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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明却“嗤”地笑了,对那郎君道:“年纪轻轻,想得倒多。”眼梢看的却是程平。
程平想起两次偶遇陆侍郎与女郎们的纠葛,不由得咽口唾沫,天地良心,我真的没讽刺你,亲!我就是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之前生气那位笑道:“怎么也比不得你啊,表兄。当年光香囊手帕便收了好几车,至今长安仕女念着陆郎的不知还有多少,听闻安——”
陆允明看他。
这位嘿嘿一笑,自觉地转了话题,对程平道:“行了,饶过你了。喝了这三杯,某就不追究了。”
仆从给程平斟了三杯酒,程平都干脆利落地喝了,然后又说两句客气话,那郎君挥挥手,程平再次行礼,又看一眼陆允明,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程平舒口气,这帮人太难伺候了,好赖糊弄了过去。
“没想到小小酒肆竟然有这等妙人!适才陆家表兄还劝我莫要跟他们较真儿,若不较真儿,哪有这乐子?”刚才生气那位的声音。
程平不再听,没什么表情地走下楼去,阿来忙迎上来问如何了。
程平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已经了了。”
听如此说,阿来一顿打拱作揖,恨不得五体投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程平坐到自己的大台子后。直到快未末,阿来才拿着乙室的单子来结账,然后便看到陆侍郎一群人下来,后面跟着平康坊的歌舞伎们。
程平站到门口给诸位贵人行礼送行,那个之前生气的郎君笑道:“行了,别多礼了。”说着看仆从,仆从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程平。
程平一愣。
仆从道:“你的令儿行得好,我家阿郎赏你的。”
程平便像别的伙计一样行礼谢赏。
陆允明负着手等在门口,回头恰见这一幕,他的眉毛略挑,眼中一抹怒气。
送他们走了,程平打开荷包,是些碎银子,算一算,竟然能比得过一个月工资了……
程平皱皱鼻子,笑一下,把荷包塞进袖囊里,又坐回台子后,这回可以安下心理账了。
不多时,店主人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又满口地谢程平,程平谦虚地表示“这是应该的”,又交了账,走出酒肆门口。
正要往东市里面走,走过来一个人:“程郎君请随我来。”
是之前给程平送过披风的那位侍从。
程平抿抿嘴,没办法,老实跟着。
拐个弯儿,便看到了陆侍郎的车。
从齐州来长安的时候,陆侍郎乘的是马车——图的是速度快;现在乘的却是牛车——自魏晋以来,以牛车为贵,便是朝廷礼仪规定的上到天子下到各级官员的出行工具都是牛车。看来陆侍郎回来便讲究了起来。
“禀阿郎,程郎君到了。”侍从对车里叉手道。
“上来吧。”陆允明浅淡的声音。
程平只好回答:“是。”
踩着登车凳钻到车里,程平对陆允明尴尬一笑,再次行礼:“门生见过座主。”
陆允明不叫“免礼”,就让她那样叉手弯腰呆着,“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只念过两年书的门生。”
程平干笑一下:“不过,不过是谦虚……”后面两个字气弱得简直听不到。
陆允明从鼻孔哼笑:“哦?原来是谦虚,难怪不尊圣人之言的酒令行得那么顺。”
程平抬眼偷偷看陆允明,他脸有点泛红,嘴角微翘,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这种情况,我要是扑到他大腿上哭诉“座主,我苦啊!”不知管不管用?
想到大腿,程平又往下扫一眼,这腿真长啊,大半用袍子遮着,露出穿黑色裤子的小腿和穿同色朝靴的脚,然后看看自己的小短腿……拒绝比较!
陆允明看她眼睛乱看,神情变幻,越发生起气来:“圣人点你第五名,周刺史收你为弟子,本官让你通过礼部试,这些都是让你来端盘子当下仆的?”
程平还维持那个难受的姿势,垂着眼小声说:“总要过活的。”
“过活?夫子说的‘贫贱不能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陆允明怒道。
程平抿抿嘴,低下头。
陆允明有些年没生过这样的气了,说完了,也有些后悔,对着个门生,值不当的,看来养气功夫还是不够,便缓和了神色:“你免礼吧。”
明明陆侍郎口气好了一些,程平却总觉得这几个字里仿佛塞满了失望,还不如刚才生气的时候呢。
程平挠挠头,解释道:“座主,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全了。也实在是候吏部铨选,不知要候到什么时候,总要吃饭的,而且在酒肆做账房,也是凭着手脑赚钱……”程平把“并不低人一等”咽了回去。
我跟一个士族出身的高官讲“人人平等” 讲“职业无贵贱”,莫不是失心疯了?
即便不是士族高官,只说士人们,也清高得很。其穷如杜甫,连不大清要的官都不愿做,说“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对,就是杨华那个官,恐怕也只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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