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017部分阅读
新的路子,但是很不容易,也不知道该不该争取,希望您能帮我们把一把关。”
“把关我未必在行,”首长微微一笑,“不过你出了题目,我总要接着,我不怕你小看我,我是怕恒北的群众小看他们的总、理。”
“总、理真幽默,您平易近人的精神,是我们应该认真学习的,”魏天干咳一声,“恒北有一个成为能源大省的梦想,如果有中央的精神,那我们的梦想就插上了翅膀……”
我艹,佩服啊,陈太忠在远处听得禁不住摇摇头,从心底里发出了感慨,省部级领导的水平,就是不一样,这话说得……绝了。
绝在哪儿呢说来话长,首先是简单一句话,能从农业基地的话题引到合成氨,这不容易,有些人说了,农业和合成氨不是相辅相成的吗这真的是太扯淡了换你上来,你有本事引着首长跟着你的话题走
这是第一难,第二难就是项目的转换。
八千万的合成氨项目,想必也是章城所期盼的,这次也是递了条子想现场过的,但是首长终究是首长,一眼就看出,你不但想上这个项目,还想捆绑上市。
这时候,国企上市条条框框很多的,审核很严,不但要有盈利项目,对地方政府来说,还要体现社会责任要收购两个资不抵债的国企,这叫捆绑上市。
当然,真正资不抵债的大型国企,也能剥离出来两个优秀资产上市,而把包袱丢下,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又扯得远了,总而言之,章城是打了小算盘的,但是被首长的火眼金睛一眼识破,而毫不犹豫地打了回票,陈太忠注意到了,那递文件的应该是章城市的市长。
然而,大戏才刚刚开始,相对于五十亿的油页岩项目,八千万的合成氨真的无足轻重。
而魏天把合成氨摆在油页岩前面,用意也很明显前面那个项目,过了固然好,但是一旦否了,下一个项目……首长你得给地方留点面子。
所以陈太忠就觉得,章城实在有点可怜。自愿为油页岩项目铺路合成氨项目十有八九要被否的,这确实是涉及到重复建设了。而章城在原材料上没什么优势,只是一厢情愿。
而接下来魏省长的回答,那就是神展开了,硬生生地扯到了能源项目上。能过度得如此自然。殊为不易,但是更不容易的是,他有胆子当着首长的面这么扯。
陈太忠一直有点好奇,魏天会如何向首长塞私货,而且今天又把过总、陈正奎和自己都叫过来了,何来这么大的把握
没准就是等在这里待命,陈区长不得不如此猜测,这种事儿他在京城遇得多了,倒也没觉得意外,正经是魏省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如此神展开一把,令他相当地吃惊和佩服。
更令他吃惊的。是首长的反应,这位面无表情地哼一声,“哦,有新能源开发思路,这个很好,具体是些什么”
首长你这也太好说话了吧陈太忠愣了好半天之后,才蓦然地反应过来一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其实真正的大领导,架子都不大尤其是对上老百姓的时候,根本没有摆架子的必要。
“阳州一直在搞油页岩的开发规划。”魏省长简单地介绍,“从石头里面干馏出页岩油。可以做为石油的有效替代品,对国家的能源安全,具备深远而重要的意义。”
“这个我知道,二战的时候,德国就是这么搞的,”首长点点头,“开发成本比较高,比石油贵多了……最近议论这个的不少。”
“我们阳州愿意做一个试点,为国家开发这个资源,趟出一条路来,同志们信心也很足,”魏省长继续发话,马书记站在离他不远处,一脸恬适的微笑。
“阳州,”首长轻声嘟囔一句,似乎在想些什么。
“您的行程没有这一项,那里的同志在这里集结待命,”魏省长笑着解释一句。
“唔,恒北的整体一盘棋,搞得不错嘛,”首长淡淡地看一眼刚才递稿子的那位,这就是点明了,你们搞的这些小动作,在我眼里无处遁形,牺牲一个,加大另一个的筹码。
不过,对这样的小手段,他也没有计较的兴趣,“有概要介绍吗”
“有,”魏天一伸手,旁边的同志就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了过来,“前面两页是概要,请您过目。”
要不要出手呢人群深处,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在纠结着。
首长接过资料,却没有着急看,而是瞥一眼递资料的高大年轻人,“这是……”
“这是阳州市的市长,陈正奎,”马书记终于开口,微笑着回答,“团省委成长起来的,很有冲劲儿的年轻人。”
“哦,”首长点点头,低头翻看资料,嘴里还在发问,“投资大概有多少”
“三十个亿左右,”陈市长笑容满面地回答,“规模太小的话,容易导致成本剧增,大工业生产方式,控制成本很有必要,我们阳州的油页岩,品质非常高。”
有一套,陈太忠听得嘴角抽动一下,敢冠冕堂皇地忽悠首长,三十个亿搞油页岩,追加投资是必然的了,这是要争取先立项啊。
再想一想,也是这个理,项目立起来了,这位也到点钟了,到时候再追加投资,那就方便多了怪不得邵国立那么眼热。
首长用了差不多一分钟,看完了前两页,然后看一眼魏天,“恒北打算出资多少”
“省里市里都凑一点,大概三个亿吧,”魏省长苦笑着回答,“恒北的财政确实紧张,但是这个项目立起来,对整个国家都有好处。”
他说完这话之后,现场一片寂静,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这可是三十个亿的项目,恒北只出三个亿,希望不要激怒首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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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阅读 3860章 大逆转四月第一更
陈太忠正站在远处,旁边有人拽他,侧头一看,却是阳州市政府的一个秘书,此人叫什么,他已经忘了,但可以肯定确实是市政府的。
“站得近一点,”这位低声发话,“马上就轮到你了,不能让首长等你。”
“几步路,跑也跑过去了,”陈太忠心不在焉地回答,不过他心里正纠结着,下意识地抬脚,往首长近处走去。
旁边也没人关注他,大家都在竖着耳朵,等着首长下一句点评,有人心里忐忑,有人准备好了欢呼,首长一旦首肯的话,掌声和欢呼是必须的。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一般的久远,首长缓缓地摇摇头,很干脆地表示,“这个项目我不支持……能源安全很重要,但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发展。”
这话一出,现场再次地陷入了寂静中,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过总愕然,魏省长愕然,陈市长愕然,陈区长愕然……只有省党委书记马飞鸣波澜不惊,脸上依旧保持着恬淡的笑容。
下一刻,人群中就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陈太忠停下脚步,看一眼那位秘书,转身默默走开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魏省长的惊愕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间他脸上又浮起了笑容,“您指示得很及时,基地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尝一尝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
“这个不着急,”首长摇摇头,他也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但是那又如何他自顾自地说话,“像这个基地再发展下去,生产出来的果蔬,能够保证销售吗……”
陈太忠已经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事实上,他都有心走人了,不过在官场待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像上次黄老去联合超市。他那种特立独行实在是要不得的。
而且他不想成为别人迁怒的目标,没错,他是不想让过总的项目在北崇落地,但是首长做出这个决定。跟他真的无关。哥们儿真的没做啥那真是首长自己的决定。
反正既然项目黄了,陈太忠就很有必要积极配合了。
过总也退到了离他十来米的地方,他面沉似水,拿着手机开始拨号,下一刻就捂着嘴低声说起了什么,大约打了三四分钟,才悻悻地挂断。
这时,陈区长已经走到了他身前五米处,见他挂了电话,才沉着脸走上来。非常不满地低声发话,“过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跟我无关,”过总悻悻地咂巴一下嘴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在他的盘算中,首长这次的表态,并不是特别重要,不止他这么认为,紫家、魏天和陈正奎也都是如此认为只要表示出来适当的支持就行了。
毕竟是这么大的项目,就算首长是一人之下的主儿,也不可能现场拍板。不是没这权力,而是那样实在显得草率和不负责任。
没错。今天大家对首长的期待,跟吹风差不多,能支持力度大一点,那就更好了。
这才是过总郁闷的地方,他知道已经有人跟首长打过招呼了,不成想今天这位不但没有支持,还是明确地表示反对,反对得非常彻底,不会给人任何的错误信号。
这不科学啊,他很恼火,待听到陈区长走来置疑,他心里这火气就大了,可是他还不敢跟对方呲牙,只能冷哼一声,“你放心好了,过一段时间,咱们还能合作。”
“哼,”陈太忠也冷哼一声,一脸的悻悻和不满,他很想借着这个变故,向对方摊牌我不想跟你这种猪一般的队友合作了,嫌我这次丢脸丢得不够
说这种阴损话,是他的拿手戏,也是他的最爱,首长出面,打消了紫家对北崇油页岩项目的觊觎,真的令他心情舒爽哥们儿自己来搞油页岩,你也不能怪我,怪别人去吧。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大会还没开,为了“三叔”的前途,陈某人只能咬牙顾全大局,这份舒爽憋在心里,不能率性地发泄出来,真的好难受吖……
过总倒是没想到,这厮心里会如此暗喜,他只是想着,油页岩被明确否了,年轻的区长气得咬牙切齿,也是正常反应,于是他轻喟一声,“哼,马书记真的是不鸣则已啊。”
“怪不得你只能做买卖,”陈太忠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走了。
“嗯”看着他的背影,过总的眉头轻皱一下,难道不是因为马飞鸣那句话,才导致首长一改初衷,当众明确反对
他是如此怀疑,陈太忠却是基本能确定马书记那句话,起不到那么大的效果。
不过马飞鸣那句话,还真是够阴损的,他不但是党委的,还是脑门刻字的天子门生,所以一开始,他就很识趣地在一边站着,等闲少搭首长的话这对首长、对他都好。
但关键时刻,他点一下陈市长的身份,这味道就太明显了团省委出来,直接就任一个地级市市长,若说背后没人,谁信
可是偏偏地,他这么介绍,连魏天都得忍着,马飞鸣是党委负责人,他要是想介绍干部的职位和经历,谁能插嘴
事实上,当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多在意,直到首长当场否决,大家才生会出来这样那样的猜测,包括马书记的话阴损,包括陈市长对项目的介绍,话多了一点,分寸把握得不太好。
但是陈太忠并不这么看,到了首长这个地位,很少有率性而为的主儿了,而且反对得这么明确和激烈,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临时起意
更可能的是,首长正好借马书记这句话,做出了日次反应……
不过这个变数,到底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呢陈太忠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眉目,最后索性不去想了这跟哥们儿有什么相干呢
又过一阵,首长表示说同志们都饿了,可以祭五脏庙了,陈区长打开手机,给廖大宝打个电话,廖主任还真是有心人,开着桑塔纳远远尾随着,目前停在一公里之外的地方。
陈区长离开之前,找到了招呼自己上依维柯的那位,现在同志们都在上车,秩序有点乱,他走上前打个招呼,“我要坐我的配车走了,知会你一声。”
“捣什么乱”那位正忙得头晕眼花,听到这话就有点生气,扭头看到是他,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是你啊,这都吃饭的时间了……万一首长再问你呢”
“没可能了,”陈区长“黯然”地笑一笑,转身就离开了,他只是通知对方自己要走了,又不是请示。
“这才真是的,”那位叹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刷刷地写几个字……
廖大宝见到领导从远处走来,赶忙开车迎上去,然后他就发现,老板的表情有点奇怪,有几分沉闷,有几分迷茫,可偏偏嘴角是往上翘的。
他也不敢多问,开动车之后只请示一句,“去哪儿”
“回了,”陈区长简洁地回答,然而过了一阵,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主动挑起话题,“项目让那位否了。”
“否了”廖大宝看一眼后视镜的领导,斟酌一下方始回答,“如果否得不是很坚决,也不算多糟糕……是这样吧”
“他否得很坚决,但我也不觉得是多糟糕的事,”陈太忠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他憋了太久了,“正好收拾心思,专心搞发展……你饿不饿”
“喝了一下午水,一点都不饿,吃饱了走夜路不安全,您如果不饿,咱回去再吃吧,”廖大宝也有点熟悉领导的生活习惯了,事实上,他更关心一些八卦,“他怎么否的”
“那位几乎给了所有人一记耳光,”陈区长轻笑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摸一摸自己的脸,“还好我离得远,陈正奎的表情才精彩,真后悔没带相机啊……有我电话吗”
“没什么要紧事,有两个人问了,娃娃鱼养殖的报名时间,什么时候截止,”廖大宝随口回答,“还说这事儿区里应该公示。”
“再有这种事情,让他们问徐区长,”陈太忠漫不经心地回答,也不做过多的解释,这事儿早就公示过了,凭什么截止日期再给你公示知道可以报名就报嘛,机会就摆在眼前……抓不住那能怪谁
沉默了一分钟之后,陈区长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下午还在念叨的邵国立,邵总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太忠,你的手机好难打啊。”
“陪首长视察呢,不能开机,”陈太忠懒洋洋地回答。
“今天听说有人玩脱了”邵总在电话那边嘎嘎地笑着,“你也别在意,将来还是得咱弟兄们合作。”
“是你干的”陈太忠随口问一句你丫没这么大能力吧
“太忠,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出人命的,”邵总笑着回答,“我这身子骨单薄得很,扛不住那家的火气。”
“感觉你没起了什么好作用,”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又沉吟了起来,紫家这吃相太独,有人暗地扯后腿,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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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 阅读 38613862福兮祸兮三更到
3861章福兮祸兮上
令陈太忠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邵国立打过来一个电话,再没有人就这件事给自己打电话,别说李强没反应,就连黄二伯黄三叔啥的,也一丝声响都没有。
没反应就没反应吧,陈某人问心无愧,也不怕人歪嘴,第三天头上,首长一行离开了恒北,而陈区长则是去林业局看娃娃鱼标牌的样品。
一共有三家送来了样品,规格都不低,条形码、激光防伪和编号之类的,应有尽有,一个编号还是从小到大的系列随着娃娃鱼的成长,标牌要不断地更换,直到娃娃鱼长到一斤出头,标牌可以固定在尾巴上,才算是最终形态,那起码也是七八个月以后的事了。
厂家设计得很贴心,这价格自然也就贴心,一个编号的系列下来就是两百块钱左右,邓局长尴尬地表示,“人家说制版费用太高,要是咱量大的话,就能便宜很多。”
“量大……那得十万起了吧”陈区长倒不是很介意这价钱,每尾娃娃鱼投入两百,就保证了自家的身份,又能有效避免鱼目混珠,还是很划得来的,就算三千尾,也不过才六十万,“咱短期内达不到那个数。”
“是啊,”邓伯松苦笑着点点头,“所以只能接受这个价钱了,综合比较起来,这一家的要便宜一些,技术也一点不逊色……”
他又是一通介绍,介绍完之后,他干笑一声,“我们已经挑花眼了,希望领导们能拨冗指点一下。”
陈太忠侧头看一眼徐瑞麟,“徐区长,你觉得哪个好一点”
“我看区别很有限,”徐区长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真要我说,我就强调两个字:保密。”
“瑞麟区长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年轻的区长笑着点点头,他侧头看一眼邓伯松。“林业局看好了哪一款,大胆地向区里推荐,区里就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出现了假冒的标牌,唯你林业局是问”
陈区长这个姿态。还真的不低,价值六十万的采购,里面是会有一些利益的,区里表示说,这个分寸就由你林业局掌握了。我们只要求保证没有。
邓伯松听得也是微微一愣,三个厂家都跟他有过接触,他自然有一些喜好,不过他还真没想到,此事自己可以一言以决,要知道,娃娃鱼的养殖并不仅仅是林业局的事,还涉及到了农业局和计委。
所以。他下意识地强调一下困难。以表示自己不是很在意推荐资格,“现在科技很先进,假冒的东西太多,我只能尽量保证,不出现假货……人民币都有假的。”
“我说小邓,”徐瑞麟听到这话就火了。“你那脖子上面长的是脑袋吗”
别看徐区长文雅,着了急他也有粗话。基层工作就是这样做的,而邓局长是军人出身。最不计较这种表达方式。
“我说错什么了吗”邓伯松气呼呼地反问一句。
“你自己都说制版贵了,谁会来假冒”徐瑞麟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你也得找到市场……你当天底下那么多野生娃娃鱼”
邓伯松登时目瞪口呆,他做事豪爽粗疏,还真没琢磨过这个问题,时下的社会有种观念,一定比正版便宜,他却是没意识到,没有市场和利润,就不可能有。
有人捕获了野生娃娃鱼,想要卖出去,才会买这样的标牌,但是数遍全中国,一年会有几个人买这种东西又有几个人能勾搭得上销售这个标牌的主儿
市场真的太小了,而且这标牌的价格,不可能卖得比娃娃鱼还贵,花大钱制版脑子得抽成什么样,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同时,有人制假还是很方便有现成版的主儿。
没错,这真的是个混乱的时代,道德和良知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厂家在卖正版的同时,也能卖,无所谓对错,只在于利润高低。
邓伯松就是一个被误导了的主儿,总觉得无处不在,殊不知很多是正版厂家生产的,不过他终究还有相当的智商,闻言登时恍然大悟,“徐区长您说的对,看来还是有必要对厂家加强版权意识的教育。”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也暗暗地叫苦,总共几十万的买卖,厂家的利润也不是很大,咱想控制人家……感觉也不是很容易。
陈太忠就像看到了他的想法一样,在旁边冷冷发话,“其实咱选用他们的产品,本身就是对他们产品极好的推介,是很有力的广告……吃得起娃娃鱼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着哇,”邓局长激动得双手一拍,“陈区长你这话太对了……咱不跟他收广告费,就算很给他面子了。”
“一码归一码,”陈太忠摇摇头,很多人就是用广告效用,冲抵支出成本,陈某人自命讲究人,觉得没有足够明确和权威的量化标准,可能导致一些扯皮,实在没什么意思,他是做实事的,“咱也不占他们便宜,讲清楚利害关系就行了。”
刚说完这话,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看电话号码,眉头微微一皱,转身走出去接电话,“黄二伯你好。”
“前天那事儿,是怎么回事”黄汉祥在电话那边重重地一哼,很不满意地发话,“小陈,你这么阳奉阴违的,可是不好。”
“这跟我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陈太忠苦笑着回答,他现在已经知道,黄老二为啥混得不如黄老三了,黄二伯这人太大大咧咧了,开起玩笑来有时候没大没小不是说他冒犯老一辈,而是说他没个长辈的样子,这不是眼下都来诈和了。
当然,这也是黄老二跟他相处得十分投缘,换个人的话,都没有被诈和的资格。
“不能吧”黄汉祥拉长了声调,听起来很有点智珠在握的味道,“听说项目被否了之后,你很难过……这个情绪我不太能理解。”
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度脑补呢陈太忠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最后环节表演得有些敬业。才会让老黄生出如此猜测,他哭笑不得地回答,“我这不是要积极配合吗项目被否了。我要是兴高采烈的话,黄书记……会不会不高兴呢”
“叫三叔,什么黄书记,”黄汉祥听得老大不满意了。他能管自家老三叫黄书记,却是不愿意听到小陈如此称呼事实上,陈太忠真的称黄和祥为三叔的话,黄老二没准会更生气:尼玛,你明明是我的人。一个劲儿巴结老三干啥
总之,这是一种很纠结的心情,黄总很欣慰地批评对方一句,然后才又发话,“那行,算你有理,但是那人这么表态,我总觉得有点奇怪。真不是你干的”
“我哪有恁大的本事”陈太忠苦笑一声。“我也觉得奇怪,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呢”黄汉祥狐疑地表示,“我觉得这不太正常。”
合着我不给你打电话,就是我第二个嫌疑点了陈太忠实实在在地无语了,“这真是苏东坡和佛印说话,其实我觉得是您做的。这个电话不合适打。”
“乌法那个事儿,也跟你无关了”黄汉祥却是不理会他话里的刺儿。又问一句。
“乌法……又出什么事儿了”陈太忠愕然地发问,他不能说乌法所有的事儿都跟他无关事实上他在那里弄塌了两座桥。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算,当我没问,”黄汉祥听他这口气不是装的,也就没了再说的兴趣,据他的分析,那位态度的急剧转变,应该跟乌法那边事情有关系。
不过事实上,首长从默认油页岩项目,到公然反对,这里面真正的缘故,谁都说不清楚,黄老二也看不明白,这里面可能的因素真的太多了,他家老三都说不清楚虽然他认为,老三可能心里明白,但是不肯说出来。
他只是知道,少则一两月,多则一两年,这理由自然会浮出水面,如果过了这个期限还浮不出来,那他这辈子都很可能不会再知道了历史上的不解之谜,真的不要太多。
而黄汉祥之所以这两天不给陈太忠打电话,一个是他想先找到答案,第二就是那位终究是在恒北,又有这样的敏感事情,打电话不一定安全这个概率很小,但是黄家老二见到的事情太多,会生出自然的防范心理。
“唉,我还以为你会高兴,”他意兴索然地叹口气,重复一遍前面的话。
这人老了,就是嘴碎啊,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趣,就想挂电话了,不过下一刻,他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干笑一声,“黄二伯你有值得高兴的消息告诉我”
“呵呵,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气,”黄汉祥笑一笑,“这个项目被否,对你来说,是好事不是坏事。”
那当然是好事,用得着你特意强调陈太忠心里不以为然地哼一声,然而下一刻,他再一次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些东西,“您的意思是说……北崇因此少了很多障碍”
3862章福兮祸兮下
“所以我觉得你嫌疑挺大,”黄汉祥指出,这是他怀疑某人的第三个理由,而且他强调一点,“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你能折腾,这是大家公认的。”
“要真是这样,那背这个嫌疑,我也认了,”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黄二伯再三再四地暗示,某人应该高兴,他就要试探着问一声既然我嫌疑最大,那么从逻辑上倒推,我是否应该受益最大
这个猜测不是毫无理由的,北崇以前申请这个油页岩项目,为了防止别人攀咬比较,都是静悄悄地进行的,只求个闷声发大财。
然而,那位这次的否定,在打脸紫家的同时,也让北崇的油页岩规划彻底浮出了水面,被太多人看到了虽然首长否定类似的项目,也不是十次八次了,大家应该是见怪不怪,但是这次不同,涉及到了紫家,涉及到天子门生马书记。涉及到很多很多……
不客气地讲,这是在大会之前,相当引人注目的一幕。搁在一年前,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真的有点敏感几十亿的项目。还是没有预期利润的这种,也不算个小数目。
可是真要浮出水面的话,北崇不见得有多被动,首先,跟那位首长不对付的人就海了去啦。有利益上的不对付,有理念上的不对付丫反对的,就是别人要支持的。
其次,那位这次的打脸,惹的人也不少,有些人是没有露面,但是难免心里碎碎念。
再次,就是北崇被暴露在大家的视野里了。这个小破地方。野心不小,但是……为什么这个小地方,就敢有这么大的野心呢
只要大家有心,顺着这个藤一摸,就会发现北崇做主的是区长,而这个区长是天南交流过来的。出身于凤凰市,是凤凰黄的嫡系人马。
黄家在国内官场上。是相当扎眼的一大势力,所以平日里尽量低调。北崇搞油页岩,也不敢怎么打黄家旗号,但是这身皮一旦暴露了,那獠牙也就该露出来了。
以前大家都不知情,那也就算了,现在因为突发事件,搞得大家都知道了,黄家就不能任别人来占便宜了,否则岂不是显得黄家可欺
一个势力,大佬们可以心里认为它落没,但不能公然表示出此人可欺,否则人家就算垂死挣扎一下,也能崩掉你满嘴的后槽牙,更何况,黄家远远还谈不上落没。
这些因果说起来挺占字数,但是在陈太忠脑中,就是一闪而过,他在意的是,北崇的油页岩项目因祸得福,居然能再次推动了,于是他喜不自胜地发问,“那等大会完了,这个事情就能操作了”
“看把你美的,怎么也等明年的两会以后了,”黄汉祥很不客气地呵斥他,“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我这人做事,最讲道理了。”
你冤枉我的时候,何曾讲过道理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却也懒得跟老黄计较,“那个啥,紫家派过来的项目负责人姓过,他有意跟北崇继续合作。”
“那算个什么玩意儿,紫家司机的女婿,倒是有一套钻营的手段,”黄汉祥不屑地哼一声,不过说良心话,能在黄老二脑子里占一席之地的,都不会是含糊的人起码这个过总的能力,应该是很强的,要不然这么大的项目,紫家不会派出此人来。
“是,他不是玩意儿,但是他要跟北崇继续合作,”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回答。
“嫌丢人丢得不够”黄汉祥轻声嘟囔一句,然后重重地哼一声,“这个你跟你三叔商量,他要是还让你配合,你找我……不行直接找周瑞,妈的,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陈太忠咂一下嘴巴,无奈地摇摇头。
居然有些东西,是老黄都搞不清楚的,想一想阴京华前几天自称小人物,他禁不住轻喟一声:不到最高处,终究都是小人物,哥们儿这堂堂的区长,还没到达那位身边两百米处,只因人家说了句话,就不得不自觉地转身走人了。
然而,真的到了最高处呢大约也就只剩下刺骨的“不胜寒”了吧
下一刻,年轻的区长收起自己的文青情怀,开始琢磨正经事哥们儿要是不搞这个油页岩的话,能不能换来北崇的安静发展呢
他从未放弃过在北崇搞油页岩的念头,这个鸡肋一般的项目,其实有深远的发展前景,但是眼下要看太多人的眼色,实在让他有点忍无可忍,心说哥们儿要在北崇安心发展五年的话,第四年的尾巴上,怎么也有推动油页岩项目发展的资金了,求人不如求己。
所以他挂了电话之后,也没再给黄和祥打电话,接下来就是搞“迈开脚步,动手动脑”的活动,近期内,干部下工地是区里的热点,隋彪也抓得很紧。
又过两天,李强依旧没有给陈太忠打电话,这市党委书记真是坐得住,不过此刻的陈区长,也无意琢磨李书记的意思,他现在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
中午时分。他和刘海芳、白凤鸣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上午的招标会。北崇最近的招标频频,不过大多时候,副区长们并不怎么露面,尤其是葛宝玲、徐瑞麟和谭胜利。几乎就不出面,倒是白区长因为是招标办的主任,偶尔会冒个头。
今天上午除了一些建材和机械的招标,还有发电机的招标,刘海芳虽然知道自己关注是比较犯忌讳的事。但她还是去了招标现场。
这倒不是她副区长的位子定了,自然接棒招标领导小组的副组长,实在是因为,她才从政协调整到政府来,诸事亲力亲为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此次招标,也是她分管口子上的第一次招标,真的轻慢不得。
酒桌上。刘区长将情况汇报给区长。五家发电机厂家里,她选出了三家,但是这三家哪家份额多一点,哪家少一点,还希望区长拍板。
这三家里,有叶晓慧父亲代理的惠灵顿发电机日昇果然够傲慢。一听说代理商要让自己铺货五十万,直接就拒绝了。
不过陈太忠在意的不是这个。他指示一句,“明康的份额少一点。其他两家你看着办好了,短时间能做出这个规划,你辛苦了……尽快催他们到货。”
刘海芳接手发电机这个事情,真的是时间紧任务重,所以陈区长给她一些做主空间他也不指望下面人廉洁到两袖清风,保持吃相的时候,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刘区长却是心里微微一惊,明康这个牌子,可是李强向陈太忠打过招呼的,陈区长也跟她说了,这个牌子要选,但眼下陈区长又明确表示,明康的份额得最小,这是怎么回事
“区长的指示,刘区长你照办就行了,”白凤鸣在旁边插句嘴,却也不多说,招投标里面的猫腻,实在是太多了,白区长不会操心发电机那点东西他绝对不会乱插手别人的口子,但是别人想胡乱插手到他的口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所以,眼见刘区长有点茫然,他就出声点拨一句,多少也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至于说那明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去想,也懒得打听。
“好的,”刘海芳点点头,事实上,略略一错愕之后,她也反应过来了,陈区长要给李书记面子,但是这面子给多少,是区长说了算的,要是每次李书记一出头,北崇就巴巴地奉承,这个官还当得有什么意思
她猜的没错,陈太忠就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这个发电机是设备不是工程,这种一倒手就赚钱的活儿,有太多关系户惦记了,而同时却未必能保证售后,他就不惯那些人毛病。
寥寥几句话,招标的事情就此揭过,大家谈起了别的事情,陈区长决定放权的时候,只要下面不自作聪明,他是很少过问具体事情的。
对刘区长来说,这是一个很新鲜的体验,阳州真的是很贫困,她在阳州官场多年,见过太多恨不得大钱小钱一把抓的领导,陈区长这样的领导,真的极为罕见。
想清楚这个,她就明白为什么区里几个副区长都对陈区长俯首帖耳了,撇开他的心狠手辣不提,陈区长不但能搞到钱,还舍得放权,这样的领导,谁不愿意跟着
非常奇怪的是,她居然想到了自己的前任:只为裤裆下面那点事儿,就错失了这么个位子,孟志新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就在她暗暗庆幸的时候,陈区长的电话响了,他看一眼之后,接起了电话,“老徐啊,什么事儿”
“啧,这才是讨厌,”徐</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