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191部分阅读
时候还要请市党委和市政府帮着把一把关。以免有什么疏漏,”
这不是他故意添堵。而是谢思仁早就说了,建水电站一事,最低也只能对阳州市,海角和恒北联合搞个清阳河能源开发公司都可能,北崇可以具体执行,但是不能作主体出现。
陈正奎耷拉着眼皮,摸出一根烟来抽。就像没听到这话一般。
“嗯,不错,”周仲书点点头,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然后他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但是我有点不太了解。这省际之间的河流,海角省跟北崇直接谈,是不是有什么说法你能跟他们谈的,就是北崇建水电站,而不是海角来建。”
这个问题够犀利,恒北和海角一直谈不拢,肯定是双方各有原则,对恒北省来说,有些底线是不能退让的,北崇更是没资格代表省里退让你不是代表省里胡乱答应了什么吧那样的话,你真的是有过无功
“北崇会是主要投资方,而且水电站我们要控股,这个没商量,”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至于其他细节,需要市里和省里帮着把关。”
“北崇具备控股水电站的资质吗地方政府经营电厂的现象很少见,”周仲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北崇区政府家属院自备电厂”的项目,他也听说了,但是清阳河离北崇区政府真的不近,而且已经有了自备电厂,总不能再来个“第二自备电厂”。
“我们可以从省地电得到授权,也可以跟省地电共同开发,”陈太忠正正地看他一眼,“康晓安康总早就表示过,愿意跟北崇一起,开发新的项目。”
尼玛,果然如此周仲书问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康晓安的地电掺乎进来没有,前文说过,康总也是省政府办公厅里出来的事实上,秘书长和康主任都是魏省长的人。
康晓安从省政府到地电的时候,只是办公厅副主任,但却是魏天的铁杆人马,事实上两家可以说是世交,只不过康总生性比较跳脱,省里要成立地电,魏省长顺手就将他塞过去。
相较而言,周仲书虽然是秘书长,比康总高了两级,但是论起跟魏省长的亲近,他还真的赶不上,而且论底蕴的话,康晓安的老爸可也干过省委副书记的。
所以周仲书很注意北崇跟地电的关系,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知道不能再在此事上纠缠下去了,于是点点头,果断地转移话题,“这样的话,合作成功的几率很大……呵呵,小康那儿可是正缺好项目呢,关区长你有话说”
“我想问陈区长一句,”关方卓也被这个消息雷得不轻,两千万的投资和九个亿相比,真的不具备任何的可比性,不过他身明信的父母官,必须要抓住每一个让区里发展的机遇,而不是轻言放弃,“你们下游建电站,跟我们上游建电镀厂,有什么不可协调的冲突吗”
“这个冲突不是一般的大,”陈太忠冷冷地笑一笑,接着就侃侃而谈,“要建水电站,首先要建的是水库,关区长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而要建水库,就要蓄水,这被污染的水流到水库就算是很轻的污染,最终会形成沉淀,污染沉淀在这一块,下游的海角人可能无所谓,但我北崇受不了”
“其次就是,会增加水电站的发电成,”陈太忠扫视一眼四周,“在座的各位领导,有谁清楚水电站的发电成,都包括哪些方面吗”
在座的……还真的都是领导。个头最小的也就是明信和北崇两个区的区长,明信的区委书记倒是也来了,但是他只有坐在桌子的一角,低头喝茶的份儿他跟关区长不对劲。
所以陈区长这句话,问得有点不敬,毕竟他是级别最低的。
但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回答,此可见,大家对水电站不是一般的陌生,尤其是陈某人的问题。似乎还有后续的说法。
就算有人觉得自己知道一些,也不敢轻易地回答。首先他们不能保证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其次,大家更担心后续的说法,万一那是一个陷阱的话,这么巨大的漩涡。卷进去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场面足足冷了有两分钟,周秘书长才轻咳一声。“小陈你所指的,是否是水电站里水轮机叶片的磨损”
“啪”地一声轻响,陈太忠拍一下手,又伸出一个大拇指来,笑嘻嘻地发话,“秘书长不愧是省政府大管家,一句话就说中了。”
“嘿。秘书长这真的是见多识广,”李强在惊愕过后,紧跟着伸出了大拇指,笑吟吟地发话,“我就没去过水电站。见识太短浅了……给大家讲一讲吧”
我就不信你没去过水电站周仲书心里冷哼一声,就算省里水电站少。但是大家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谁还没去过刘家峡或者三门峡之类的样板工程
不过李书记这个奉承,也正挠到秘书长的痒处,眼见一屋子的人都对这个问题噤若寒蝉,他就禁不住卖弄一下,“水轮机叶片的磨损,会影响到发电机的工作效率,而补焊叶片的费用非常高,这是水电站发电成的一个重要指标。”
别说,李强还真的知道这个环节,他是确实参观过不少水电站的,当时他还年轻,也愿意跟当地的技术工人多聊一聊,就知道这水轮机的补焊,真的是发电成里很重要的一块。
“没错,我也听说过,是有这么个说法,尤其是在那些泥沙含量比较重的水电站,秘书长一句话点醒我了,”李书记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又狐疑地看陈太忠一眼,“但是……”
“真没什么但是的,”陈太忠笑着一摊双手,“撇开污染沉淀不说,只说这重金属污染可能对水轮机叶片的影响,我们也坚决反对上这个电镀厂。”
相比恒北这些土棍,陈太忠手上好歹握着一个建福公司,对水电这一套不敢说门儿清,但是眼下这场合,也只有他蒙别人的份儿,别人想蒙他……基上不可能。
要不说这干部进步要强调个任职经历,经历不足的话,工作不好开展,别人蒙你没商量,要是有足够的经历,那就是你蒙别人了。
“啧,”周仲书听得也叹一口气,这种场合不退缩似乎也不合适了,可他今天是帮腔来的,真的是非常难。
关键时刻,关方卓又举手要求发言了,他的问题直指核心,“陈区长,我们明信不是不可以牺牲,但是我想知道……北崇这个水电站,筹集了多少资金”
“你那就谈不上牺牲,根就是无理取闹,”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北崇能筹集的资金,这个不能跟你说,但是我敢说一句,海角一分不出,这个水电站,我照样打包票建起来。”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关区长敢不敢跟我打包票,电镀厂排出的水不合格,你就把厂子推平”
3651有恃无恐下
关方卓面对这样的挑衅,登时就无语了,这倒不是他胆怯,实在是合格不合格这条线,弹性真的很大有刺鼻异味让庄稼绝收的污水叫不合格,没有异味却能让鱼翻肚皮的水也能叫不合格,甚至单个元素超标或者不达标的水,还能叫不合格。
“先不说那个了,”周仲书笑着打岔,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跟陈太忠绷什么副省的架子,别的不说,只说能跟海角谈成清阳河的合作,就足以令他正视此人。
更别说,此人还可能关系到康晓安,于是他笑着发问,“小陈,这个水电站要是海角一分都不出的话。你有坚持下去的信心和足够的资金吗”
“我跟海角,只是要个政策,”陈太忠微笑着回答,对于这样的试探,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都必须明白地表态,“他们就算一分钱不出,这个钱我也找得到。”
“小康那儿也没多少钱,”秘书长这一句话很突兀,有点交浅言深。不过陈正奎听到耳内,心里却是大恨周仲书一再起康晓安。明显是在找退路了。
“我北崇独资,也找得到这九个亿,”陈太忠倒是没想那么多,下一笔大资金进账也不远了,不怕透露出点口风。“下一周,我们会签订十个亿的外商融资。实在不行就全填进去。”
“十个亿”在场的人登时就石化了,这也太狠了一点吧
好半天之后,周仲书才笑一笑,“小陈,这是哪里来的十个亿”
“香,港博睿投资咨询公司,我在天南跟他们有过合作。”陈太忠笑吟吟地回答,又看一眼李强,“这一点,李书记是知情的。”
你就撺掇着我跟陈正奎对掐吧,李书记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陈区长。你们北崇发展,资金都是按亿算的,”关方卓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举手了,他苦笑着盯着对方,“我们上个小小的两千万的项目,大家都能红了眼,麻烦你高抬一下贵手……可以吗”
“我没不让你上吧”陈太忠不耐烦地发话了,他真是有点恼火这关区长的逻辑,“只要污水不排进清阳河,不影响北崇,你想怎么上都无所谓,要求北崇牺牲自己的环境和发展,来支持明信的发展,你不觉得过分”
“好了,不说了,”周仲书终于拿出了裁判的架势,“这个争议先搁置,明信的电镀厂不能改换地点的话,先暂缓上……”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陈正奎,“若是清阳河的水力资源能开发出来,省里会有一些倾斜性的支持,正奎市长你看呢”
这话其实也算是帮陈市长撑面子,北崇原就有反对的理,现在又砸出这么一个大单来,搞得秘书长想偏帮都张不开嘴。
所以眼下建议明信换地方也好,暂停也罢,他都没说死,还许了说省里会支持不管这是不是随口说的,总算是给了陈正奎台阶下。
陈市长听得却是颇无语,他沉吟一下才看向李强,微笑着发问,“这个清阳河的水力合作,多长时间能定下来”
李书记笑一笑,看向了陈太忠,对这种时间问题,市委书记来就不宜随便表态,而且他也不想每次都冲到抵抗陈正奎的第一线上,“太忠,正奎市长问你呢。”
“这谁说得清楚”陈区长先吊个胃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却是看也不看陈正奎一眼,“如果市里大力支持的话,一个月时间应该差不多。”
“那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周仲书果断地拍板,有了大致意向就完了,至于说这个协调结果,他还要向魏省长汇报的,不过想来,魏省长在此事上,也不可能再大力支持陈正奎了,“剩下的时间,我还要在阳州市看一看。”
“那我就先回区里了”陈太忠见秘书长站起身,他也站起身发问,居然没有陪领导视察的意思事实上,周秘书长今天的倾向很明显,他再陪着也是无趣。
“唔,”周仲书不置可否地哼一声,然后又看他一眼,淡淡地指示一句,“你们两个区把关着的人都放了,在群众里面搞对立,成什么体统”
放就放呗,陈区长也没当回事,走出门后打两个电话,然后就径自来到了明信警察分局,警察们已经接到了区里的指示,已经将扣着的十五个人放到了院子里。陈区长走下车来,操着北崇话笑眯眯地说,“大家委屈了啊,我接你们来了。”
“,这算个啥,咱是也是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陈区长你老人家这么忙”,大家七嘴八舌笑着答话,一时间乱哄哄的。
“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区里肯定支持的嘛,”陈区长换回普通话,笑眯眯地招呼大家。然后他扫一眼不远处的俩警察,脸微微一沉,“被关押的时候,受到虐待了没有”
“没有,他们敢”被扣下的十五人都是相对精壮的汉子,大家牛皮哄哄地回答,只有一个瘦高的汉子嘟囔一句,他脸上带着点青紫,“屋子里有几个明信人打我。”
“你俩过来,”陈太忠冲那俩警察招一下手。不怒而威地发话,“来。这个老乡,你带路,到关你的屋子去。”
那俩警察犹豫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中一个转身就走。“没时间。”
“我看你走,”陈太忠跑过去就是一脚。直接把那警察踹倒在地,“牛得你不行了,领导说话你敢不听”
“你怎么随便打人呢”站着的那位警察不干了,他知道这位是北崇区的区长,也知道这位不讲理,但是尼玛……你跑到明信分局来打警察
“我的老百姓还被打了呢,”陈太忠斜睥他一眼。眼中满是挑衅之色,“怎么,你是不是也想挨揍”
“真是莫名其妙,”小警察嘟囔一声,也不敢再说什么。而是走过去扶起跌倒在地的同事,就在此时。十几个北崇人已经围了过来跟着区长打架,肯定安全嘛。
“你们别乱动,”陈区长出声阻止大家,他笑呵呵地向乡亲们解释,“我打人没事,你们打人,这就是袭警。”
“陈区长,人都放了,你还要怎么样啊”分局里走出个二级警督来,却正好听到区长打人没事的论调,心说这才是狗屁逻辑,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他是在屋子里看到警员被打,赶紧出来的,以是陈区长迁怒于自己的警员,于是很无奈地叹口气,又一摊手,“我们都很注意保护他们的。”
“我没说你们刑讯逼了,那货是不听领导的指挥,”陈区长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句,“正好你这个二级警督出来了,北崇有个群众,昨天在小黑屋被人打伤了,带我们去看一下。”
你跟谁摆领导架子,北崇管得到明信吗二级警督心里腻歪,可又不敢多说什么,于是走上前看一眼瘦高个,“好像就是些表皮伤。”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陈区长脸上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二级警督跟他对视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最后才将目光转移开,心灰意冷地叹口气,又一摆手,“小王,你带他们过去……看着点分寸。”
说小黑屋,其实就是一排小平房,在瘦高个的指点下,小王打开一间房,里面五个闲汉闻声登时站了起来,见到一堆人呼啦一下子涌进来,脸色齐齐就是一变。
待见到把瘦高汉子站在前排,四个人紧张地向后退去,另一人则是将身子往墙边一贴,以表示不关他的事显然此人未曾动过手。
“他们怎么打你的,你打回来,”众人看到,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发话了,“谁要敢反抗,大家帮着往死里打。”
“王警官,你……”一个闲汉才待向警察求助,却见那警察转身走掉了,说不得一抱头就蹲下了,倒是有两个闲汉想绝望地反抗,眨眼间就被众人打倒在地。
噼里啪啦响了一阵之后,北崇的众人出来了,还有七八个人在系裤带,合着瘦高个夜里被人尿了一头,大家就一起撒尿帮他出气。
真是过分,那王姓警察心里暗暗嘀咕一句,真是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区长,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他探头往屋里看一眼,发现四个人被打得血流满面,禁不住咂巴一下嘴巴,“你们这也太狠了吧”
“我还没问你们,什么要把一个北崇人和五个明信人关在一起呢,”陈太忠白他一眼,“敢欺负我的人,我这当家长的当然要管。”
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感触,还是北崇太穷了,撒尿的八个人,全是拿布条做腰带,打个结往两边一拽,然后往两侧腰间一别,居然没有一个人有皮带,“北崇的发展,还是太慢了……”
第一卷 36523653 还是合作吧
陈太忠在明信警察分局的所作所,引起了分局相当的不满,不仅敢殴打警察,还公然带领北崇人殴打其他明信人。
更可气的是,到最后,北崇居然派来了一辆豪华金龙大巴,来分局的院子里接人,在诸多北崇人的欢呼中,警察们得知,原来这是北崇区政府最高档的公务用车。
这种挑衅,真的让明信的警察接受不了,而陈太忠还公然表态,我的人做得有道理,派这辆车来接你们,就是区里对你们维权意识的的肯定
陈区长的表态,让那些被关了一夜的北崇人感动万分,有的人甚至都流泪了,同时,明信的警察们也想流泪了,他们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你的人没错,那错的就是我们警察了
所以分局就把状告到了区里,要区里帮着澄清分局的名义告到市局一点用没有,现在整个市局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邵正武是被陈太忠拉下马的
不过关方卓也没心思过问,他心里正苦着呢,这个协调会刚开完,第二天,恒北省地方电力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总康晓安就赶到了北崇电镀厂的项目,十有要糟糕啊。
陈太忠其实也不想让地电过早知道此事,只是陈正奎出人意料地搬出了周仲书,他必须有力地回击,彻底打消某些人的侥幸心理。
所以对他来说,康总的火速抵达,反倒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不当天晚上康总设宴邀请陈区长的时候,不等上菜,就先把总工刘抗美骂了一顿,“……老刘,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协调地方的,这么大的项目,陈区长又是自己人,你居然要等我通知你才知情”
刘抗美黑着脸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也不解释什么反正他的脸来就挺黑的,但是陈太忠有点忍不住了,“康总,用你的话说,这里都不是外人,你做给谁看啊”
确实没有外人,这里是毗邻小赵的一个大院子,目前就算地电在阳州的办事处了,眼下既是办公地点,又是休息场所,还是库房和食堂,所以康总在这里请客。
而院子旁边不远处,就是地电正在修建的招待所和员工宿舍五十亩地,一亩二十万,地电连价都不还,直接拍出一千万来,买了咱地电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当然,地电是否缺钱,知道的人自然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康总号召大家不谈工作,狠狠地喝了两个小时的酒,等终于发现,陈太忠确实是酒量无边,康总才大着舌头发话了,“不行,还是喝不过你……太忠,清阳河你咋打算的”
“明孝市和阳州谈,不过我北崇要控股,”陈太忠不以意地摆一摆手,“大不了发的电多给海角一点,反正目前看来,油页岩电厂也够支持北崇近几年的发展了。”
“那你跟周仲书地电干什么”康总喝得确实有些高了,说话就直来直去,他笑着打个嗝儿,“合着没我们地电什么事”
“我们的三电办打算搞个服务公司,资质挂在地电下面,”陈太忠笑着回答,“这样我就有建水电站的资质了。”
“看把你会算的,”康晓安不满意地瞪他一眼,“这个水电站,地电要控股”
“好说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轻轻地搓两下,正是数钞票的动作,“拿钱来,我帮你搞定控股。”
“咱兄弟……谈钱可不就俗了”康晓安一正经地反问一句,接着就苦笑着摇头,“地电有钱没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那你就别惦记着控股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亲兄弟明算账,我借给过你一次钱了,这做人啊,得知足。”
“这个项目我还真是一定要控股,水电……这是水电啊,”康晓安睁大了眼睛,“十万千瓦的水电机组,太忠,这份压力你不好扛得下。”
“我也没不让你控股不是”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回答,“但问题是你没钱……你拿钱出来,我铁定支持你。”
“朋友有通财之谊,”康晓安干笑一声,腆着脸回答,反正他喝多了,不怕借着酒意说点胡话,“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你就知道我姓康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喝酒吧,”陈太忠不理他那一套,“康总你让我挂靠一下,我就当你是朋友。”
“我让你挂靠好说,但是明孝跟阳州谈,谈不出结果,你相信不”康晓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年轻的区长。
“这话怎么说”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发问。
“阳州要控股,海角必然多要电,”康晓安很随意地点出要害,这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现在全国都在缺电,明孝让阳州控股,他们要是连产品也不争取,跟省里无法交代。”
这便是同样的尴尬了,北崇没有权力牺牲恒北的利益,明孝也没资格牺牲海角的权益。
“这个嘛,可以尝试协调一下,”陈太忠不得不承认,周仲书之类的人好蒙,可老康这种人真不好蒙,所以他使劲找理,“水库的管委会,可以海角人来掌握。”
这个条件也是很有说法的,海角跟恒北迟迟谈不拢合作,除了电力方面的利益,水利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清阳河下游是在海角境内。
而水库的管理,跟发电量是息息相关的,这里面的因果讲起来就太复杂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天旱很久了,下游要水,水库的水也不是很多,这个时候,是该多放水保农业和畜牧业,赌一把不久之后的降水,还是继续徐徐放水,保证电的稳定和持久
这种矛盾,搁在同一个省里,协调起来也许不是很难,但两个省共享的水库,扯皮就能扯到中央去,所以,在北崇控股的情况下,陈太忠答应将水库的话语权给对方,这诚意不算小。
但是康晓安真的不是那么好蒙的,他干笑两声,抓住弱点猛打,并不直面那些冠冕堂皇,“但是不管怎么说,明孝能分到部分电量,还要把这电卖出去,是吧”
你脑袋瓜转得慢一点会死吗陈区长心里恨恨地嘀咕一句,这个问题正问到他的软肋上,所以他必须不着痕迹地化解,“他们不用卖电,整个明孝市,电力缺口也有这么大。”
“太忠,你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康晓安很不屑地摆一摆手,醉醺醺地答话,“明孝没有卖电的资格,而阳州市政府……反正这两方谈不成什么。”
“我还真的有信心促成这件事,”陈太忠淡淡地笑一声,有郑文彬做背书,他怕得谁来这是哥们儿不喜欢用非常手段,要不然……电站也是北崇的,电也是北崇的,了不得把水库管委会丢给海角就是了。
“好好,你能干成,”康晓安也不跟他叫真,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他面容一整,“你要找到郑文彬,肯定能办成事,但是太忠……我问你一句,这点小事,碜不”
这就是到达了某个圈子之后,大家相互就都知根知底了,就像吴言,来在上层没什么势力,但是一听说省外一个叫马飞鸣的,立刻就能反应过来,这个人快入局了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英雄谱,大家必须要熟记。
康晓安接触的圈子,未必有陈太忠高级,但是他确确实实触摸到了这个圈子的边缘,而海角省老大是黄家的人,海角省的人都知情,省外的有心人也知情。
知情不要紧,最后三个字才是要命的,是啊,这点小事找郑文彬,真还不够丢人的。
陈太忠也认可康总的逻辑,下一刻他干笑一声,“康总有什么好建议,说出来听一听”
“我的建议就是,这个双方的主体,最好是地电对地电,”康晓安很认真地建议,“海角也成立地电了,咱恒北地电跟他谈。”
“那行,你俩谈吧,”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记得北崇多争取一点利益……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太忠你怎么这样啊”康晓安可是挑通眉眼的主儿,一听这话不对劲儿,说不得眼睛一瞪,“我说要撇开北崇了吗不怕你笑话,你要撒手的话,我还真不敢跟海角谈了。”
“那你要钱没钱要关系没关系,啥都没有,凭啥敢惦记控股这个水电站”陈太忠似笑非笑地发问,“能给我个理吗”
“这个……”康晓安沉吟好半天,终于是缓缓摇摇头,“没有啥说得出口的理,地电需要这个水电站……反正我愧对不了朋友,我保证。”
“我艹,你真的皮厚,”陈太忠气得笑出了声,然后他点点头,“行,我就信你这个保证了,这个水电站你控股,但是贷款利息,要上浮百分之十。”
3653还是合作吧下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担保手续完善的贷款,并不能让人心里更踏实那只是程序正确罢了,万一出了漏子,相关的程序也够人走的。
而陈太忠的心里,还是草根情结居多,看得顺眼的人,他不怕小小地赌一下,不就是几个亿吗陈某人亏得起,事实上,他更欣赏康晓安的一句话丫承认没啥理,敢承认没理的,这就是汉子。
左右不过是一份机缘,他能给王媛媛一份机缘,也不怕再多撒一份机缘出去。
至于上浮百分之十,这个条件跟没也差不了多少,十个亿的贷款,一年利息六千万,和六千六百万,真的差很多吗
说白了,水电站只要能扛得住前期的投入,后期的收获那简直是必然的,前文都分析得很多了,这里不再赘述,十万千瓦的水电机组满负荷运行,若是撇开社会效益不谈,只谈利润的话,抵得上一台三十万千瓦的火电机组水电的发电成就是低。
而水电站的运营寿命,却是比火电高得多,水电只要是水库不垮,机组寿命到头,换一台机组即可,不需要重建锅炉重修冷却塔,要少很多费用。
也正是因如此,地电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拿到手,发电量虽然少,架不住它全是肉啊。
“那成,”康晓安点点头,伸手出去跟他重重地握一握,大家都是琢磨电力行业的,里面的轻重谁都清楚,陈太忠愿意让出控股来,这给了多大的面子,他心里有数,“太忠你拭目以待,要是我对不起你,你吐到我脸上。”
“你别挤兑我,我真的敢吐你,”陈太忠干笑一声,他让出这个项目,也不是很情愿,但就是那句话了,牌照问题难死人。
而他搞这个水电站,并不是要北崇盈利多少,关键还是想借此补充了北崇的电力缺口没错,北崇有油页岩电厂了,但是未来的发展,这个十万千瓦的油页岩电厂未必够用,他目前都已经在策划二期工程了在二期工程之前,水电站能开工,对北崇也不无补益,就像北崇自备电厂一样,只要能保障了北崇的电力应,他无所谓电费交给谁事实上,这样的潇洒身就是一种无奈,因……北崇区政府真的不具备某些资质。
“资金还得你帮着支援一下,”康晓安厚颜无耻地回答。
“那我现在就想吐你一口,”陈区长苦笑一声,“我不吐唾沫,吐口血,可以吗”
说是这么说,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还是电话联系了谢思仁,谢大秘迟疑一下,还是笑着答应了,“其实地电和地电合作是最好的,不过我就不宜出面撮合了。”
“那还是地市之间合作吧,”陈区长听出来了,谢大秘对海角省的地电有点抵触。
“不用,既然你跟你们省的地电谈好了,这件事就很好操作了,”谢思仁笑着回答,“我只是个人不方便,传话是没有问题的。”
哦,知道了,陈太忠听说是一些个人因素,倒也就不多想,记下一个电话号码之后,依着谢大秘的吩咐,半个小时后,拨通了海角省地电公司老总权民的电话。
“哦,陈区长你好,”权总并不因打电话的是个小区长,就摆什么架子,他很热情地发话,“这个合作我前一阵就听说了,省委刚才也来电话了,既然是恒北的兄弟单位一起搞,需要我们配合,那尽管说话……什么时候来今天就可以来,中午来的话,我给你们接风。”
康晓安昨天喝得太多了,今天八点钟才起来,头还一直在痛,他正端着一碗稀粥有气无力地喝着,就接到了陈区长打来的电话,一时间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就走”
康总来北崇,那纯粹是要先跟陈太忠敲定,我们地电要如何介入这个项目,至于说跟海角地电的谈判,那是下一步的事,他还打算今天或者明天就回朝田呢。
结果这一大早,陈太忠就告诉他,海角地电已经协调好了,权总欢迎你过去,要知道,康晓安是昨天晚上到的,到了之后就招待陈区长吃喝,一旦吃喝开了,肯定就不能打电话了,要不然有酒后马蚤扰人的嫌疑官场里,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忌讳。
搁了电话之后,康晓安下意识地看一眼时间,才八点半,想到昨天的海角地电都还不知情,他下意识地感叹一声,“陈太忠在海角,这能量也太大了吧”
感叹归感叹,既然决定要合作了,也是宜早不宜迟,康总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来到了车上,一行人直奔海角而去,于双方是第一次接触,陈区长也跟着前往。
车到绕云的时候,才十一点四十,要不说这北崇偏远,去海角的省会,比去恒北的省会要少用一半的时间。
海角省地电的办公大楼相当气派,高有十五层,装饰得富丽堂皇,权总已经领着三四十号人,在院子里等着了,左顾右盼的,很有些派头。
总算是康晓安上任之后,很注意恒北地电的形象,今天来的车里有辆奔驰500,还有一辆凌志车,看到这架势,康总跟陈区长嘀咕一句,“看到了吧,我这场面不能不绷。”
经过一路的歇息,康总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虽然身子还有一点发软,但基上没大碍了,他和陈太忠走下车,热情地跟权总握手交谈。
康晓安此来,身边也跟着刘抗美,不过权民只是简单地同对方握一握手,倒是对陈太忠,权总是非常地热情,所以,哪怕是海角地电还有两个副总也在场,但是一群人中,核心只有三个:权民、康晓安和陈太忠。
海角地电大厦设有客房,将恒北一行人安置了之后,权民发出了邀请,“康总、陈区长,接到消息晚了,临时准备了点酒菜,大家随便喝点,晚上再好好地喝。”
“这个……不喝行不行啊”康晓安听得只有苦笑了,他现在身子还打晃呢,“晚上,晚上好好喝,昨天在北崇,太忠灌了我足足两斤半白酒,现在看人还重影儿呢。”
“少喝点总可以吧”权民肯定不能着他,双方职务差不多,对方说少喝,他就答应少喝的话,那岂不是感觉恒北压了海角一头
“那就只喝一点,权总都指示了,我怎么能不听”康晓安有气无力地开玩笑,事实上他也知道,中午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
接风宴其实很无趣的,他们三个所在的一桌,除了刘抗美和海角地电的一个副总,就是两个地电老大的秘书了,总共才七个人其他人没资格上桌。
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就聊起了目前地电的发展,都是搞这个的,话题很多,不过对于即将展开的合作,谁也没有,这不是说正经事的地方。
这顿饭没吃多长时间,一点钟的时候就散了,大家约定,下午三点半,在权总的办公室见。
“我就不掺乎了,你们两家谈吧,”陈区长笑着表态,可那俩老总不答应,他只能举起双手,“好久都没回趟家了,都来绕云了,就顺便家里走一趟。”
“那你回的时候,还得来一趟,”权总很坚决地发话。
“既然是权总指示了,那我一定照办,”陈区长笑着点点头,其实他已经把底线跟康晓安说了,自己真的没兴趣参与。
正经是他有一阵没见姜丽质了,今天是周四,携了小姜同学前往凤凰,周五夜里动身回北崇,正好参加周六小廖的婚礼,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姜丽质跟着领导下地市检查妇幼工作去了……吴言升任常务副之后,手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不过对吴市长来说,她是最享受这种生活的,越忙她就越开心。
尤其以她的年纪,现在居然已经做到了凤凰市这天南第二大城市的市委常委,前途真是一片光明,上杆子巴结她的人真的不少,就连殷放也等闲不找她的麻烦当然,别人并不知道,蒋世方特意指示过殷放,你跟那个吴言不要搞得太僵。
像今天就是,来凤凰视察的警察厅长窦明辉都特意点了吴言的名,大家喝酒就喝到了八点半,吴市长虽然不怎么能喝,也被人灌了有半斤白酒。
车回到横山区宿舍,吴言下意识地扫视一眼院子,没有发现自己期待的车,于是跟钟韵秋悻悻地上楼,至于某一扇窗户上是否亮着灯光,她没去看做省里最年轻的常务副市长,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进得家里关上门,她才轻叹一声,“太忠这家伙,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考虑搬到市委大院住了。”
吴言出任副市长之后,就有资格搬到市政府大院住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