下

    又商谈一些其他项目之后,办公会就结束了,不成想才宣布散会,林桓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浑身的,“呀,紧赶慢赶,还是不赶趟儿啊。”

    “刘海芳把该记的都记下了,”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一句,“你回去看一下就行了,嗯……还有,你跟卓孟明通个气儿,今天的办公会,给他找了点事儿。”

    卓孟明是区政协副主席,工商联的主席,不过林桓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我还是先看一下会议记录吧。”

    林主席看记录,不会找刘海芳,刘助调的记录,怎么都赶不上李主任的完整,别说,李红星这货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写的字儿还是不错的,又快又好。

    陈太忠出来之后,抬手看一看已经五点了。想到一会儿林莹和董飞燕会来,他禁不住食指大动藤缠树啊,好久没有体验小林总的层峦叠嶂了。

    可是越是期待,时间便过得越慢,他走进办公室,看了一阵文件,发现才过了五分钟,他觉得自己这个状态不对。站起身要出去走一走。却见林桓推门进来了,“太忠,卓孟明这货。他也能有协调能力”

    “这总得有个平台,哪怕是样子货,”陈太忠无奈地撇一撇嘴。他理解老林的愤怒。

    卓孟明这货,确实是个奇葩,原本是城关镇的党委书记,丫有个爱好,就是喜欢裤裆底下那点事儿,结果有一次被人堵住门了,那女人的夫家又挺强势,有做混混的,也有混政府的。还有做买卖的。

    男人家弟兄十几个,追着他光屁股跑了三条街,最后大冬天跳进河里才脱身,结果摔断了一条腿,他花了好几十万,才摆平了这件事。

    卓书记裸奔被很多人看到了,还衍生出很多版本。这个书记是干不下去了,他养了半年的腿伤,就来了政协,正好工商联主席不干了,他就兼了这个差事北崇的工商联。比党史办还有所不如。

    林桓就挺看不起这人,想他堂堂的区委副书记。跟光屁股裸奔的镇党委书记平级,那真是不能忍受,“他要是跟你呲牙,你跟我说,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要不你来干这个工商联主席吧,”陈太忠建议了,“北崇下一步,工商肯定要发展,这么个恶心玩意儿,我看着也头疼。”

    “他干跟我干是一个样,”林桓信心满满地回答,“敢不服气,我打断他三条腿。”

    “咱北崇人做事……也太野蛮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其实我想规范这个协调机制,大家还是讲理的好。”

    “遇尧舜,讲礼乐;逢桀纣,动干戈……政府工作要讲道理,但不能只讲道理,”林桓叹口气,“像我下午遇到这结阴婚的……真。”

    “怎么,林主席你出面都搞不定”陈太忠听得就笑。

    这个结阴婚,是北崇甚至阳州都非常流行的风俗,像廖大宝和扈云娟结婚,那是俩活人结婚,叫阳婚,两个死了的人结婚,那叫阴婚。

    “啧,搞定好说,大家心里不服,”林桓叹口气摇摇头,以他的年纪、身份和资格出马,要是不能服人,那就是失败。

    这前屯的阴婚纠结,是源于一个李姓老汉,李老汉婚姻几次,总是若干不顺,有个儿子也被前妻带走了,后来又得一个儿子,前一阵白血病死了。

    这死了的孩子只有十二岁,但是李老汉已经六十二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瞅着李家要绝嗣了,他就想着办个阴婚,让孩子在地下成亲,也算对李家祖宗,对自家孩子的交待。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四处打听,知道二十里之外姜家村死了个女娃,才二十一岁,女娃娃平常有点疯癫,掉进河里淹死的。

    疯傻不要紧,这些都是皮相,北崇人讲这个,疯傻一辈子,哪一天猛地正常了,这就是你该走了,人间呆不住了所以这女娃娃已经死了,她生前是什么样子,那并不重要。

    关键是李家也没钱,跟人攀不起阴婚的亲家,也就没得挑在阳州,阴婚阳婚都是要交彩礼的。

    姜家的女娃儿埋了一段时间了,李老汉为了自家儿子在阴间的x福,也为了对得起列祖列宗,就在前两天的夜里,把棺木悄悄刨出来,运回来跟儿子合葬了,阴婚不说洞房,但合葬是必须的……阳婚还说合葬呢。

    姜家一看,自家女儿的坟被刨了,棺材盖子大开着人没了,那立刻就不干了谁把我女儿抢走,结阴婚去了

    两家离着二十里地,说远真的不远,再细细一打听,李老汉的小娃娃最近结阴婚了阴婚也是要操办的,场面肯定赶不上阳婚,但是多少要走个仪式。

    于是姜家就找上门了,李老汉见苦主来了,一口否认自己干过这事儿,阴婚的亲家,认不认真的无所谓阳婚的都还扯淡呢。

    姜家人自然就不干了,要刨坟,说把你儿子的棺材打开看一下,如果我们冤枉你了。给你一千块钱算赔罪。

    李老汉是家徒四壁,儿子的棺材都是薄木做的,这一千块钱对他来说确实不是小数,不过对方就算给五千,他也不敢打开这个棺材不是

    姜家想动手,可是李老汉这一支虽然落魄,旁支族人也不能坐看他被人欺负,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他确实刨了别人家的坟。但是这是帮亲不帮理的时候,就算有人心中鄙夷,最多也就是不做声。断不会出卖族人。

    一边要刨坟,一边不让刨,人越聚越多。姜家把赔款也提高到了三千,眼瞅着要动手了,镇长唐亮赶到,疏散群众的同时试图做工作。

    这个工作肯定难做,偷刨别人的坟可是大忌,光明正大地刨坟也是大忌,而且这是两家人的纠纷,不是政府事务,唐镇长不便使用极端手段。

    他本来就不是本地人。说话的影响力不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家在阳州市区的镇党委书记苏卫红索性就没到场。

    派出所的警察支持开棺检验,但是李家人绝对不退让,尤其是李老汉就躺在儿子的坟头,你要刨坟,先把我刨了吧。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林桓赶到了。林主席处理类似事情有经验,先喝退了姜家人,说你想刨坟我支持你,但是你得把人证给我带到跟前来,不能光听别人瞎说。

    其实人证遍地都是。可真没人会站出来,然后林主席私下劝诫姜家:事儿已经是这样了。你看李家给你多少彩礼合适已经是这样了,别把丑事闹大了。

    两万姜家人开口很不含糊,两万的彩礼,阳婚也不过如此,但是他们有理由,李老汉特么的太欺负人了,他要是不刨坟好好商量,也就是三五千块钱的事儿,两家人能成了亲家,还能共同操办婚事。

    李老汉这边则表示,我们坟里就只埋着一个人,什么钱不钱的一概不出尼玛,两万……要是一两千块钱,族人没准还能凑一凑。

    林桓再三调解,也调解不下去了,就告诉姜家人,你找到证人的话,可以跟派出所报案,警察就可以起这口棺材了,派出所要是不管,你们来找我。

    但是没有证人之前,你们不许胡来,要不然我林桓收拾你

    “这彩礼钱还真是不少,”陈太忠听完之后,苦笑着摇摇头,这个阴婚他是第二次听说,第一次是别人念叨起来,说徐瑞麟也不给徐波配个阴婚,结果就有人说,徐区长是党的干部,搞这个肯定不合适。

    今天这是第二次听说,听到林主席将事情说得如此严重,他就禁不住又问一句,“这姜家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

    “人家开始要五万呢,还是给我面子,”林桓哭笑不得地一摊手,“没办法,北崇人讲个输人不输阵。”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陈太忠叹口气摇摇头,“不会再打起来吧”

    “应该不会了,”林主席自信满满地摇摇头,“太忠,饭点儿了,去你那儿蹭饭”

    “今天外面有客人,就不接待你了,”陈区长笑着摇摇头,他在本地固然没有沾花惹草,但总有王媛媛那个传言,外面来的投资商之类的,又多是美貌女人,被人嚼谷得多了,总是不好。

    林莹和董飞燕大约会在七点左右赶到,陈太忠回了小院之后,吩咐王媛媛一声,说谁来找都说我不在,又拿着菜谱点了不少菜,“叫宾馆准备一下,随点随就到。”

    他摩拳擦掌地等着两位佳人到来,不成想眼看着七点了,接到了唐亮的电话,“区长,犁头村这边的阴婚,打起来了,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

    大家的留言,风笑都一一看过了,非常感谢这么多朋友的关心和厚爱,也很开心,月票也冲到第十三了,但是感激之余,心中又有一些歉然,影响了大家看书的兴致,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第一卷 36853686不接地气

    3685章不接地气上

    这个林桓,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陈太忠听得勃然大怒,不过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解几句情况之后,他站起身就走出了院门。

    一路开车,他还一路打电话,没用了五分钟,他就搞明白了事情经过。

    姜家人被林桓的高压逼走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不过也是打算寻一个敢出面作证的证人,堂堂正正地把女儿抢回来,让李老汉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在阳州混社会的主儿回来了,他跟姜家还沾点亲,闻听此事登时勃然大怒,“犁头村敢欺负到咱姜家来真是不把我二平放在眼里……走,去刨坟。”

    阳州的民间矛盾,很多时候都是炮头出面协调,姜家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经是二平主动出面撑腰,这是人家给面子,大家要珍惜。

    更别说此事是姜家占理,与其委委屈屈地去寻证人,等待政府撑腰,倒不如仗着强势欺上门去,自家把这个仇报了,这才最解气。

    当然,也有人提起来林桓的警告了,不过二平并不在乎,表示说等老林来了,挖都挖开了,咱也不用找证人了,棺材里躺着的大红不说话,可是比所有的证人都管用。

    他们刨坟,也是讲策略的,先侦查一下,发现坟头上只有三个人,李老汉这也是害怕对方偷偷来刨坟,就托人看着,他自己则是夜班他把铺盖卷都带来了。

    就三个人二平手一挥,七八条汉子挥着铁锹就冲了上去,那三人见势不妙,拿着棍棒且战且退,嘴里却是没命地吹着哨子,通知村里这里发生了情况。

    村里人来得很快,但是姜家村这帮人动作也快,十好几个女人手肘相挎组成围墙。阻挡犁头村的进攻,这是女孩儿母亲从娘家喊来的帮手,一定要拦住对方。

    挖坟的人动作很快,庄稼人谁还不会用铁锹四五把铁锹交替挥舞,眨眼之间,坟头就被平了,大家又向下挖去。

    因为不涉及大多数人的利益,李家的人原本也没大打出手的意思。可是眼见对方扒坟的速度如此之快。终于红眼了,就在此时,那二平背着双手慢吞吞走过来。冷冷地哼一声,“我看谁敢动手”

    他这副做派,都不需要说话。就摆明了是炮头其实很多小混混都是这样的做派,不过关键场合敢站出来的,那就不是装逼,是真正的牛逼,没实力还要装,那叫傻逼。

    二平有实力,起码犁头村里有人认识他,“哎呀我艹,这二癞子不是去阳州祸害去了吗”

    “你们村的李老浑不地道。挖小女孩儿坟,今天我就替我表外甥女做主了,”二平背着双手,慢吞吞地发话,“谁要拦着,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去你妈的……”他正得瑟呢,只听得旁边一声怒吼。却是李老汉赶到了,他手持一个木棍,木棍的头上是一个巨大的火团,哔哔啵啵地燃烧着。

    他来得稍微晚一点,却是有了万全的准备。那木棍本是个钉耙,钉耙上捆了洒了汽油的草团。他一到现场,就不声不响地在一边打着了打火机,待得火起,挥舞着钉耙就冲了上来。

    “谁家的屁孩子,毛长齐了吗”李老汉的钉耙直奔二平而去,状若疯狂,人要真的玩命了,炮头不炮头的也就真的无所谓了。

    燃烧着的火团在风中呼呼作响,二平随手拎过一条木棒,身手敏捷地抵挡两下。

    不料想那火团是浇了汽油的,又相对松散,他不抵挡还好,一抵挡火星子溅得四处都是,落到地上还在顽强地燃烧着,更有那汽油顺着钉耙头流下,都快烧到手了,李老汉却是兀自不觉,疯狂地跟他对打着。

    二平的身手是街上打架练出来的,灵活应对没问题,但是一时也不好反击,他见势不妙就喊一声,“你们先散了……李老帮子你有种,我弄不死你,以后跟你的姓儿”

    这就是阳州炮头的做事风格,自命铁肩担道义,镇不住场子的时候,他先招呼己方人躲避,不让人做无谓的牺牲,至于这场子怎么找回来,就是他的事儿了。

    大家见李老汉如此癫狂,赶忙退开一些,就让出了那已经铲得平平的坟头。

    二平退开几步,他觉得自己面子没了,掏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还用手指着对方,“我这人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老帮子,我今天晚上就弄残你”

    “邓师”李老汉长嘶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大家闻听“邓师”两个字,脸色就是齐齐地一变,人群哄地往两边一让,一个干巴瘦的中年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邓师……”二平见到此人,脸色也登时一变,这邓师是前屯甚至北崇有名的神汉,驱邪请神很拿手,他爷爷当年就号称邓天师,解放后被镇压了,近十来年风声松了,他就又出来操持祖业,不过他不自称天师,也不让人叫大师,大家就叫他邓师。

    传得最邪的是,据说他还会下咒和驱使阴魂,谁要惹了他,不知不觉就会中了暗算,轻则破财失势,重的就要中邪生病,甚至可能有血光之灾大家都能举出来不少例子的。

    偏僻的地方,讲迷信的人原本就多,对于这种神神道道的主儿,大家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据说北崇的前任张区长,见了这邓师都要点头。

    二平是在阳州混的炮头,眼界足血气也足,但是平日里听邓师的名头听得多了,猛地一见也真是有点晕,于是笑着问一句,“你是打算帮他出头”

    “埋了的人,挖出来造孽,”邓师慢慢悠悠地回答,“这里面不管埋的是一个还是两个,阴婚也是能积阴德的,大家要是没事……就散了吧。”

    “我要是不散呢”二平笑眯眯地问一句。阳州的炮头,果然不缺血性。

    “不散的话,这就难说了,”邓师依旧慢慢悠悠地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这孩子十二岁生日都没到,算开锁之前夭折……还是别打扰他了。”

    这话说完,周遭哄闹的人群登时变得一片寂静一个神汉说出这样的话来。基本上就是裸的威胁了。尤其传说中,他可是能沟通阴间的。

    二平听得也很无语,他真的不想相信这些。但是这晦气玩意儿,谁也不愿意沾染,于是他皱着眉头发话。“李老头答应你啥了我双倍供奉,换你不管这事儿。”

    “想要钱,我哪里弄不到”邓师的双手向身后一背,淡淡地发话,其实干他们这一行的,吃个信用饭讲究个超然,好的神汉不能被凡夫俗子牵着走,“家父客居犁头村多年,我不忍看此地被阴邪污秽。你走吧。”

    “会被阴邪污秽”本来有点缩了的李家人听到这话,登时就不干了,村里人最信、也最烦最怵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犁头村其他的村民也都不答应了,于是步步紧逼了过来,大战又是一触即发。

    关键时刻,唐镇长又来灭火。他嫌林桓下午处理事有点软绵绵,索性直接将求助电话打给了区长,然后赶来,来了一看,发现不但有炮头还有神汉。一时间大脑也有点宕机。

    炮头还不算难对付,神汉就让人头疼了。就算他唐某人不信,可是敢跟邓师对着干的话,旁人也难免会悄悄地嘀咕,更不排除有人利用这个机会,使阴损手段。

    事实上,连他也不敢拍胸脯说,我就是不信

    不成想,他到地头没两分钟,就发现区长的车也来了,于是走上前,笑眯眯地打招呼,“您来得快啊。”

    哥们儿还等着吃团圆饭呢,还要品尝名器,能不快吗陈区长心里这个无奈啊,他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嗯……现在你把情况跟我说一下。”

    情况他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得不当着众人再了解一遍,要做到透明公正嘛,然后他又从姜家和李家各来一个人,落实一下。

    情况大致就是他了解的那些,不过中途出现一个神汉,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淡淡地扫视那邓师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了解完所有的情况,他一抬手,冲李老汉勾一勾指头,待对方过来,才笑着拍一拍其肩头,“老汉,生了孩子呢,活着的就要好好抚养,这是为人父母的义务。”

    “他死了我也不想让人动他,”老汉生硬地回答。

    “但是你也不该挖别人坟不是”陈区长笑吟吟地发话,他的天眼一扫,无物可以遁形,自是早就看清棺材里的两具尸体了。

    李老汉一听这话头,敢情区长直接就盖棺定论了,他马上就不干了,可是才要发作,却觉得区长的大手压在自己肩头,直若泰山一般沉重,而且……搞得他浑身都动弹不得。

    “把他铐起来,”陈太忠冲现场的两个警察点点头,“这涉及了盗窃尸体罪。”

    屁大一点事,林桓也办不好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有点无奈,黏黏糊糊的,直接挖开不就完了亏得老林也好意思说自己基层工作经验丰富。

    把李老汉交给警察,陈区长又看一眼姜家人,“愣着干什么挖啊”

    姜家人也想继续挖,但是那个邓师给他们的压力也挺大的,正犹豫呢,犁头村有村民高叫了起来,“陈区长,挖不得啊,李家的娃儿没过十二,下葬还没过头七呢”

    “邓师你说话啊,”李老汉一脱离开区长的手,就能活动了,他声嘶力竭地叫着。

    “陈区长,鄙人有礼了,”邓师走上前,微微地合十作揖。

    “你闭嘴,”陈太忠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小屁神棍,还是假冒伪劣的这种,也敢跟我说话“我就让挖了,挖出来就是盗窃尸体,你个神汉没权力干涉政府行为。”

    想到大家说的此人有怪异,他又饶有兴致地打量对方两眼,“大家都说你惹不得,我偏想试一试。这样……你今天这个包庇罪,估计是跑不了啦。”

    “我什么也没说,哪里有包庇”邓师一见这架势,就知道此人是心性坚毅之辈,他干笑一声,“我只是说,成全阴婚也是积德。”

    “你是能沟通阴阳的,麻烦你个事儿。去跟阴间问一问。我陈太忠还有几年好活,”陈区长笑眯眯地发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报不出来我能活多久的话……我就得追究你包庇的责任了。”

    当他听说,这货的一句“阴邪污秽”就唬住了大家,心里真的是恼火异常。这终究是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神汉翻身做主了又凭什么替一个偷尸体的人颠倒黑白

    做为曾经的仙人,陈区长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也没觉得神汉在基层的影响力是不能忍受的,但是……你好歹得有点水平不是身上浊气十足不见半点轻灵,就别说仙灵了。

    尼玛,凭你也配冒充神汉

    “不须沟通阴阳,我看一眼就知道,”邓师傲然地回答。然后冷冷地盯着对方,看了大约一秒半不到两秒,他大叫一声,伸手捂住双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啊呀。”

    大家都被区长和邓师的斗嘴吸引了,一时间都呈静止状态。陈太忠扫视一眼之后,很不满意地看了看姜家人,“我说……你们到底挖不挖”

    “挖,”姜家人如梦初醒,又挥起铁锹挖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大家的速度就不像平坟头那样快了。都是心不在焉,有一铲子没一铲子的。

    二平见状,却是转身又去打电话,大名鼎鼎的陈区长来了,他自是要交待自家弟兄,远观即可,不要贸然闯入现场要知道,刘金虎、张一元和楼健勇都栽在此人手里了。

    挖了一阵之后,林桓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件事他做得不是很好,所以也懒得跟姜家人叫真,说什么找到证人没有,他只是将陈区长扯到一边低声发话,“太忠,这个盗窃尸体,不合适啊。”

    “怎么就不合适了”陈太忠对老林今天的办事,有点不满意。

    “干这种事的人多了,人家不卖器官不做标本,就是图个合葬,相当于阳间的抢婚,”林主席无奈地解释,“很多埋了四五十年的,只剩下骨头了,也要结阴婚,这算什么罪”

    “可是……法律上是这么规定的,”陈区长淡淡地表示,他要坚持原则。

    “这符合法律,但就是你的话,不符合道德……起码不符合北崇传统的道德观,”林桓如是解释,上次的毒杀奶牛案也是出在前屯的,陈区长曾经表示,这是法律和道德的碰撞。

    拿我的矛攻我的盾,行,算你有理陈太忠自命讲究人,自然不会做那自食其言之辈,于是点点头,“好吧,这个罪名再说……”

    但是他被林主席打脸打得很不爽,于是就挑他的刺,“不过林主席,你既然能肯定,这棺材里就是俩人,下午为什么不刨开,你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哪里去了还是说这么处理,等晚上打架……就是经验丰富”

    “这还就是经验丰富,”林桓才不理他的阴阳怪气,他叹一口气,“太忠,阴婚也是结婚,你强行拆散人家小两口,咱就不说造孽了……这种事儿以前死过人的,你知道吗李老汉万一想不通,跑到区政府门口自杀,这不也是麻烦”

    “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登时就无语了,他禁不住暗暗感慨,哥们儿还是不够接地气啊起码没有完全接了北崇的地气,基层工作没有做扎实,居然还觉得林桓做事不行。

    想到殷放、陈正奎之类不接地气的领导的所作所为,他不能容忍自己成为那样一个人,又想到自己冤枉了老林,心里就越发地愧疚了,于是他干笑一声,“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林主席你原本是怎么计划的”

    “我就是让姜家找证人嘛,”林桓很随意地回答,“只要他们想争这口气,最多也就是花点钱而已,算多大点事儿”

    这话不假,找肯出面的证人难,但是愿意出钱,那真的不难。而且这证人只需要证明棺材里埋着俩人,目的是刨开棺材,不需要上法庭,自然也就不存在买通证人一说。

    两人正说着呢,嗵地一声闷响,却是有人的铁锹碰到了棺材,有人惊呼,“挖到了”

    “老少爷们儿。等一等。”林桓及时喊一嗓子,他也顾不得请示身边的区长,“这马上就刨出来了。要揭盖子了,孩子们走都走了,最好就别再遭罪了……有话提前说。咱们好商量,盖子一揭,那就说啥都晚了。”

    “里面要是只有李家后生,那我们赔三千礼金,认了,”姜家人倒是不含糊。

    “邓师,你说句公道话,”李老汉此刻也没辙了,只能求助于神汉。

    邓师双手依旧捂着眼睛。只不过泪水自他的双手间滚滚落下,好半天他才站起身,闷声闷气地发话,“陈区长是大运气的人,我就不敢多说了,看他一眼,我这眼睛到现在还在流泪……这是庙堂之气啊。”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走了差不多五六百米,才微微一松手,几片微小的碎屑从手中落下,天色已暗,没人发现这几颗辣椒籽。

    “还要挖吗”与此同时。陈区长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老汉,“盗窃尸体。最高判三年。”

    “是我对不起我娃,”李老汉身子向下一蹲,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走之前就一个愿望,想娶个媳妇……我是他爹,咋能不给他张罗呢”

    “这李家孩子,好像还没到十二岁吧”陈区长愕然地回头看一眼林桓,没办法,不接地气就是心虚。

    “是没到十二岁,”林主席点点头,“不过村里的孩子早熟,十七八当爹的有的是。”

    关键这孩子早早地白血病了,心里的成熟,肯定要异于常人,陈太忠心里也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个饿死的李思怡,三岁的孩子,就懂得把自己的屎尿包起来了啊……

    想到那个无辜逝去的生命,他猛然觉得,自己对活着的人有点太苛求了,一时间就想做点顺手的好事回头也好讨姜丽质的欢心,于是他看一下姜家人,“老汉知道错了,不用刨了,都是走了的娃娃,搬来搬去也不合适……你们结了亲家吧。”

    “我艹尼玛的李老汉,”女孩儿的父亲走上前,抬腿狠狠踹一脚李老汉,“你不是挺牛逼吗你再跟陈区长牛啊。”

    “两万彩礼,一分不能少,”一个女人蹲在一边,哽咽着发话了,“给了钱,大红就埋这儿了,李老头你也不用住监狱了,自己看着办吧。”

    陈太忠一问才知道,合着这女人就是大红的母亲。一时间他就有点恼火,见过卖儿卖女的,真没见过理直气壮卖尸体的,于是他冷冷一哼,“你看他这样,能出得起两万吗”

    “大红她弟弟结婚也要钱呢,”女人张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缓缓低声发话,她的眼中有哀伤、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漠然和空洞。

    “行,这个钱我替他出了,”陈太忠心里暗叹,北崇的老百姓,还是太穷了啊。

    “太忠,你……”林桓着急了,没命地冲他使眼色,林主席在工作中,也偶尔自掏腰包解决纷争,但是小钱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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