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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皇后的关切让她又喜又忧,这会子居然对皇帝产生更多不满。
这边说了会话,吴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来提醒说该到前头去了,很快又人有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前来。
看到药碗,吴皇后皱皱眉头,旋即又笑着跟身边的少女说:“我自打生了太子,这身子就一直不好,这药一喝啊,就十几年了。”
梓妤忙宽慰道:“您福泽深厚,定当长命百岁,这药不过是锦上添花用的。”
皇后长年喝药,她自是知道。这全因为当年皇后生产时是难产,太医可是熬了两天两夜才把她从鬼门关抢回来,自此皇后便不能再生育,连带着身子一直都没能调养好。
吴皇后听过后只乐呵地笑:“这小嘴甜得,连药都是甜的。”说罢一仰头,利索地饮尽。
梓妤在边上给她递过清水漱口,吴皇后稍稍梳妆,便领着她们往设宴的地方去。
众人发现吴皇后身边多了个妙龄少女,看着比一般姑娘家都年长,却没梳妇人发髻,再一看跟着同来的陈家女眷就猜到这人是谁了。
看着吴皇后亲亲热热拉着陈家那个表姑娘的手,大家想起吴陈两家的交情来,大概就明白为什么皇后一脸喜欢陈家表姑娘的样子。
吴皇后还想留梓妤坐在身边的,吓得陈老夫人几番婉拒,搬出不合礼制,这才算罢。
一众人这边还未坐下,明德帝便领着几个儿子前来。
梓妤跟着众人一块跪迎,余光扫到明德帝左手侧的少年,那正是太子。
只见太子剑眉星目,一张面容随了明德帝八分,顾盼间眸光颇为锐利,储君威仪尽在一举一动之中。
就那么不巧,偷偷抬头的梓妤正好对上太子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她这儿来的。她忙抿唇低头,太子本就明亮的眼眸霎时又添了几分光彩,嘴角还往上翘了翘。
两人相视不过一息间,并没引起他人注意。
随着皇帝免礼,众人入席,除夕的宫宴总算正式开始。
梓妤耳边是丝竹声乐,是大臣和女眷的应景欢笑。她只顾低头吃东西,其间皇帝给她外祖父敬了两回酒,太子亦同样敬了两回,让她总是吃两口就得搁下筷子,菜没吃上几口就凉了。
许嘉玄正好坐在她对面,见满场就她一个旁若无人地说吃就吃,对她那个淡然的性子算是又多一层了解。
方景铄故意跟他挤一块儿坐的。今儿他祖母以身体不适为由告罪没进宫,但他知道是给他娘亲气的,老人这会也没好意思面对陈家人,所以他今晚没人约束自在得很。
方景铄见好友几回都往对面看,也打量了几眼那个坐在宫灯之下的佳人。
佳人肤白胜雪,朱唇染脂,宫灯的辉华仿佛都落在她眼眸里了,比明珠都耀眼,确实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方景铄就一拍他肩头,打趣道:“先前你还一副看不上人家的样子,这会倒是偷瞧什么,不到一个月就把人娶回家了,到时日日相对,还怕看不够?”
许嘉玄可没有忘记当初陈家是想和方家结亲来着,一抬眼看到好友那张脸,居然莫名觉得不爽。
眼前这厮还用他名义约她出来相见,两人后来在屋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皱了眉头说:“你不是最喜欢美人的?上回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和陈家结亲。”
方景铄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半会,自己被吓得不敢娶人的事肯定不能说,一梗脖子道:“哪里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许嘉玄听着却觉得更不是滋味,虎着脸:“你嫌弃她?!”
方景铄眸光闪烁着,没听出他语气怪异,回道:“对,你不也嫌弃她?”
此话让许嘉玄一噎,再度往刚才在宫门口让他丢脸的表姑娘看去,结果发现她的位置空着。
他神色微微一顿,视线又左右移,陈家人都在,确实是只少了她的身影。
人上哪儿了,去更衣了?
怎么陈家也没有人跟着一块去。
许嘉玄盯着那个空位,想陈家人怎么敢在禁宫中托大,一个姑娘家走动,没人陪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她在宫门口淡然的话,还有上回要改婚期时,她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焦急便缓了缓,暗暗嗤笑。
——那么个不把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