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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是青霉素吗?陈小姐说过,青霉素是一种治疗炎症的特效药。”
小五摇头:“这我并不太了解,电报上只说了盘尼西林这个名字。还说陈小姐一定知道的。”
项先生带着小五,去了工厂的实验室,秦园和石壁全程跟着陈殊做实验,是晓得这些名字的:“陈小姐说过的,盘尼西林就是青霉素。陈小姐去新疆前,吩咐我们研制进程不要停。”
小五成功拿到了药,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联系了机场,坐着专机飞去了迪化。
陈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冯太太打湿了棉签,一点点给她润嘴唇,见陈殊睁开眼,慌忙跑出去:“大夫,大夫,陈小姐醒了,陈小姐醒了。”
一位陈殊并不认得的外国大夫走进来,细细检查了一边:“Miss陈,恭喜,这样严重的感染,你都挺过去了。在你们中国,这个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个月时间,其实要说那些皮外伤是早就好了的,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陈殊却迟迟不醒。
李纵云把陈殊送去北平,召集专家教授会诊,却也得不出病因所在,只说:生理指标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就是卧床多日,虚弱了一点。照理,也不该不醒过来的。
冯太太凑近了一些:“你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还是冷啊?”
陈殊在昏迷之中,模模糊糊说得最多的便是一个冷字了。李纵云问了大夫,大夫也只是猜测,大抵是坠机的时候,掉进河流之中,又是冬天,泡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救上来,所以潜意思里总是喊冷得。
李纵云听了,去握陈殊的手,偏生她发高热,手是极烫人的,口中含糊着‘冷’,眼角流出泪来,瞧起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一样。
陈殊摇摇头,嗓子还是哑的:“水……我要喝水……”
刚刚醒过来,大夫是不建议吃东西的,即便是陈殊饿了,也只能吃一些流食。
过了几日,陈殊渐渐有了些精神,冯太太到了热水给她擦手:“李参谋去前几天去南京了,小五已经发了电报过去,说是明天就立刻动身回北平来呢?”
陈殊望着窗外,枯树寒梅,还是北地的冬天:“北平?我怎么到北平来了?不是在新疆迪化吗?还有,您怎么来了?您过来了,尔雯尔雅怎么办?”
冯太太又拿了梳子,轻轻给陈殊梳头,一下一下地顺下来:“开始倒是瞒着我,后来说你不大好了,说……说把我接过去见上一面。说来也是奇怪,我一过去,你就开始退烧了。半个月的时间,感染好了,外伤伤口也渐渐减轻了。只是老也不醒,李参谋只好把你送到北平来。这里是皇城根儿,无论是外科大夫,还是大国手,李参谋都统统叫了来。二十几号的人,围着你检查,商量着开药。”
陈殊‘喔’一声,默默不作声,心里还是有些怪他的,要是他那么蛮横不讲道理,自己也不用坐飞机回上海,也就不会出事了。
这也就算了,醒过来五六天了,连面也没有见过,晓得他是大忙人,竟这样忙的?北平?
又问冯太太:“我病了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冯太太笑:“你躺在床上两个月了,现在都二月了,过几天都要过元宵节了。”
陈殊点点头,浑身都不自在,同冯太太说想洗个澡。冯太太是坚决不同意的:“不行,你才刚刚醒过来!”
到了晚上,陈殊拿了最近的报纸来看,冯太太坐在一旁织毛衣,过了会儿叮嘱她:“好了,别看了,伤眼睛呢?”
陈殊无奈:“我无聊嘛,待在这里,连路都走不了几步的。”又问冯太太:“最近北平很乱吗?”
报纸上,那位委员长已经公开宣布在革命党内部,全力清除苏维埃党员,从南京开始,逐渐蔓延到上海、北平等地方。
冯太太瞥了眼陈殊手上的报纸,拿过来:“你操心这些做什么?他们呀,现在是赤匪。听说在江西南昌发动了政变,委员长要调军队去剿匪呢?你放心,北平他们哪里闹得起来,这里是李参谋做主呢?”
陈殊闷闷不乐,望着窗外,低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冯太太是不懂这些的,报纸上怎么写,她就怎么相信,更何况,陈殊去了新疆以后,厂子里的工人全部都加入了苏维埃政党的工会,三不五时的罢工,要求涨工资,要求缩短工时。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要把项先生拉去工会上批、斗呢,说他是无良的资本家,惯会剥削工人了。
这些陈殊不知道,冯太太可是亲身经历了,她对于苏维埃党自然没有好感,现在南京国民政府宣布其为非法政党,全国大范围绞杀,冯太太是乐见其成的。
冯太太这样讲:“苏维埃党那样子瞎胡闹,上海的工厂只怕都得关门呢?”
陈殊道:“他们现在大抵还是很幼稚,特别是在经济上,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在险恶的生存环境下,他们必将抛弃掉书生般的天真,真正走上一条武装割据的道路。那之后,谁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了。”
冯太太忙叫陈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