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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堵在唇间。
和前番激烈的求索迥然不同,他的亲吻,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温存和克制。我浮萍一样的心事无处可依,揪紧他的衣襟,眼角溢出泪痕,在月光下化成小颗透明珠子,从软枕旁滑下,滴滴答答滚落了满地。杂乱地,没有章法。此时此刻,对自己困惑感到无能为力,说不清为谁悲哀。那条传说中的孽龙就是他。害死云门以致阿娘长眠不醒的就是他。挑起了两族之间仇视对立,使那裂痕再也无法弥合的,就是他。然而怎么办呢,我还是爱他。
“姐姐当年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你是因为忘不了她,才……”
他将脸埋进我颈窝深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那种深刻的无助和痛苦。
“幼棠,我从没把你当成谁的影子。刚才那样对你……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把你留下,不再从我身边离开。”
肌肤那点湿润的温热,是他不肯示人的泪迹吗?我轻轻拍抚他颤抖的背脊,禁不住心软:“你不是已经找来了吗……当时流泉宫里众口一词,我挟持锦芙跑掉,也是迫不得已……”
他固执地重复:“是始终留下,而不是找回来。重回固然已很难得,但也意味着之前必须经历分别。我再也……再也不允许当年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那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再解释,却突然抓过我的手,从领口深入,往襟怀内探去。
我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忘了挣扎。直到指尖触到又凉又硬的一块圆印,滑滑的,似乎很厚,边沿分明。
“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哆哆嗦嗦掀开他的领口,肩胛的轮廓优美矫健,锁骨往下,温雅白皙的胸膛前,赫然嵌着一枚银色鳞片,比他的眉心轮还要大一点。那是块银白的龙鳞。
应龙的鳞甲泛白,边沿浅金,我曾不止一次在他化回原身时见过。那么眼前这枚,必然是不属于他的龙鳞,才会如此突兀怪异地硬生生嵌在肌肤里,即使化作人身也不能完全融为一体。
“昊天塔下诛仙阵,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留下这个……”
云门的龙鳞。
于是他活活把自己胸前的金鳞拔掉,再把这枚仅存的鳞片嵌入心口,从此日夜带在身边,和血脉紧紧相连,滋养成一块终生终世的心病。
我摊开手,贴在那处说是伤口又不算伤口的地方。奇异的冷暖穿透掌心。冷的是银鳞,暖的是他肌肤的温度。心跳蓬勃有力,和窗外潮声起伏交叠。
“疼吗?”
“不会比天火剔骨更疼。”
“姐姐的死,是为了你,对不对?所以,你还是忘不了她,可她的魂魄再寻不回来了,连父君也束手无策。其实我和她一点儿也不像,涂山的长老们都说……”
“想要娶你,只因为我喜欢你,和你像谁还是不像谁,有什么关系?云门的诛仙劫,并不全像他们说的那样,大概……也和你猜测的不太一样。这个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等黄泉海之事完结,不会太久。”
他将手覆上我的,一同按在胸前:“幼棠……你信我,好不好?”
那胸前的鳞片银光晃得我眼眶酸涩,终于轻轻点头。不管他和云门曾有过怎样的往事,终究逝者已矣。既然能将她的龙鳞始终带在身边,可见也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凉薄寡性。他是爱过她的,并且娶了她。而现在,他信誓旦旦保证,眼前的求亲,和他早逝的先夫人,我那出类拔萃名动三界的姐姐,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肋下那块原以为是斑秃的银色硬甲,和龙君胸前的鳞片何其相似,恐怕来历也不仅仅是天生那么简单。
“可是……我信不信你,或许并不重要。这桩婚事,就算我答应,父君和哥哥会是什么态度,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料到。”
“我会去想法子求得狐帝的谅解。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嫁我,愿意跟我回去?”
说到回海底宫城,我当即一个寒战。
龙君宫里那帮“生旦净末丑”,光想想都要头大如斗。肩头的鲛人利爪之伤虽已被他施法愈合,但水族对涂山狐的敌意却不会那么轻易消除。还有夜来……夜来对他的情意如此不加掩饰,他真的毫无所觉,半丝也不曾动容吗。我这么想着,于是就傻乎乎问了出来。
他将衣襟随手掩了掩,就这么半敞着怀,仰倒在枕畔,偏过头望着我笑,唇边浅浅的梨涡何其坦率而无辜。
“为夫可不可以理解成,幼棠这是在吃醋?”
我颊边顿时火辣得发烫,绞着手指头后悔不已。真是,宁愿承认一千遍自己最大的追求就是吃好吃的,也不能坦白这种比没出息还要丢脸一万倍的小心思。
“那我可以不可以理解成,你整天守着那么个一往情深的大美人,必定辛苦得很,还不知从早到晚要念上多少遍静心咒!”
此话刚出,临渊笑得差点滚跌下床,我正要抬脚踹去助他一程,却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