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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试探过承熙帝,承熙帝没有明说,但却吩咐她将他接到了庄子上,派了顶级的暗卫保护,安排了最好的师傅教导他,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承熙帝警告过她,若是郑愈的身份透露一丝一毫出去,她告诉了谁,他就会灭谁的满门。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说到就会做到。
他不动自己也只是因为她有用而已。
所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越走越远,却半点无计可施,她能做的都做了,却始终没能达到目的。当然当年皇帝到底对郑愈打的是什么态度,她其实也不是非常肯定的,那时候,她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器重太子。她以为他会保他一世富贵,给他功名爵位,但绝没想过他竟然要给他太子之位。
所以当年她虽起意把外孙女周宝蕴嫁给郑愈,但后来南平侯府要把周宝蕴嫁入东宫,她最终也没有坚持。
谁知道皇帝竟然下了这么一盘大棋。
现在,她只觉得口中满满都是苦涩滋味。
但她却还必须要陪着皇帝唱这出戏,唱得好了,自己毕竟还是抚养郑愈长大,于他有恩的祖母。
***
大长公主问完后就等着承熙帝的反应,她看出他是满意的。
不过承熙帝却并没答她的话,也不知是多久之后,那回廊之后传来了一个清冽的声音。
“大长公主问的是贫僧吗?”
很好听的声音,平静沉稳,听之似乎能令人静心。众人向回廊看过去,便见到了两人走了出来,确却的说是一人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出声之人正是坐在轮椅之上那人,他的相貌和郑愈略有相似,但约莫是长期不良于行之故,要俊秀苍白许多,眼神通透清明,不似郑愈肃冷满身都是杀气。但这样的人,再俊秀也好,气质再出众也罢,众人见到他,心中却莫名有些苍凉之感。
这人,他也已剃度。
原本是侯府嫡长子,大长公主的嫡长孙,元后娘娘的嫡亲外甥,观其气质外貌,若没有那么多的意外,本该是风华出众的俊秀人物,可却一世命运多舛,最后侥幸存了性命,还是遁入了空门。
他推了轮椅出来,行到近前,向着承熙帝和大长公主各行了一个合十礼,道,“小僧明远见过陛下,见过大长公主。若是大长公主问的是二十六年前跟随师傅东明大师离开泰远侯府的人现在身在何处?那贫僧便可告知大长公主,当年那人便是贫僧,早些年贫僧和师弟一直跟随东明大师周游四海,这些年则是一直都住在了宝相寺。外面相传幼时中毒不育的也正是贫僧,其实不仅不育,因为当年中毒甚深,贫僧也因此终身再不能行。”
众人:......
那所谓的不育原本好像是一件多么上不得台面,被人耻笑的一件事,可是面前这位,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却让人没法笑出来,也没法去看轻他。况且,他根本就已入空门,什么育不育的,于他还有何意义?
所以流言非假。
只是中毒的人不是那个权倾朝野,征战沙场的“郑愈”而已。
他们又不由得去看向此事另一位相关之人,泰远侯府常氏。
此时的常氏早已跌坐在地上,珠钗散乱,面上竟还有伤痕,或许是先时的打斗波及的吧。当时谋反之人欲劫持兰妱为质,常氏便是坐在兰妱身侧,秋双,夏绿还有暗卫护住了兰妱,却不会管常氏的死活,她只是被波及而未受什么大伤,已经算是幸运的事。
不过于常氏来说,刚刚听到的一切大约比先前那些谋反的兵士还令她恐惧。
她跌坐在地上扶着桌脚瑟瑟发抖。她知道她完了,就算是再蠢她也知道接下去后面她要面对的才可能是她真正的噩梦,因为她下毒郑愈之事,以前只是流言,可现在,却已经是坐实了,还有,“郑愈”十岁之后从东明大师那里回到泰远侯府,她也没有少下手去害他,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可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害了的,竟然是皇帝的嫡长子......
众人瞧她如此模样,心中对她愈加鄙视。
而此时的常宁大长公主却已经顾不了旁人的眼光,更不会去理会常氏。
她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真正的孙子,一向刚毅的她嘴唇也有些发颤,倒不是见到自己孙子激动的,而是她心中莫名只觉得坠得慌。她从来没问过承熙帝,她真正的孙子去了哪里,她希望他好好的,因为只要他好好的,皇帝和大皇子便不会太在意泰远侯府,至少这个孙子的那一脉,将来前程仍会很好。
可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难怪“郑愈”对她,对泰远侯府,对南平侯府等一众人等的敌意之深,饶是她耗费心机也未能消除。
***
至此当年之事总算是真相大白,更具体的,例如夏家的平反,甘家的无数罪行的查证定罪,那就是大理寺或者其他皇帝指定查案官员的事情了。
他们只需要记得,“郑愈”便是毋庸置疑的皇嫡长子即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