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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搔首弄姿也没别的用处,留着能指望他干点啥?啊?没钱来吃哪门子的饭,还光挑贵的点!你说你怎么就能人穷志短成这样?白吃白喝也就罢了,我后厨里那些狐狸招你惹你了,好端端非给我全放跑了是图个啥?从何处来的一问三不知,就会摇头,也没个远亲近邻,这笔糊涂账倒叫老汉我上哪里讨要去?!”
看热闹的人里有一两个爱嚼舌的,不知积些口德,还只顾往掌柜痛处撒盐加料:“我说掌柜的,你捉的这小贼标致是标致,只可惜坏也坏在实在太过俊俏了些,瞧着倒像是富贵人家养来消遣的小倌儿。青天白日下,但凡出得起三千两价钱的,谁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买来着?便是有哪家小姐姨娘瞧上了,恐也拉不下脸来当场做成这桩买卖,谁上街买个胭脂水粉,腰里还揣着三千银子?可是白瞎了个好打算。”
絮絮数落了两三盏茶辰光,老板口干舌燥之余顿感哀莫大于心死,一拍大腿恨道:“实在卖不掉,也是无法,左右命里该破这一遭财。唉!不卖了,拉回去干一宿活计,明儿赶早就报与官家,发配去充军,也能拿回几两饷银,补点儿是点儿吧……这叫个什么事儿!晦气!”
正没奈何处,入了禅定般的灾星却不知着了什么魔怔,忽扭头朝我定定望过,口齿如清泉漱玉,缓慢而清晰地说出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棠君,你终于还是寻了来,只是到得稍显晚了些,叫我等候良久,很有几分辛苦。”
围观之众一片哗然。数百道探究的目光同时往这边招呼过来,我浑身抖了三抖,直觉凡间的晚风实在太凉飕飕,也生平第一遭晓得了,有口难言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掌柜大骇:“原来你会说话啊?还以为是个俏哑巴呢,没嘴葫芦似的闷了半天,赖账也赖得这么有诚意,老汉我服!”
掌柜表示完心悦诚服以后,便龇着牙急冲冲上来,一把揪住我衣袖就往中间拖:“你是他朋友?可算找着个能给这烂摊子包圆的主儿了!”
我被拽得东倒西歪,脑子里嗡嗡乱响,冤有头债有主,饭不是我吃的狐狸也不是我放跑的,找我做什么?此间若是六月,定能生生憋出场大雪。我冤。
临渊垂眼一瞥,唇角若喜若嗔地挽起个梨涡来,又激起人群中一阵沸腾。
“掌柜好眼光,这位小公子确实是来寻在下回去的。因前些时日同我家棠君略闹了些小别扭,一赌气便自个儿跑出来游逛,可巧身上忘了带些银子。但也无妨,我只知,无论是惹下多大的乱子,棠君也不会当真弃我于不顾。否则不就是把我俩曾一块做下的誓盟都狠心抛却了吗?”
人群里轰然炸开了锅,纷纷叹道:“今朝赶集没白来,算是开了眼。断袖寻常也不算稀奇,这么高调坦诚的却真真头一回见。”
临渊是铁了心非赖上我这冤大头不可,一干肉眼凡胎看不出来,我这双狐狸眼睛明镜似的,这厮故意散出周身仙泽,举动媚态浮生,直如流云幻影,落在世人眼里,愈发可堪垂怜。
掌柜老泪纵横:“有人管就好办了,公子既是这小贼的断袖之交,就劳烦高抬贵手,把他欠下的账都付了吧!”
我张口结舌,一双贵手如灌满铁铅,沉重得死活抬不起来。这么无耻到没下限的家伙,他,他……他怎么可能会有朋友?
第五十八章 承君一诺不相负
西湖的水我的泪,有缘千里来倒霉。
楼外楼前喧哗如沸,许多原本只是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围过来一探究竟,甚至开始起哄,嚷嚷着小作怡情终成眷属。看来大伙都已经把他公然吃白食又惹事欠债的行径,当成了情人间你追我逃的游戏之举,无伤大雅。怪就怪临渊做出的那副苦情姿态,实在广受无知妇孺欢迎。
我甚悲苦,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热辣辣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拢,直刺得一张脸腾地红个通透,只觉面子落地摔八瓣也不过如此了。真是丢人丢回涂山姥姥家,只想速速离了这是非之地。
要把临渊赎回,就得付钱,却又不能用法术变个障眼法蒙骗苦主,何况我身上除了这身货真价实的断袖男装,实在无余力变出半块银子。许是急中生智,人要逼到一定份儿上,什么歪招都想得出来。我从颈间扯出从不离身的绣囊,里面除了在龙宫捡的乌金炭,还有十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最大的有如鸽卵,色泽斑斓炫目。
那是我随临渊一同入海回东粼城的路上时,沿途蚌精们供奉给龙王的礼物,可他并不以为意,随手便转送给了我,说是可以拿去海市换些喜欢的小玩意儿。
这就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虽然对见惯珍宝的龙宫水族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这是人间,说不定可以拿来一试。
“我只有这些……万丈深海底的彩珠,每一颗的母蚌都有这么大……”我扬起双臂,在虚空中比画出一个大大的圆,用力地解释。
掌柜将信将疑,拈起一颗对着即将消逝的天光看了又看,不一会儿便瞪圆了眼,口中啧啧有声。
“唔……果然油光锃亮水头足,也不知是哪里的采珠人,费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