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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
穆王就负袖立在昏暗的光影中,面若寒霜的望着那三人。他身旁,还立着一个身穿云白武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岁上下,长眉朗目,面容与穆王有三分肖似。正是穆王府的大公子穆鄢。
“好大胆的贼人,竟敢擅闯穆氏祠堂。”
穆鄢上前一步,挡在穆王面前,拔出了剑。
113、帝王心 ...
俗话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太子刘安显然没有料到,他不过刚在河里淌了一趟水, 就直接栽进阴沟子里了。短短一夜,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他所设定的轨道。
手捧尚方宝剑去缉贼的尉迟寒, 还没闯进穆氏祠堂,国师离渊及那两个鬼族人已被穆王五花大绑着困在机关阵里,等候发落。
可怜太子殿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借机将鬼族和穆王府一网打尽,还失去了鬼族这个用着还算顺手的马前卒。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纵然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 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着牙关死撑下去。否则, “欺君”和“诬陷忠良”这两项大罪足以废黜掉他这个根基尚不稳的太子。
“父皇明鉴, 这显然是弃卒保车之计,定是有人泄露了风声出去。否则,那三个鬼族人为何会毫无阻碍的闯入穆氏祠堂,姑父怎么偏偏在尉迟寒快要闯进祠堂时绑了那三人出来?”
此刻, 天空尚是黎明前最暗的颜色, 太子刘安拖着病体,单衣赤足伏跪在地, 额头磕得已经一片青紫, 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辩解着。
惠明帝三子夭折,只有这一个儿子平安长到现在,兼太子病弱, 自小与帝后隔离而居,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疼爱自然较寻常父母都要多上三分。此刻见太子瑟瑟发抖的趴伏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字一句椎心泣血,无一不是为江山社稷和他这个父亲着想,惠明帝要说不心软定是假的。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身为储君,你更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而非人云亦云,不深加体察。幸好那鬼族人的确闯入了穆王府,否则朕要如何收场?百官要如何指责朕笑话朕?”
一连串并不算严厉的诘问,逼得太子不得不抬起了头。
“儿臣知错,儿臣已经将那乱嚼舌根的奴才给杖毙了。可空穴无风,那鬼族人威胁孩儿、给孩儿灌符水也是千真万确。父皇若不信,只管找太平观的师父过来,看看儿臣喝下的是不是穆氏的镇灵符水。”
好一阵沉默,才听皇帝道:“此事朕自会严查。起来吧。再跪出病来,又要惹你母后伤心。”
太子抬起头,满目孺慕的望着惠明帝,哭着爬起来,用宽大的袖子揩了揩泪,才低头侍立到御案一边。
“怎么?不过训斥你两句,还委屈了?若非看你身子弱,朕早请祖宗家法了!”
皇帝叹息,冷肃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谆谆教诲的味道。
太子眼眶又是一红,露出一种渴慕得到信任的神色:“儿臣已是铁板钉钉的储君,根本没有理由
去诬陷忠良,儿臣冒死进言,还不是怕父皇被人蒙蔽,大邺朝江山落入异族人之手么?”
惠明帝被戳到了心窝,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这其实勾起了他两重心事。
当年先帝在时,他身为一个废妃之子,本来是没有资格参与皇位的角逐的。只因同胞姐姐灵樱深受先帝喜爱,并嫁给了穆氏这样实力雄厚的玄门世家,他才能在之后的一次次较量中化险为夷,
并凭借隐忍的心性和礼贤下士的品格声望渐起,在朝中站稳那一席之地,最终问鼎九五之尊那个宝座。
可以说,没有灵樱长公主和穆氏,就断不会有今日坐在承清殿里的他。
他对姐姐灵樱感情深厚,对这个姐夫更有一种惯性的依赖,并一直付诸于十分百分的信任。若换做是旁人对他说这些话,他定会勃然大怒,并将穆王召至宫中,开诚布公问一问,谈一谈。可跟
他说这话的人是他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儿子。他不得不审慎的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
如果穆氏真的有贰心,他要如何应对。
一想到这个问题,惠明帝便本能的感觉不寒而栗。
就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信任倚重的离渊,竟然是他恨之入骨的鬼族人。这个真相简直令他的疑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自从五年前以雷霆手段处决掉公输一族,他越来越能理解王道的残酷和孤独,并一步步屈服于命运的指引,满手血腥的在这条路上越行越远。
时隔五年,那命运之手,好像又在像他招手了!而那蛰伏在他体内的另一半血脉,他视之为屈辱的存在,亦开始蠢蠢欲动!
惠明帝眼里射出了冷光。
太子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