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997部分阅读
还是非常轻松愉悦的。
大约是在七点半的时候,区财政局主持工作的副区长崔重山来汇报工作,王市长见状知道自己不合适再呆着了,于是站起身告辞。
崔局长也没汇报多长时间,大概说了十分钟,见区长只是一味地听着,并不怎么说话,也是很识趣地站起身告辞想要真的贴近领导,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要慢慢来。
廖大宝将他送出去,正想着自己也可以走了,猛地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上下打量对方两眼,发现确实不认识此人,于是沉声发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是纪检委的刘骅,”男人谦恭地弯一弯腰,脸上带着恭敬到有些谄媚的笑容,“本来说要借调到计委的,现在去不了啦,就想跟陈区长汇报一下情况。”
“你就是刘骅”廖大宝眉头一皱,他本来就是区长的体己人儿,跟王媛媛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对这个名字熟得很,“计委要借调的是傅宾,根本没点你的名。”
一边说,他一边心里暗暗嘀咕,我就根本没听说过,纪检委还有你这么一号人,再者,且不说你衣着比较寒酸,就说你这气质,没有纪检干部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也就罢了,看那卑微的笑容。更像是一个求人施舍的乞丐。
“傅宾他病了嘛,”刘骅继续谄媚地笑着,“而且区里的借调函,没有指定是他,就说像傅宾同志一般……”
“行了,你打住,是不是借调傅宾,你说了不算。”廖大宝喝止了他,“政府想借调谁,那是政府的事,轮不到纪检委帮我们做主。”
“但我也是党性强觉悟高、擅长政治工作的同志,”刘骅面容一整,眉间有一丝不快掠过。“是符合借调函上的要求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廖大宝眉头一皱,他真是有点恼火此人的夹缠不清,不过想到这是在区长的家门口,他有必要帮区长维护形象,最终还是悻悻地哼一声,“时候不早了,陈区长要休息了,还请你自重。”
刘骅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廖主任如此说,他咧嘴一笑,又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是纪守穷纪老师建议,让我向陈区长反应一下情况。”
“纪守穷”廖大宝听到这三个字,登时有点犹豫了,对于这个老教师,陈区长没来的时候。他就有耳闻。后来领导去了纪老师家,还帮她的女儿解决了工作。这些事情,廖主任没参与,但他却是知情的。
所以一时间,他有点难以决断,当然,为了领导休息好,他可以不管不顾地把此人撵走,但是同时,身为领导的贴心人,他不能随便代领导做决定这是大忌。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哼,却是陈区长发话了,“小廖,让他进来。”
刘骅跟着廖大宝走进小院,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屋檐下,拿着一瓶啤酒在喝,他走上前笑着打个招呼,“陈区长,打扰您了。”
知道打扰了你还来陈太忠瞥他一眼,不过年轻的区长对纪守穷的印象很好,听说是纪老师的建议,于是下巴微微一扬,“想喝酒的话……自己动手,纪守穷让你跟我说什么”
“纪老师……那是我的老师,”刘骅小心翼翼地解释,“前一阵我去纪老师家,跟他说起了您,纪老师对您的评价非常高。”
陈太忠听着他絮絮叨叨,也不说话,拿着啤酒慢慢地灌纪守穷对我的评价高,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您很尊重老师这个职业,解决了纪老师这个老教师的后顾之忧,”刘骅继续絮絮叨叨,“但是我也在屈刀乡教书十多年了,至今还没有落实了岗位……”
“你等等,”陈区长听到这里,就实在没心思喝啤酒了,他一抬手,果断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不是纪检委的吗”
“是借调到纪检委的,”刘骅讪讪地笑一笑。
“没搞错吧”廖大宝正在开啤酒瓶,闻听这话,一边将啤酒递给对方,一边就禁不住插话,“纪检委借调你个教师过去干什么”
“也就是前两天才借调过去,”刘骅双手接过啤酒,又一弯腰,恭恭敬敬地冲廖主任点一下头,“谢谢廖主任。”
前两天才借调过去的……这就是傅宾搞的鬼了,听话的这两位一听就判断出来了,傅宾不想接受这个借调函,可又不敢拒绝,所以借调过一人来,直接送到区政府。
这还真是能折腾,陈区长无奈地撇一撇嘴:尼玛,干工作一个不如一个,搞这种邪门歪道推诿扯皮,倒是一个赛一个。
廖大宝关注的却不是这个,纪检委想借调人,那对方也得有相关的关系才行。
若是刘骅根本没有公家身份,这个借调就有原则上的问题除非这姓刘的根本没搞清楚“借调”二字何解,总之,他有必要帮领导把好这个关,挖掘出里面的问题。
“照你这么说,你也是有正式编制的”
“我肯定有正式编制,要不怎么借调”刘骅讶然地看他一眼,“我的关系就在县教委……区教委,根本没给岗位,直接把我借调到屈沟小学了。”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这事儿未免有点太滑稽了,“你去屈刀乡,也是借调”
“是啊,”刘骅苦笑着一摊双手,“我是省师院93届的,留在朝田也不愁教个初中。毕业分配的时候,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才回来的。”
省师范学院以前是大专,现在专升本了,但也有专科,廖大宝心里清楚,93年毕业的大专生,在阳州确实还是很俏的。包分配铁饭碗啥的,那都没得说算起来跟廖主任是一届的,廖主任是94年毕业的本科生,虽然落魄到跑黑车,但也好歹是在区政府混日子。
大专和本科差距不小,但是在那个年代。也没差到如此悬殊的地步。
刘骅能混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匪夷所思,廖大宝禁不住又要问一句,“派遣证把你派到哪儿了”
“派遣证就是把我派到北崇教委,”刘骅苦笑着回答,“结果区里说下面乡镇缺老师,先把我借调过去,关系还在教委,这一借调……十年过去了。到现在也回不了区里,教委里认识我的人都没几个了。”
“借调以后又借调,”廖大宝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个情况实在够奇葩,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是你说的那样,”陈太忠摇摇头,指出廖大宝认知错误的地方,“这是纪检委针对教委发出的借调函,刘骅在屈刀乡的借调。就算结束了。”
但是计委对纪检委的借调函。对方拉出这么个人来顶,也算借调以后又借调吧廖主任不敢回嘴。只能心里暗暗地腹诽。
“屈刀我是不用再去了,但是现在……我还是没岗啊,”刘骅苦笑着一摊手,“陈区长,纪老师说了,我在乡里的十年,也算兢兢业业,他可以为我作证,要不是有他这句话,我也不敢来找您,我敢说一句……人一生最宝贵的青春,我全泼洒在屈刀乡了。”
“家是哪儿的”陈区长放下酒瓶,点起一根烟来,也没散烟,就那么自顾自地抽起来。
“我父母现在在固城区,但是我户口在城关,”刘骅苦笑着回答,“老婆和孩子的户口,也都在城关。”
“你为了调回区里,想了不少办法吧”陈太忠有点能理解对方的苦衷了,就像北崇毕业的学生不想回北崇一样,分到区里的人,被借调到下面乡镇,这一借调还是十年,搁给谁也受不了,屈刀乡的屈沟小学,那算什么玩意儿
“办法都想尽了,”刘骅只能报之以苦笑,在最初的几年过后,他一直在孜孜以求地调回区里尤其是这几年,教委连工资都保障不了,他做为教委借调出的职工,能保障的,也不过是基本工资。
尤其是,考虑到他是在下面乡镇,为了避免激起别人的不满,教委为数不多的福利不会给他,工资还会尽量晚发要不然下面会有怨气的。
所以他一直在积极地努力,傅宾这个人,他也早有接触,此次能借调到纪检委,他正说苦尽甘来时来运转了,不成想就接到通知,说是要被转借到区计委。
顿时间,他就一股凉意涌上心头,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能被别人利用的人,证明你有利用价值,这原本就是对你的一种肯定。
3788章借调的借调下
“对你的处境,我也表示同情,”陈太忠听完之后点点头,他原本就是心肠极硬之辈,同情心在他身上并不多见,他认为刘骅的被动,完全是傅宾造成的。
而且此事本身,对区政府的借调函是一种挑衅,那么他自然不会滥施同情心,“但是我们借调的是纪检委的人员,而不是纪检委的借调人员。”
见区长表态了,廖大宝也关说一句,事实上他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同辈人,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同情,“刘老师,你能利用这个机会调回教委的话,也是好事。”
“这怎么可能”刘骅苦笑着摇摇头,被纪检委借调,想回教委也难,“肯定一直没岗的,就想求陈区长给口饭吃。”
“真是纪守穷介绍你过来的”陈太忠猛地冒出一句话来。
“我都打算下海了,”刘骅苦笑着回答,“就过来试一试。”
他确实是打算下海了,在偏远乡镇呆了十年,好容易有机会调回来了,还是别人另有企图,他又抗衡不过面对这种巨大的反差,他心里想着,爷不陪你们玩了。
所以他一直没来找陈太忠关说。也就是昨天,他去看自己的老师,纪老师说,陈区长这个人,还是听得进去话的,他才来再次尝试一下,胜败什么的,那也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你要打算下海。那我就不说了,”陈太忠摇摇头。
“有三分奈何,我不会下海的,我这家里有老有小的,”刘骅苦笑,“还请陈区长收留。”
“我不收留你。”陈太忠摇摇头,他是能坚持原则的,虽然这个姓刘的遭遇真的古怪了一点,也委实令人啼笑皆非,但区政府的工作,又怎么可能受纪检委的干扰
于是他提出一个建议,“区里就没打算借调你这个人……你去报协防员吧。”
“协防员”刘骅登时就傻眼了,他就算借调来借调去,好歹是教委的正式职工。去报协防员,那算怎么回事“那些不是都算临编吗”
“都是临编,只有你一个正式编制,你就高了一筹,知道吗”陈太忠微微一笑,“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你就走吧,我今天很给你面子了。”
他确实是很给刘骅面子了事实上是给纪守穷面子,看在那个将一生都献给了教育事业的老人面子上。我给你个岗……在协防员里大浪淘沙吧。
刘骅犹豫一下。最终是点点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无奈。原本是老师,后来去了纪检委,现在倒好,要干协防员了……
两天之后,利阳人离开了北崇,走的时候,隋书记和陈区长联袂将人送到了高速路口,自打敬德县跟北崇展开全方位合作之后,这是第二个有意跟北崇加深合作的地区。
区里不少干部都为北崇的吸引力而自豪,毕竟这根本就是级别不对等的合作,回来的路上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不过没几个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转折点。
现在的北崇,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市里的掌控,陈正奎放弃过问,而李强又保持坐视的态度,区里再跟外面的地区多合作的话,就更加游离在阳州的圈子之外了。
陈太忠也没在意这个,这两天他的心思都在协防员一事上,乡镇有乡镇的选法,他手里也有十五个指标,给了赵根正三个之后,林桓又要走两个。
现在是葛宝玲也来找他要指标,稽查队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公路上查超载了。
物流中心前一阵最大的项目就是煤炭的堆场,但是目前西王庄乡的煤场已经建起来了,堆场的煤在往煤场倒,新来的车队,直接就将煤卸到煤场了。
做为煤场的运转中心,堆场的历史使命已经完结,葛区长目前要做的,就是把物流中心的名气打出去。
目前北崇的做法,并不是以罚款为目的,而是将超载的车押到物流中心,强行搭派车辆运输超载的货物不同意的,就扣住车和货不放。
这个做法搞得司机们怨声载道,但是葛宝玲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别人越抗议,她就越要迎难而上,好几次都差点跟司机们打起来。
因为这个阻力太大,所以稽查队每次出动,都要凑齐人手,还要带上点家伙,才能逼得司机们就范,有时候还得叫俩警察来。
然而,长跑车的司机们消息都比较灵通,北崇出了车匪路霸的消息,已经渐次地传了出去最糟糕的是,这些人并不是随便罚点钱就行,人家硬是要卸货,这比罚款还可恶。
有些司机开始观察这些人出现的时间,也有司机索性就绕路了,不过同时,也有那不信邪的,抱成团试图强行闯关,事态有越搞越大的趋势。
所以葛宝玲来找陈太忠,“查超载已经到了攻坚阶段,能否给我几个协防员的指标”
陈区长对她搞的查超载,其实有点不以为然,超载固然不对,但是现在的货车,十有超载,尤其是她查住之后,就要分车上的货物,好多人都通过渠道找到他,对此表示不满。
不过。他也无意阻止葛区长,她愿意杀气腾腾地来处理此事,对北崇是很有好处的,于是他笑着问她,“怎么,你手里的稽查队不够用了”
“真的不够用了,”葛宝玲很坦率地摇头,“一个是司机们不反思自己超载的行为。对抗情绪越来越强,第二就是,咱们的目的不是罚款,而是要纠正这种错误行为,所以仅仅搞抽查是不够的,要发展成常规化。将来协防队成立,我还希望区里能给我二十人左右。”
听到她这么说,陈太忠居然隐隐地有点惭愧了,不管葛宝玲查车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但是毫无疑问,治理公路超载是没有错的,他居然会觉得此事有点小题大做,这个觉悟真的是差了一点。
由此他甚至想到,有些人认为段老二的奔驰加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心里就越发地不是滋味了,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对这些不合理的现象熟视无睹了呢
想到这里,陈太忠先不回答协防员一事,而是笑着问一句,“查这个车辆超载,你那儿压力也比较大吧”
“区里的司机都规矩了,至于说外人,压力就压力吧。前两天刚顶了谷珍说情。”葛宝玲不以为意地回答,谷珍可是阳州常务副。她居然都敢顶,“我告诉她,这是区政府的决定。”
我勒个去的,合着你还是把事儿推到我头上了,陈区长听得是相当地无语。
不过葛区长也不是一味地愣头青,她狡辩也是很有一套,“而且我解释了,超载的车辆,对咱北崇境内的公路,破坏得非常厉害,正常的养护费用根本不够。”
“那等协防员招收完毕,可以拨给你二十个名额,但是需要轮换的,”陈区长笑着回答,他大招协防员,主要还是为了区里的治安,以及应付突发事件,再有就是,可以成为一个选拔人才的摇篮,给葛宝玲二十个指标,也只能是暂借。
“应该轮换,”葛区长点点头,她对这二十个人的编制兴趣不大,“查车是很辛苦的,想要维持下来,轮岗是必须的……我是想要两个自己推荐的指标,从编外的稽查人员里选,这样带队也方便。”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总算听明白了,葛区长是想抓住机会,解决俩熟人的编制,而他手里也有一些机动名额,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要问一句,“让双寨乡帮你推荐,也不难吧”
“不能给乡里争取福利,还要回去跟他们抢名额……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葛区长苦笑着回答,“而且您这儿特批到的指标,队伍也就更容易带。”
陈太忠沉吟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其实葛宝玲手下,没编制的人真的不少,光一个交通局,就能养住不少混岗的主儿,她干的是正经事,那索性就卖个人情,这人情给谁不是给
当然,该强调的他也会强调,“只是协防员的编制,不算正式的,只有基本工资。”
“有基本工资就够了,”葛区长笑着点点头,本土干部最常遇到的,就是一些推脱不过去的关系,接工程也好,是解决编制也罢,其实都挺令人头疼,她也不例外。
“还好有些机动指标,”看到她笑嘻嘻地转身离开,陈区长也禁不住暗自庆幸,心说我总算明白了,当领导的为啥总爱在手上留点机动名额,要是没有这个名额,遇到类似情况,贸然插手打招呼,也容易让下面人寒心。
但是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我本来是想做事的,最近怎么一直忙的是人事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吖,陈区长摇摇头,抬手看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收拾一下,走到外间冲廖大宝招呼一声,“走,下班了。”
两人走到小院门口,猛地发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陈太忠愣了一愣,“刘海芳你这是……有事儿”
“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女助理调研员犹豫一下,鼓起勇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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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5200 第一卷 37893790主流和边缘
w3789章主流和边缘上
你来找我汇报工作陈太忠听到这话,禁不住要微微怔一下,刘海芳你不但是区政协的,还是一个没岗的助理调研员,能汇报什么工作
他跟刘海芳的第一次接触,还是在区长办公会上,后来几次也都是类似的场合,陈区长还真想不出,她能跟自己说些什么。
疑惑归疑惑,年轻的区长微笑着点一点头,“你这会儿来,也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他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同时也不容置疑,压根没考虑对方会不会拒绝,这就是久在上位者,不知不觉间会培养出的那种底气。
刘海芳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她也没有介意,而是很老实地跟了进来,坐下之后,廖大宝来请示吃什么饭,陈区长点了几个菜,又要刘助调点了几个。
廖主任拿起菜单打电话去了,陈太忠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刘海芳觉得有点不自在,她扫视一下院子,似乎是没话找话地开口,“花草都长得很好啊,陈区长喜欢这个”
“由它们瞎长,”陈太忠很无所谓地回答,仙家崇尚自然之道,他院子里花草长得好,那简直是一定的,不过他也是让花草保持生机,蓬勃地生长,并不刻意去追求什么造型。
“比三号院子的花草,长得旺盛的多,”刘海芳微微一笑,这所谓的三号院,就是区政府拿出来接待客人的院子,小紫菱、凯瑟琳和邵国立等人,都曾经入住。
陈区长嘿然不语,这跟汇报工作没什么关系,他不想接话,也就不接了。
刘海芳说完之后等了一等,发现区长没什么反应,说不得又微微地摇一下头。“不过茂盛归茂盛,长得还是有点凌乱。要是能日常多维护,会更漂亮的。”
“自然就好,”陈太忠不以为然地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来。自顾自地点上。吐出一口烟雾,“平常也没这个时间,区里每天多少事。”
“找个人来帮着修剪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刘海芳笑着回答,“您是区长,有很多大事等着您决定,这种小事,选对人就行了。”
开始引申了吗陈太忠心里暗哼一声,不管多么云山雾罩的聊天。也是为最终目标做铺垫,他之所以没什么表示。无非就是等着对方自己先说出来他不想让自己显得不稳重,掌控全局的人,有资格等对手先亮牌。
不过,看到一个女人家都这么绕圈子地说话,他又生出了点不耐烦,索性单刀直入地发问,“似乎有所指……你今天找我来,是要汇报什么工作”
“是我近期做了一个北崇未来两年发展的规划,”刘海芳微微一笑。拿过旁边的手包,翻腾一下摸出一叠纸来。足有近二十页,她递了过来,“肯定难免疏漏,还请陈区长斧正。”
“未来两年的规划”陈太忠接过稿子,信手放在一边,继续喷云吐雾,“这个……刘调有心了,主要偏重于哪方面的”
“主要是应用,”刘海芳见他没有直接翻看,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区里最近发展势头很好,但是在我看来,有些项目有继续深挖的潜力,还有些方面,政府这边重视得不够。”
“先说一说重视得不够的吧,”陈区长对后一句表示关注。
“比如说区里打算搞的村村通,村民对此并没有非常迫切的需求,”刘海芳开口回答,“绝大部分村里都有卫星电视,接个分配器,一个天线带十来户人家很正常,其他村民还可以跑到邻居家去看……村村通电视,不如村村通电话。”
这话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建议,陈太忠听得很明白,这村村通工程,并不是“区里”打算搞的,而是阳州市打算搞的,还就是陈正奎的意见。
村村通电视,就能把党的政策带进千家万户,同时还能丰富群众的业余生活,陈市长好歹是团省委出身,搞一些这样的政绩工程,没有任何的问题。
阳州这么大,全面铺开搞这工程,经费和人力上也有点吃紧,市里就说了,下面的县区可以先自己上,所花的费用,回头由市财政补贴。
陈市长依旧是优先照顾花城和明信,但是他也强调了,其他县区支付的费用,市里也认,甚至出了红头文件,要当成大事来办只要费用是合理的,市里最少补贴百分之六十。
当然,许诺是许诺,能不能到账是另一说市里扣下县区的钱不给,需要理由吗拖上几年很难吗但是,既然有文件,这个事可信度就很高了,尤其是对上北崇这种刺头,补贴的比例可能不会很高,可绝对不会不给。
所以阳州的县区,现在都在考虑搞这个村村通,连敬德都在规划,没错,市里只会出一部分钱,但这个工程是市里倡导的,这就是有了名义,可以打着市里的幌子赚钱至于说县区财政能不能承受,谁会考虑这个。
敬德的“怜香惜玉”那不是白叫的,奚玉奚书记还就是喜欢钱。
至于说北崇,谭胜利最近也在为这件事上蹿下跳。
所以刘海芳这么说,相当于直接抵触陈正奎的意见,当然,她的抵触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但这起码是表明了立场她跟陈市长不是一回事。
再有就是,刘助调强调了通讯的必要性,电视是单向接收,而电话是双向的,不但能传达信息,也能将村民的疑问传递回来,而接电话的人可以将答案反馈回去。
“村村通电话,比通电视更有意义,”刘海芳说了几句之后,做出总结,“像将来娃娃鱼养殖等项目一旦推行开,更需要及时沟通的渠道……救治不及时,或者是有传染病,通知不及时,导致一些严重后果,对一般农户来说。基本上就是灭顶之灾。”
“嗯,”陈太忠点点头。他对农村通讯的问题,还是相当重视的,所以他知道,北崇三百多个村子。通了电话的不到一半诚然。没通电话的村子,一般都是三百人以下的小村子,但是绝对人口数也有三万多。
相较而言,没通电视的村子就少多了,买个接收卫星电视的锅,也不过是几百块钱的事儿,但是谁有钱装得起卫星电话
不过他对刘海芳的说辞,还有一定的置疑,于是就问一句,“村村通电话。线缆是个大难题,不像村村通电视。架个基站能解决很多问题。”
“有四百五十兆的农话,也是架基站的,据说这个波段,还在军方那里做了不少工作,”刘助调准备得很充分,并不为这个问题所困扰,“那些欠发达的村子,很多人想打电话都不知道打给谁,但总是有消息灵通的人……一个村子。起码通三四部电话,是很有必要的。”
说到这里。她看年轻的区长一眼,“区长你搞过手机,应该知道这个四百五十兆农话吧”
“唔,”陈太忠点点头,他还真知道这个无线农话,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相关细节不甚了了,总算还好,廖大宝端着饭菜上来了,“先吃饭吧。”
不管怎么说,一个区政协的助理调研员能说出450m的无线农话,还是颇令陈太忠吃惊的,要知道,虽然这正是无线农话兴起并趋于成熟的时候,但熟悉它的人,大部分还是电信行业的,地方上的行政干部,还真的很少有人能讲清楚无线农话的好处。
而且相对而言,北崇实在是太落后了,无线农话在阳州都没有多少,大家对它的认识,只是一个比较高的天线仅此而已。
可刘海芳竟然知道,无线农话,可以理解为基站,这已经超出了大多数人的认知。
饭桌上,陈太忠也是一边吃,一边很随意地跟刘海芳聊,刘助调明显地对酒不感兴趣,大约是因为陈区长和廖主任都喝酒的缘故,她也斟了一杯慢慢喝。
喝酒是次要的,关键是推杯换盏之中,大家可以在言谈中,观察和品味对方。
所以陈太忠就发现,这个刘助调对北崇的了解,远超过一般的干部,她对北崇的发展,也有一套自己的见解,而且这个见解相对比较激进。
她认为北崇无须太考虑大气候,立足于自身,认真发展自己就行了这年头说来说去,发展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扯淡。
陈区长喜欢这种论调,发展从来都不是千篇一律的,要讲个因地制宜,而且他更喜欢能坚持自己观点的人,对于体制里的干部,想做到这点,真的不容易。
尤其难得的是,刘海芳对北崇的民情和现状摸得非常透彻,一开口就言之有物由表及里,而在他印象中,刘助调可是阳州市区的人,能对北崇如此熟悉,想必是下了大功夫的。
“刘调你的这些说法,有点欠缺大局感,”吃喝了二十来分钟之后,陈区长笑眯眯地表示,“山头主义严重……这个不好。”
3790章主流和边缘下
陈某人说别人山头主义严重的时候,只要这山头是自家的,就算是最强烈的褒奖。
刘海芳并不知道这个,她今天只是带着所有筹码,来打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闻言她笑着表态,“我是北崇政协的,肯定要为咱区里着想的。”
“你只是为区里着想吗”陈区长笑着发问,语气很淡,但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也有些……其他因素吧,”刘海芳沉吟一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
“小廖,撤了这些吧,”陈区长冲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努一努嘴。
廖大宝知道,这是区长不想让自己再旁听了,于是站起身张罗,事实上他也想像得出,刘海芳跟陈区长,一定有别的话要说。
当廖主任消失不见的时候,陈太忠很直接地发话了,“今天你跟我谈的这些,对我有一些启迪作用,你想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明确,刘海芳原本就不是北崇人,来北崇也是被人排挤来的,区区的一个政协助理调研员,怎么可能对北崇的各种现状。了解得如此深刻呢
陈太忠并不是怀疑她身后一定有人,但是没有需求的话。她大可不必如此拼命,老老实实地在北崇混日子就行了而且她还不惜表示,跟陈正奎不是一回事。
“我只是在证明自己的能力,希望得到您的认可。”刘海芳抬起头。直视着年轻的区长,“我已经很久没有岗位了。”
“但是,北崇有了女性副区长,还是常务副,”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心里却是没有那么平静,尼玛,你还真的是盯着孟志新的位子来的
“没有谁说,一个区里不能出两个女性副区长吧”刘海芳淡淡地一笑,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就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了,“一个女性副区长。那是必须有的,能不能有第二个……我想尝试一下,陈区长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其实这是市里的事……好吧,你给我一个支持你的理由,”陈太忠本来是想推脱的,任命副区长,原本也就是市里的事儿葛宝玲和孟志新,那真的是两个特例。
但是刘海芳既然这么说,他也不介意送一份机缘过去。当然,这有个前提。“如果你真的对北崇很了解的话。”
“孟志新留下来的位子,目前没人敢顶,”刘海芳微微一笑,“这个不假吧”
“你的说法不正确,孟志新目前还是北崇的副区长,他没有留下什么位子,”陈太忠绷着脸回答,“就算请了病假,他还是副区长。”
“好吧,我的说法不正确,”刘海芳点点头,直视着年轻的区长,“但他人不在,确实是影响到了工作,现在的北崇飞速发展,到处都缺人,您是统管全局的,像修剪枝蔓的小事,用对人就行了。”
“用对人……你是指自己吗”陈区长不动声色地问一句。
“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也希望能证明给您看,”刘海芳正襟危坐,直视着他。
“有胆子这么跟我要官的,你是第一个,”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不过从本质上讲,他还是比较能接受这种行为,像那种通过关系打招呼的主儿,他正经不是很欣赏离了关系,就办不成事儿了
不过,有些问题他还是必须问清楚的,“找过隋彪了吗”
“我来政协做助理调研员,是市委的决定,”刘海芳面无表情地回答。
敢情是王宁沪的梁子,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刘助调被调整到北崇,那还是上一届党委班子的事儿,那么她不可能去找隋彪。
也不知道她被调整到北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陈区长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看着面前的刘海芳,肤色微黑,又有些中年女人的丰满,戴一副眼镜,面庞眉眼虽然还算端庄,但也引不起人太大的兴趣吧
反正,这八字没一撇的时候,他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于是他又说一句,“孟志新副区长一职,还要担任相当一段时间。”
“这个我想到了,”刘海芳点点头,什么副区长不副区长的,都是假的,关键是能主持了工作,那才是真的,有了陈区长的支持,先占住这个位子,其他的可以慢慢来,“政府这边现在很忙,我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实你是市管干部,”陈区长听出对方要抓权的意思了,又提醒她一句,“想为北崇的建设添砖加瓦,我支持,但是我不可能承诺你什么。”
“市里那边,我会想办法的,”刘海芳低声回答,“只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
原来市里也有人陈太忠听得颇为无语,可是转念一想,这才是正常的吧,要不只凭毛遂自荐,她一个政协的助理调研员,也敢惦记副区长的位置
总之,这会是很难的吧陈区长决定不再为此事费脑细胞,于是一摆手,“你先去吧,资料我回头看。”
刘海芳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来,她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这是我总结了三年北崇的见闻,用一个月时间写出来的。”
“唔,”年轻的区长哼一声点点头。没再说话,好像已经走神了。
走出小院之后。刘海芳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无奈地摇摇头:今天的沟通还算顺利,只是效果不是特别好。唉……陈区长对我的投靠。好像不怎么放在心上。
陈太忠确实没太把她当回事,这不是说一个副处级干部不重要,而是他在考虑的,是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去向,两者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田立平终于拿定主意了,去省总工会,最近一直在活动这个事情,还想要他帮忙联系黄家,不过现在的陈区长万事缠身,跟黄家联系得不是那么紧密。若是就此求人的话,怕是还要跑一趟京城打电话是不合适的。
于是他要立平书记先自己张罗。遇到有人找麻烦,我再出面也不迟。
这几天,此事就到了关键时刻,听</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