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904部分阅读
喝酒啊你好像能喝一些的。”
“一会儿回去还要看孩子,”徐区长微微一笑,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拿起啤酒灌了一口,“苎麻品种优化,也该考虑了。”
“这可是个长期投资,”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闪金镇的苎麻不错,不过用行家的话来说,想生产高支纱,还是有一定的浪费,想解决这个问题,目前的选择是改进技术,但最终还是要回到改良品种上,陈区长并不认为,在自己这一任内,一定能完成这个改进。
“难也要做,就像油页岩残渣的处理,”徐瑞麟又轻轻地抿一小口啤酒,“那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见效的。”
“我就头疼了,原本是国家应该研究的项目,让咱们这么小小的一个县区负担,”陈太忠想一想这两个难题,也禁不住苦笑一声。
“不能等靠要嘛,其实咱北崇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跟别人不一样的发展道路,”徐瑞麟微笑着回答,“只要坚持下去,我相信三年就会大变样。”
“借你吉言了,”陈太忠笑着举起酒杯示意……
第二天上午十点,躲在朝田的张一元终于接到消息,说阳州市工商银行已经派人前往北崇了,要谈一下关于四海租车行的车辆问题。
然而糟糕的是,这似乎不是工行主要目的,据说工行对北崇目前的一系列大手笔,非常地感兴趣,也就是说他们过去谈车辆,可能只是引子而已。
“我艹他大爷,”张一元轻声嘟囔一句,他当然更明白,银行里的人是怎么做事的,这不是“可能”是引子,而是绝对是引子北崇的项目上亿的就有两个,相较而言,他那点贷款算个什么
银行也靠不住了,那就只能先跑路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落到了这样的田地,他心里禁不住生出些许的懊恼:早知道回落到眼下这步,当初何必去招惹姓陈的
张一元心里很清楚,眼下跑还来得及,这是避风头的性质,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做过什么,北崇也不能给他发通缉令,等到事情不妙再跑,那可是真的来不及了。
其实,陈太忠现在,也远远没有张总想的那么好受,市工行来的是苏曼妮,陈区长对此人并不陌生,见是她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上门,他就笑眯眯地表态,“苏行长以后来,提前打个电话……马上过年了,我可是忙得要命。”
苏行长的脸色不是很好,在来区政府之前,她先到北崇分局走了一圈,看到仅有四辆轿车还停在当地,她心里真的是有点不高兴,就算有求于北崇区政府,这个事情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她开门见山地表态,“陈区长,你们查扣四海的车也就算了,怎么能私自把车撬开使用呢他们的车基本上都是从我们这儿贷款买的。”
“要过年了嘛,”陈太忠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真不知道那些车跟贷款有关,不过这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加强警力巡逻,暂时征用几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在四海还完贷之前,我们银行拥有车辆的部分所有权,”年轻男人气哼哼地发话了,“你们这么处置,不合程序。”
陈太忠看他一眼,都懒得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苏曼妮,“苏行长什么意思”
“就算你暂时征用,也要跟我们打个招呼啊,”苏行长苦笑着一摊手,“而且你们带回来的十七辆车,只有四辆车没动……这也太多了一点吧”
这帮小子下手倒是真快,陈太忠心里也是暗暗地苦笑,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折腾得剩下四辆车了,想是这么想,他的话依旧是风轻云淡,“哦,这个我知道了,早晚有还回去的时候,不要着急,我们区里认这个账。”
“但是由于你们的查扣,四海公司目前停止还贷了,”年轻果然气盛,那男人看起来真的有点生气,“这个怎么说”
“你这是在质问我”陈太忠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小贺,你别乱说话,”苏行长呵斥他一声,然后才又冲陈区长点头笑一笑,“这是我们行的信贷员,年轻不懂事,我们是想商量一下,你们不要征用太多的车,要不到时候车况就不好保证了。”
“信贷员”陈太忠瞥一眼那个小贺,所有所思地发问了,“你跟四海公司什么关系”
“这个业务最开始是我跑的,”年轻人理直气壮地回答。
“怪不得,”陈区长微微点头,然后又笑着发问,“那你跟张一元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还待张嘴说话,苏行长狠狠地一眼瞪过去,待扭转脸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面笑容了,“小贺跟张总没什么关系,纯粹的业务……我这个请求,不算太为难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四海打算停止还贷了呢”陈太忠却是死盯着年轻人不放,这不是他要欺负小孩,实在是……分局那帮家伙们下手太快,被人捉了现行,他必须祸水东引,拿别的事情来做文章,“这个消息,是谁通知你的”
“这还用人通知吗你们都把人抓完了,谁来还……”小伙子话说到一半,发现苏行长怒视着自己,终于悻悻地改口,“是张一元的老婆,打电话给行里了。”
“我还以为是赵凯华通知的你呢,”陈区长冷笑一声,兀自死死地盯着对方,姓赵的是四海的总经理,目前不见踪迹,“现在我郑重通知你,赵凯华是北崇警察局强制传唤的对象,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希望你主动提供,否则的话,你可能要负连带责任。”
“我……”小贺还待说什么,苏曼妮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小贺,今天带你来是个错误,你先出去吧。”
小贺闻言,一张小白脸登时涨得通红,他站起身,狠狠地看了年轻的区长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太忠才不会把这种小人物的威胁放在眼里,不等对方走出去,他就看一眼苏曼妮,“既然你们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也表个态……剩下的最后四辆车,也要征用。”
小贺听得脚下微微一绊,却是没有停下脚步,苏行长见他出去,才冲陈太忠苦笑一声,“小贺的父亲调到省行了,小家伙不太知道轻重……陈区长,您消一消气。”
“这不是消气不消气的问题,北崇分局只对四海公司,”陈太忠好不容易找到个发作借口,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你们有什么不满,对四海的人说去吧,或者对张一元的老婆说也行。”
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了,陈某人不愿意招惹银行,但银行若是觉得自己超然物外,可以对政府事务指手画脚,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苏曼妮听得也是相当地无语,她原本是想借着这件事,卖个人情给北崇,然后再谈合作的,不成想被那小家伙搅得如此被动,这一刻,她真的后悔带小贺来了。
不过这个年轻的区长,也是有点过分强势了,苏行长沉吟一阵方始发话,“其实我此来,是想跟北崇谈合作的……比如说贷款。”
“我们有贷款的途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过两天,还有几个亿的融资协议……苏行长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未完待续
楔子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穿越 34533454王霸之气
3453章王霸之气上
“咝,”苏曼妮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本以为,有普林斯公司和地电的投资,北崇的电厂和苎麻两个项目,就足以值得争取了。
再加上北崇还在搞一系列的项目,工行也都可以插手卷烟厂是不行了,但是其他即将要搞的水泥厂、板材厂,却是可以操作的。
总之,北崇现在虽然还不起眼,但是即将到账的资金真的太多了,北崇的发展也是可以预期的,苏曼妮不想错过这一拨建设浪潮。
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在春节前,还会有新的融资协议,而且是几个亿的融资,她愣了好一阵,才想起一件隐约的传闻,“是……香港的资金”
“只是委托香港人代为管理,”年轻的区长漫不经心地回答,“资金不算多,不过下一步北崇要加强自身的造血机能,借助外物来发展,终究是一时的。”
“陈区长,请恕我直言,您的金融理念,有点滞后了,”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苏行长大胆地建议,“现在主流思潮是借鸡生蛋,用自己的钱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想要实现飞跃,真的很不容易。”
“嗯,我需要贷款的时候,会考虑你们的,”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摆一摆手,不过听得出来,这只是他应付差事的套话罢了。
苏曼妮就算脸皮再hou,也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无视对方的驱逐,更别说她是代表了工商银行,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求她贷款。
所以她站起身告辞,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失去分寸,微笑着对陈太忠点头,“陈区长,我们期待跟北崇合作的那一天。”
“嗯,我也期待,”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头,这个反应让苏行长心里又是一揪,你这也有点太傲慢了吧
然而,不满归不满,苏曼妮却是没想过要放弃,在贫瘠的阳州,想找到这么好的贷款机会,真的太难了,阳州穷,想要揽储很难,但是想要放贷更难。
她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走出楼,这时候小贺终于按捺不住了,“苏行长,都像北崇这么搞,咱的业务真的没办法开展了。”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清楚,”苏曼妮恼怒地看他一眼,“你知道不知道,就你刚才那几句话,给行里造成多大损失”
“什么”小贺听得登时愕然,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我是在保护咱行里的权益啊。”
“啧,”苏行长恼怒地摇摇头,却是懒得再说他什么了,贺行长调到了省里,她也不想跟小贺搞得太僵,要是换个人这么做,她早就开口呵斥了。
下次绝对不能带这家伙了,她心里暗暗地做出了决定,北崇这里,工行不能再出任何纰漏了,否则真的是要鸡飞蛋打了。
北崇的项目不但花样多而且数额大,加起来绝对会令整个阳州的银行疯狂,其中尤为重要的是,想获得这些项目,不需要多方求人上下打点,只要搞定一个人就行。
没错,那人就是陈太忠,陈区长来了虽然才两个月,但是在北崇已经牢牢地站稳了脚跟,在北崇区政府可谓说一不二只要陈区长点头,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怎么才能想个法子,把此人拉下水呢苏曼妮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一本万利的买卖啊,这样的机会,一定不能放过,丫真的是太有钱了……
“咱区里这点钱都没有”与此同时,陈太忠却是在抱怨,“凤鸣,我是真的没时间,都去了小岭乡一趟,半路遇到事儿了才回来,区区的两百万……就把咱难成这样”
“钱多钱少是一回事儿,关键是挺有代表意义,”坐在他对面的白凤鸣苦笑着一摊双手,“林主席是个死脑筋,早上又问我谈得怎么样了。”
“咱还真不稀罕那点钱,”陈太忠无奈地撇一撇嘴。
这桩公案是林桓惹出来的,小岭乡有个唤作卢天祥的,此人在南方混得不错,是搞模具的,眼下过年了,没什么业务,就提前回来了,据说他的身家接近千万了。
林桓跟他认识,联系了一下想要引资,卢总说咱北崇就是这个样子,一百年也发展不起来不到外面看,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可林主席不甘心啊,说新来的区长自打上任之后,动静特别大,北崇的发展指日可待,你不能再抱着以往的观点看问题了。
卢天祥闻言,也是好一阵犹豫,乡土情怀谁都有,他就说我这也是好些年不回来了,现在的区领导基本上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能搞些什么,这里目前是不能搞模具厂。
你可以干水泥厂啊,林桓把他引见给了白凤鸣,白区长也挺支持他干水泥厂,可是卢天祥还是有点犹豫,出石头的地方,是西庄乡等地,而他是小岭乡的人,于是他就表示,你们要是能让我跟陈区长见一面谈一谈,我再考虑吧。
陈太忠听说此事之后,说把人带过来吧,结果那卢总还牛气,让陈区长来我家见我吧,其实我在不在区里投资,那真的无所谓的。
陈区长听得也有点恼火,他见过太多的投资商了,对上地方政府,那种优越感真是根深蒂固,你做为北崇人,对家乡都没有什么感情,我又何必去上门拜访你
别说你有千万身家了,就算你有千万现金,也扯淡的很哥们儿真的不差钱。
林主席知道他的家长作风严重,所以赶紧劝说,说北崇其实也出去不少能人,虽然不怎么回老家,但是相互之间联系得很紧,你要是能拿下卢天祥,能起到很好的样板作用。
陈太忠是真不想惯对方的毛病,事实上严格来说,是他自己的毛病太多了,他已经不习惯上门去求别人投资了哥们儿自己就有,何必去求你呢
不过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太好脱离群众,心说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吧,昨天他打个电话给卢天祥,确定对方在家,这才骑着摩托赶过去卢天祥的家在界牌村,交通很不顺畅,道路狭窄土壤黏性大,开车过去很容易抛锚,摩托车才是大家出行的首选交通工具。
但是天底下的事情就是那么寸,当然,也可以说陈区长实在太忙了,走到半路听说有人拦北崇的警车,他也顾不得去界牌村了,车把一拐就过来接人。
他这一拐,就又拐出来点麻烦,北崇分局这边倒是没事了,可小岭乡那边乱套了,乡党委书记皇甫一尘和乡长吴崖听说区长要来,早早地就在界牌村等上了。
吴总也做了些准备,不管他打算不打算回乡投资,县太爷都是不宜得罪的,他甚至挂了两条一万响的爆竹以示欢迎之意小岭乡虽然不算很偏僻,但是石碑村的路真的不好走,村里人上一次见到县太爷,还是1979年,眨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啊。
石碑村准备得好好的,却不料陈区长淡淡地撂下一句“不去了,有事。”然后竟然就真的不去了,乡里当时就表示……尼玛,我们真的很受伤啊。
陈太忠是确实有事,心底无私当然不屑解释,而小岭乡那边,也真的很有点受伤,尤其是卢天祥并不在北崇发展,自然也就没什么敬畏之心。
于是他就表示说,区里的投资环境我也看到了,比前两年也没好到哪儿去,嗯,我回来也就是过个节,给老少爷们儿拜个年。
要说陈太忠眼里,真的看不上这种人,可是白凤鸣执着地劝他,你得把这个人拿下来。
北崇现在的发展,确实不差这一两百万的资金了,可是这人代表的不仅是一股势力北崇人在外闯荡的势力,更代表了一种现实:北崇是讲究多样化发展的。
要说北崇的发展,以前可以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而自打陈太忠来了之后,就要换两个字了怪异,怪异的发展。
时下北崇的强势崛起,根本就是陈区长一手导演的,强势是够强势了,但是也真的很另类,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发展所需的资金,都是区长自己找来的,没有充分地利用这个体制。
换句话说就是,成也区长败也区长,北崇的发展不是靠常规手段得来的,眼下的局面是可喜的,但不是正常的,都是区政府出面借贷来的款项,经济形式太单一,缺少一些常规手段。
而政府的招商引资,就是推动经济最常见的一种手段,北崇可以不在意,但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所以白区长再次提醒陈区长:卢天祥那里,您该去一趟,还是去一趟的好。
“难道你去一趟就不行”陈太忠心里有点抵触这个建议,“你也知道,我去的路上遇到事儿了,不是没想着去。”
“北崇需要多样化发展……我去找他了,人家说我是陈区长的跟班,要跟你谈,”白区长无可奈何地回答,“说来说去,他还是想看区里的重视程度,要不我陪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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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俩一起去,太抬举他了,”陈太忠心里也清楚,目前北崇的发展局面不错,但基本上全是公有制企业,经济面有点单一,于是他叹口气拿起手边的电话,“红星,那个摩托我再用一下。”
既然决定去了,陈区长也不打电话找卢天祥了,看一眼现在十点,骑得快一点的话,到界牌村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可以赶上中午饭。
不成想骑到半路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陈太忠有仙力护身,自是不怕下雨的,不过这个路,逐渐地就变得难走了,尤其是路上遇到行人,摩托车还得减速。
所以到了界牌村的时候,差不多就十二点了,卢天祥家倒是好找,村里唯一的三层小楼,贴了白色的瓷砖,卢家门口的一大片地面,都是水泥硬化过的。
陈区长将摩托停在卢家门口,走上前去敲门,听到铜环敲打铁门的声音,门里的大狗登时汪汪地叫了起来。
“别叫了,”一个女声用北崇话呵斥一句,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上的小铁窗,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老妇,她看到门外是个淋得透湿的高大男人,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泥渍,说不得疑惑地一皱眉,略带一点警惕地发问了,“你找谁”
“找卢天祥,”陈太忠也用北崇话回答,“我是陈太忠。”
“陈……你是陈区长”老妇的思维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她居然知道陈太忠就是陈区长,不过问归问,她眼中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多少。
“没错,就是我,”陈区长现在用北崇方言简单对话还是可以,不过有些北崇人听了,说你这话说得还是不够标准,而且……绝对是小赵一片的口音。
“你等一下,”老妇一扭头,直着嗓子就喊了起来,“大娃,祥子……陈区长来找你了。”
这声音尖亢悠扬,洪亮无比,很难想象出自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嘴里,陈区长听得禁不住暗暗咋舌,这就是传说中的“通讯基本靠吼”了吧。
老太太连喊三声,才歉然地对陈区长解释,“他去不远的王老头家了,马上就能回来。”
“老人家你高寿啊”陈区长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五十八了,”老妇笑眯眯地答一句,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他的话了,“庄稼人,整天在地里晒着,看上去很老,是吧”
“健康就好,”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家里没安电话”
“安了,不过没多远,喊一声就行了,给大娃打电话是长途,他还漫泳呢,一个电话顶上三斤米了,”老妇回答完之后,又反问一句,“你这是咋闹的”
陈区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漫泳是什么,面对对方的提问,他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下雨了,可不就这样了”
“果然是陈区长,”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陈区长扭头一看,却是一个黑矮粗壮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只手打伞,另一只手伸向自己,“我就是卢天祥,这大雨天儿的……屋里坐屋里坐,妈你再添点儿碳。”
“你自己添吧,要不我帮你添”陈太忠推着摩托进院子,嘴里随便跟一句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
“我妈就闲不住,一辈子的习惯,”卢天祥笑着回答,似乎是没听出什么什么刺儿来,“再说,陈区长大驾光临,我得先招呼好您啊。”
这姓卢的走南闯北,眼光谈吐到底是不同了,陈区长心里就有数了,将摩托车推到房檐下之后,他跟着对方走上了二楼,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走进去,那是一间足有三十平米的大屋,旁边还有小套间。
大屋里只有两组沙发,两个立柜,除开前方的茶几,只有对面的一台二十九寸电视,再加上屋角的两棵棕竹,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来,先把外套脱了,”卢天祥招呼一声,不管怎么说,陈区长都淋成这样了,啥话都别说,先换衣服吧,一边说,他一边就钻进了小套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件蓝色的棉大衣,那大衣不是特别干净,脖领处都有些污垢了,“穿上这个暖一下。”
“没事,”陈区长摇摇头,开始脱外套,心说这么恶心的衣服,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来,他本可以滴水不沾的,不过想到被别人看到的话,会比较怪异,还是任由雨水打到了身上当然,也不无体现诚意的意思,“我身体棒得很。”
卢天祥似乎也知道自家的衣服不太拿得出手,又钻进套间里取出几个衣架,从陈区长手上接过淋得透湿的外套搭起来,挂到一根铁丝上。
那铁丝紧挨着屋角,旁边是一个凸起的砖棱,他笑着解释一下,“这是烟囱,楼下有个烧煤的炉子,一会儿就干了……我去泡壶热茶。”
脱掉外套,陈太忠身上就只剩下了一身保暖秋衣,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的个头接近一米七,身材略略有点发福,“天祥,陈区长来了,咱们中午吃饭吧”
“赶紧去做,多炒几个菜,我跟区长好好喝两杯,”卢天祥随便一摆手,才又扭头看向陈太忠,笑着解释一句,“这是我老婆,回来以后,大家都是一天两顿饭,她就过来问一下。”
“这饭什么的倒无所谓,先说正事儿吧,”陈区长摘下兀自在滴水的运动帽,随手放在桌上,他浑身湿淋淋的,倒也不想坐到沙发上,就站在那里,背着手四下打量着,“听说你有造福家乡的愿望”
“您这头发……”卢天祥已经泡好了茶,却是不接对方的话茬,而是左右打量着区长的光头,“听说是救火的时候烧的”
“嗯,”陈太忠点点头,你小子居然跟我转移话题不过看到对方冲茶的茶壶,是很普通的白底蓝花陶瓷壶,再看一看屋里的设备,就知道其实这位也不是很注重享受的。
那个砖做的烟囱和烧煤的炉子,算是比较难得的奢侈东西了,但也不给人暴发户的感觉,想清楚这些,陈区长淡淡地发问,“那我就过来问一下,你打算投资多少钱”
“本来呢……我心里真的没底,”卢天祥沉吟着发话,说句实话,看到区长淋成这个样子来自己家,身上还有大片的泥点,他心里真的有点感动了虽然他认为感动这种情绪,已经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了,但是生意人也是人。
再看到区长那光秃秃的脑壳,想到传说中区长不但救火了,还从火中救出两人,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拉了一裤子的妇女。
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笑点,大家在传话的时候,总是要强调一下那女人身上奇臭,或许,这就是老百姓的恶趣味,但是绝对不影响区长的形象其实有正面加成效果。
陈太忠等了半天,见他不再说话,这才直视着他发话,“没什么底”
卢天祥被他注视得有点慌乱,陈区长虽然形象狼狈,但自从进来之后,气势真的是咄咄逼人,他犹豫一下才回答,“不管我投资什么,都想给区长你分点干股。”
“没有必要,”陈太忠很随便地一摆手,心里却是明白了,怪不得姓卢的一定要见自己,原来是要送股份保太平,不愧是在外面闯荡的,这些东西都能想到。
“有我在北崇一天,你就放心好了,”陈区长冷哼一声,“我不差那点钱,也不会允许别人胡乱伸手……说句实话,这几百万的投资,还真不放在我眼里,主要是想着不能寒了你们造福家乡的心,才过来跟你谈一谈。”
“那是,我才回来几天就已经听说了,区长您真称得上是爱民如子,”卢天祥笑着点头。
卢总走南闯北十余年,人情冷暖不知道见了多少,各种的人精也接触过不少,要说他想在北崇投资,那是有一点兴趣,却也不多。
所以他一直在琢磨,自己见了区长该怎么打探口风,如何虚与委蛇,不成想陈区长一来,表现出的不是要请他如何投资,而是直接地强势表态,想投资我欢迎,也保障你投资安全,但是你那点钱看不到我眼里。
这跟他考察别的地方时的待遇,是截然的不同,那些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行行、好好好”之类的,所有条件都答应,热情到让人觉得不投资都不好意思。
陈区长这个态度,相对就有点恶劣了,也不算很尊重人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谁受得了这口闲气
但是卢天祥不这么看,他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了,陈区长如此的表态,反倒是加大了他投资北崇的兴趣,年轻的区长眼光高、脾气直,民间的名声也很好也就是作风问题上,有点小小的瑕疵。
至于说人家不稀罕自己的几百万投资,那也是事实,北崇目前筹建的几个项目,都是大块头的这真的是能人。
要不说有些人是属毛驴的,拽着不走打着倒退,卢天祥就觉得,陈区长虽然态度差一点,但是很真实,那种底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踏实。
他正琢磨呢,陈区长又霸气侧漏,“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定了,我这大雨天跑过来,也算有诚意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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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啥还没说呢,怎么就定了卢天祥就算再信任陈区长,也禁不住一愣。
下一刻,他才意识过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直截了当的主儿,登时就将所有的算计抛到一边,卢总虽然是玲珑剔透的心肠,但是骨子里,多少也受到了北崇人直来直去的脾气的影响。
所以他很直接地嚷嚷了起来,“陈区长,昨天可是没有下雨,我还把区里的皇甫书记和吴乡长请来了,还准备了两挂一万响的鞭炮,结果你没来……别人都笑话我呢。”
“这个,当时我真的有事……好吧,那咱俩抵了,”陈太忠也听说这事儿了,于是他很干脆地点点头,“想不想投资,随便你吧,反正我的态度很明确。”
“投资是肯定要投的,”卢天祥终于纳头便拜,也算是对得起陈区长的王霸之气了,事实上,在商场里戏过水的主儿都知道,只要跟对领导,想要赚钱真的是太简单了。
眼下这个大好机会,他绝对要抓住,而且年轻的区长都明说了,觉得上门上得有点委屈,他如果不能马上作出决定,这马屁就拍到马脚上了决定投资的时候固然需要慎重考虑,但有时候时机就是稍纵即逝,由不得人犹豫。
不过,他的表态虽然很坚决,思路却是很迷茫,“振兴家乡是每一个北崇人的责任,有您这样的区长,我投资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项目,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反应刚还真有意思,陈太忠看得不但想笑,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一丝自得来:哥们儿这王霸之气,还真的不是盖的。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小玩笑,陈区长已经看穿了对方的用心,想借我的势赚钱
这个毛病可是不能惯你,陈某人不介意别人借他的势,但是能借他的势的人,必须得是熟人才行,陌生人那就得考验一下。
尤其是,他不想让卢天祥的投资,依附于政fu生存,比如说搞个施工队什么的,接政fu工程,他希望这位能投资到实体上,于是他问一句,“白凤鸣不是建议你搞水泥厂”
“西王庄乡那里,相当排外,”卢天祥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而且那个乡相对富裕,有见识过世面的人,他们对外来挣钱的人非常警惕。”
“同一个县的,还搞这么多摩擦,真是的,”陈太忠不屑地摇摇头,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北崇和花城还都属于阳州呢,可不也是斗得死去活来
地域观念,果然是普遍存在于每一个级别,陈区长感慨一下,就决定不再为这种蛋疼的事情纠结,“你要去的话,区里会为你协调,如果不想去……一旦别人上了这个项目,我们不会支持你搞重复建设。”
“这个……”卢天祥沉吟了起来,当然,这也许仅仅是一个姿态,大约十秒钟之后,他终于缓缓地摇头,“既然造福家乡,还是从本乡本土开始吧。”
“也行,”陈太忠点点头,事实上,他觉得水泥厂是个抢手的项目,投资也不大,根本不愁有眼光的主儿,“想投资什么随你,只要是正当项目手续健全,我都支持你。”
“那我尽快跟皇甫书记和吴乡长沟通一下,选个项目,”卢天祥笑着点点头,“选好之后,还要请陈区长指示。”
“唔,可以,”陈太忠很痛快地应承了下来,心说北崇人的地域观念确实够强的,以卢天祥这千万的身家,哪怕在国内最顶级的城市,也不怕做点小买卖了,可是一旦回老家投资,还是最愿意相信本乡的人,连本地的其他乡镇,都不太放心。
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想请他俩来吃饭”
“呃……”卢天祥的眼角抽动一下,才干笑着回答,“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您往小岭走的时候,白区长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在家等着……我是看到下雨了,才去找邻居下棋去了。”
这是事情的大致经过,有些细节就不用提了卢总肯定是通知了乡领导,以弥补昨天的过失,不过这半中间的一场雨,又让大家有点疑惑,陈区长会不会第二次放大家鸽子。
陈太忠有点恼火白凤鸣私下乱传消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大老远扑个空的话,想必会对此事越发地冷淡老白这也是曲线救国的意思哈。
这恼怒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下一刻,他就平淡了下来,想到小岭乡的党政一把手,禁不住哼一声,“他俩现在离得不远,是吧”
“吴乡长好像家里有点事,皇甫书记在东亭村调研,离这儿确实不远,”卢天祥笑着回答,他肯定不能说,吴乡长觉得这么大的雨,区长不会来了卢某人在外面赚钱,不需要看乡里领导的脸色,但是能不得罪,也就不得罪了。
“那你让皇甫一尘过来吧,一起喝酒,”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发话,心里却是禁不住琢磨一下:你老婆估计要向皇甫书记报信的吧
“我家老二应该已经打了电话,”卢天祥倒是不隐瞒这一点,“我妈那一嗓子,估计现在全村都知道了……她也就是想让全村都知道,知道她儿子出息了,区长都来了。”
“老人家望子成龙,这很正常,”陈太忠点点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院子里的大黄狗又开始汪汪地叫了。
这次来的是界牌村的霍村长,区长都来了,他这个村长不露面就太不恭敬了,不过紧接着,大黄狗又叫了起来,这可是皇甫书记驾到了。
皇甫一尘是坐着一辆带蓬的三轮农用车过来的,不得不说,这界牌村的路确实难走了一点,越野车走起来都费劲,尤其是有的路段损毁得厉害,可通行的区域异常狭小,也只有农用车,才有这么强悍的适应能力。
陈太忠跟皇甫一尘打交道不多,只知道这个人是的实打实的地方派,不但本人就是小岭乡人,而且在这里干了八年的党委书记八年,日本鬼子都赶出中国了。
这一次区里党代会,他继续把持这个位子,那么这个党委书记能做到多久,是谁也猜不到的,所以这人在地方上,拥有极高的威望,他的门生故旧也多,白凤鸣甚至很明白地说,有什么政策,想在小岭乡推行,如果没有皇甫的支持,那……至少要生出很多波澜。
而同时,皇甫这个人,是很阴柔的,他没有任何的背景,跟他有点瓜葛的副县长,现在早就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了,而跟他作对的人,很多人都还活着只不过状况很差。
白凤鸣称奇的也就是这一点,皇甫在民间的口碑,多少是有一点点霸道,不过大家还是更愿意念他的好皇甫书记,有时候还是很讲道理的。
总之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矛盾,皇甫一尘的下属和族人,手脚并不是很干净,据说在区里和乡里也有一些产业,但是偏偏地,很多人认为这是正常的。
陈太忠的脑中,这些资料一闪而过,不过他也不会只凭印象做事,见到皇甫书记走进来,他只是坐在那里略略点头,“皇甫你也在附近啊。”
“区长,这大冷天的,你这……就穿这么一点,行不行啊”皇甫一尘见到陈区长只穿了保暖的秋衣秋裤,就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一颗光头更是明晃晃的,煞是耀人眼目,心里禁不住暗暗地嘀咕一句……尼玛,这也是区长的形象</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