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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搁着一个系着红缎及红绸花的大箱笼,将府门外的那块停车马的空地塞得严严实实。一个雍容华贵的高髻妇人,气定神闲的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衣着考究的老嬷嬷,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东平侯夫人。
东平侯夫人不愧是经历过风浪的长公主殿下,即使是个不怎么招皇帝待见的长公主。
被胡氏当众奚落,她也不生气,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抽出一张大红烫金帖子,甚好脾气的道:“妹妹说笑了,本宫身为东平侯府当家女主人,丈夫不在,理应担起三个孩儿的婚姻大事。此其一。其二,本宫今日来此,其实是来给老祖宗和两位妹妹赔礼道歉的。”
此言一出,姜氏与胡氏俱是一愣。
若是这东平府夫人上来便气焰嚣张的“逼婚”,她们自可理直气壮的给挡回去。可人家却一改作风,放下身段来“道歉”,她们若再咄咄逼人、冷脸以对,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我手中这东西,姜妹妹应该认识罢。是之前老祖宗登门拜访东平侯府与本宫议亲时留下的贵府菖兰郡主的庚帖。”
夭夭望着那大红帖子,心头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只见那东平侯夫人抚摸着手中的帖子叹息一声,道:“当日的情景,本宫真是历历在目。老祖宗声泪俱下的说菖兰那孩子对公瑾情根深种,非君不嫁,恳求本宫能够不计前嫌,成全这两个孩子。说实话,也不怕两位妹妹生气,以公瑾如今的地位,每日里来我东平侯府说亲的名门贵女不知有多少,哪个不是出身高贵、家风清正。菖兰这孩子原本也不差,可毕竟出了那档子事,名声受了牵累,别说本宫起初心里不愿,就是普通小门小户,也未必愿意让儿子娶这样的媳妇回家。”
“可老祖宗一把年纪亲自上门说亲,又说得那般情真意切,本宫怎么忍心令她失望。再加上咱们两府向来同气连枝,昔日侯爷在时,也对孟侯爷赞誉有加,本宫思量再三,又对公瑾百般劝导,才留下菖兰的庚帖,答应这桩婚事。”
姜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这时,一名黄衫小厮上前一步,呈了样东西到众人面前。
东平侯夫人揭开红绸布,露出托盘上另一张大红烫金庚帖,道:“这是公瑾的庚帖,早在半月前,本宫就找人为两个孩子合好了八字。只是诸事缠身,一直没来及送过来。前两日听闻西平侯府有难,本宫特意派人将此物送来,一来按规矩交换庚帖,二来也让外人知晓,咱们东平侯府与西平侯府同气连枝,谁也不能随意欺侮。本宫一片好心,却万万没料到那两个奴才吃里扒外,竟吃了外人贿赂,到西平侯府胡言乱语,企图破坏咱们两府婚约,陷本宫与东平侯府于不仁不义。还激怒了老祖宗。”
夭夭:“……”
这位长公主殿下还真是个人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了那两个倒了八辈子大霉的奴才和“莫须有”的外人身上。
偏偏外人明知她这套言辞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一时之间也没法反驳什么。
心中正气愤,忽觉两道毒蛇般的目光缠到了脸上,夭夭生生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那位长公主视线在自己身上轻轻一掠,笑吟吟道:“还望两位妹妹给老祖宗通禀一声,就说本宫亲自来给她老人家赔礼道歉了,望她老人家消消火气。”
姜氏显然已经被这位长公主那口三寸不烂之舌给绕了进去,心中深恶痛绝,嘴上毫无办法。
“长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老身怕折寿,岂敢领受?”
一道亮如洪钟的苍老声音兀得从后面传来。孟老夫人手握鹤首拐,由一个老仆妇搀着越众而出,毫不客气的把那位长公主给撅了回去。
东平侯夫人有“庚帖”在手,竟也毫不露怯,迎着孟老夫人目光仰起头,轻福一礼,道:“宵月的话,老祖宗想必也听到了。之前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当初本宫既点头应下这桩婚事,要退婚也得我东平侯府来退。只要本宫一日不开口解除婚约,别说公瑾要守孝三年,就是守孝五年、十年,您孙女也得安安分分的在闺中等着待嫁!”
这句话一吐出口,宵月长公主总算吐出了胸中积攒的那长长的一口恶气。
其实,当日那道过继宋引为文昌伯太夫人义子的圣旨降下时,她只是沉浸在愤怒与不甘中无法自拔,根本还没想到婚事的事儿。后来,是章太妃第二次将她叫了过去,委婉提醒她连与西平侯府的婚约一道解除掉。
她当时还以为是惠明帝看上了西平侯府的丫头,才闹了这么一出,虽愈加愤懑不甘,却终究不敢和皇帝抢女人,便乖乖的从命了。再者,她本来就瞧不上那晦气的丫头,若非向来待她不冷不热的宋引突然态度大变,苦求她答应这桩婚事,她正好也想趁机修复与这个庶子、皇帝跟前的红人修复关系,才勉强答应了孟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