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 都是在卡卡西醒来后讲述给波风水门和花濑听的，在得知琳的尸体不见了之后， 卡卡西沉默了很久才道：“大概是雾忍回收了尾兽吧。”

    他语气间有说不出的颓丧与暗沉。花濑知道他这几天晚上， 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梦魇再度复发，还变本加厉了许多，好几次花濑从过来看他， 都能看到卡卡西撑着床边、额头上满是冷汗，几乎回不过神的怔然绝望。每当这时花濑就会一言不发地陪在他身边， 有时候直接就到了天亮，有时候卡卡西会伸出手来抱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花濑实在不善言辞，更因为能设身处地的考虑到卡卡西的痛楚为何——如果她在意的人以这种方式先后死去，她的情况应该会更糟——所以她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话来， 偶尔有安慰的话， 都是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毕竟一旦想到， 如果这是她所处的境地，她到底会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句子，每每都费尽了心思。

    卡卡西加入了暗部。

    某天突然发生的事，卡卡西抱着她说这是水门老师的意思，他答应了。

    “暗部的话……还是再考虑看看吧。”花濑不是很赞同，暗部所处的位置决定了那些见到、处理的事都不会多么正大光明，有时经常会出现诸如“抹杀”“暗杀”等行为，虽然波风水门在位期间并不多，却无法掩盖其黑暗的本质，“如果卡卡西你需要旅游散心，我可以去向四代大人申请假期。”

    她的担忧一览无遗。

    所有人都觉得卡卡西确实是感到难过，也可能一时半会无法从那道阴影走出，但没有谁是持续这么久会这么对他的。

    卡卡西摸了摸花濑耳边散落的发丝，动作十分温柔：“我已经答应了。”

    他望着那双黑沉如墨的眼睛，不受控制，近乎放纵地低头吻了下去，动作来的突然，是卡卡西本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花濑背脊一僵，还未有反应卡卡西已经退开，眼睛猛眨了两下，略显不顺畅地强行说出原本的话：“……不会有事的。”

    他的耳尖都烧红了。

    却还要强装镇定。

    说出的话就有了很明显的生硬成分。

    “……噢。”

    花濑半晌才给出应答，手指动了动，就碰到卡卡西的，后者很快反握住了她的手，如同他每次那般迅速，久久没有放开。

    ***

    回家路上花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几次，在厨房按开了灯去倒水，踏出一步就感觉到了背后有人，瞬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花濑继续着倒水的动作随口道：“止水，你还没睡？”

    “从卡卡西那里回来的？”

    “嗯。”

    “……”

    身后一片沉默。

    花濑举着杯子灌下半杯，回身对上止水紧蹙着眉心的表情，不由得一怔：“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止水倏地敛了神色，瞥她一眼，故意以不同寻常的语气调侃道：“外面有个遇上烦心事的就够你麻烦了，我要是再不省心，你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花濑惊讶地停住了动作。

    止水性格温雅，不乏捉弄人的心思，但时常顾及他人很少露出这面，花濑和他待在一起这么久，加起来不超过两只手，这可真是难得。

    水杯在桌面磕出轻微声响。花濑认真地打量着止水，比定力两人都不输，最终止水先妥协，举手投降；“我口不择言，不要在意。”

    但花濑却摇了摇头：“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

    止水一愣，事到临头没那么机灵，他还以为花濑真的生气了：“什么？”

    “你的想法。”花濑不大习惯地说，“我经常注意不到，有时候就算在眼前也会有些理解不了，所以你怎么想的、希望我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然我可能会在无形中让你感到不高兴。”

    她认真地看着止水：“我还是希望你能高兴的。”

    “等等……突然就开始这么直白……”止水低头胡乱地嘟囔了几句，再抬首时眼底波光浮动，沉晃几度归于宁静，让人不禁联想到日照下的清澈溪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我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吗？”

    “可以。”

    花濑从善如流地点头。

    “不要只是关注卡卡西，你自己最近累成什么样子不清楚吗？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注意休息，你没有一次听进去的。”

    “我这次听到了。”

    “让你好好吃饭也从来不听，明明你更年长，自我照顾上简直不如下忍，兵粮丸是人吃的东西吗？我出任务的时候家里没有一次是开过火的，你能为卡卡西去打包外卖，至少给自己喂得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