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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这么轻易的就打发了田贵嫔,几乎有些都生出了些庆幸。
不为其它,而是田贵嫔这人,实在是叫人没法子。
长相且先不提,横竖惠明也从来都未曾见过庐山真面目,只是小殿下的习惯是喜慢喜静,被受不得的就是周遭的变化吵扰,可偏偏田贵嫔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因着失宠受了刺激,简直是故意与小殿下作对一般,偏偏就是个但凡有丁点不顺心,就要大声吵闹的性子。
小殿下偶尔也会疯癫一般的高声尖叫,但他那是被逼到了极处,实在没了办法,可田贵嫔的吵闹却更像是半大孩童一般,只管自个,丝毫不顾及旁人的耍赖撒泼,分明已经身为人母,但对着这般情形的小殿下也是丝毫不让。
最厉害的一次,是在小殿下登基后,惠明一个不留神,母子两个在寝殿内较劲一般的一起扯着嗓子尖声大喊,田贵嫔虽没敢再对已经登基的小陛下动手,但却也将博古架上的诸多花瓶摆件都摔了个干干净净,闹的一片狼籍。
田贵嫔倒是无妨,哪怕在殿下跟前吵的再厉害,回去没过两刻钟功夫便忘了个干净,开始往脸上敷起上好的珍珠粉了,可小殿下经了这么一遭却是足足一个多月都没能缓过来,即便惠明想尽了法子诸多安慰,也是依旧日日的缩在角落处一动不敢动,但凡身边响起个略大的动静,都会攥着佛珠吓的浑身发抖。
若是旁人,哪怕是后来中宫的顾皇后,外头朝堂上的大人,惠明都能有法子劝上几句,甚至直接拦下打发走,可唯独田贵嫔,不管怎么说都是小殿下的生母,拦是拦不下,想劝又是个压根不听劝的,一旦想起来,当真是除了头疼便压根便束手无策。
如今见田贵嫔躲回了屋里,惠明放心之余,又忍不住的担心起了西侧间的殿下,想了想,终究是不放心,便也干脆放下了等王嬷嬷回来的念头,转身慢慢往屋里行了过去。
这个时辰,小殿下早已起了,这会儿正衣着整齐,守在窗下的木榻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光秃秃的木棋盘,神色看起来平静得很,彷佛压根不曾听到方才田贵嫔的吵嚷。
只不过,对惠明的接近与招呼,也是一样毫无反应罢了。
但惠明却反而放下了心来,也对,在她心里,还总觉着小殿下是上辈子的小陛下,受不得丁点儿刺激,但实际上,因着王嬷嬷并未早早病逝,如今小殿下的“病情”却是要比上一回里轻的多。
“殿下?”惠明轻轻叫了一声,扭头在一旁桌上瞧见了自个昨日送来的棋谱,便上前拿了过来:“我与小殿下念棋谱可好?”
七殿下不知是不是还在介意着她之前的两次失约,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饶是惠明又耐心等了许久,但小殿下也是再不肯给她一丝反应了。
不过,没有像昨日一般躲着她就已经好很多了,在七殿下身上,惠明有的是耐心,既然没拒绝的意思,她便只当小殿下是答应了,转身看了看,便去略远一些的矮凳上坐了下来,一句句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念起了棋谱。
这个距离与声音,小殿下若是想听自然能听到,若是不想听,应当也不会太烦人。
不过惠明还是格外小心,一只眼睛看着手上的棋谱,另一边还分了大半余光与留意七殿下的反应,直到亲眼看见了小殿下微微抬头,将耳朵朝着这边靠了几分,这才忍不住的弯了嘴角,完全放下心,专心的读起了棋谱来。
就这般,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惠明读着书,偶然抬头时,却是在门口瞧见了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
是余甘,之前来的几次,她已从惠明的口中知道了不少有关七殿下的忌讳,因此这会儿虽也在门口瞧见了惠明,但也只是远远在嘴角笑出了小小的梨涡,挥了挥手,没有随意进屋,也并没发出什么声响来。
正好惠明这儿的棋谱也念的差不多了,见状只是以口型示意她稍等,又继续不急不缓的为小殿下念罢了这一节,说了小殿下先自个琢磨着,剩下的等她明日再来。
说罢之后,见小殿下并无反应,惠明这才将棋谱放下,出去合了屋门,拉了余甘行到了一个僻静处,开口问道:“你今儿个怎的有空过来?不当值吗?”
余甘撇着嘴,压低了声音:“陛下病了,这两日贤妃娘娘都在侧殿守着侍疾,我便告假了。”
贤妃娘娘的脾气,惠明也是见过的,连在万禧宫里偶然遇见了都要诸多刁难,更莫提在乾德的里亲眼瞧着值夜司寝,惠明闻言明白的点点头,又问道:“这个时候,大伙怕是都不愿上夜吧?如何会准了你的假?”
余甘俏皮一笑:“旁人的都不准,也得先准了我的!谁叫陛下喜欢我呢?云华才不敢难为我呢!”
自从魏氏去了万禧宫后,许嬷嬷便提了女司里资历最老的侍寝宫女云华上来管事,那一位惠明也知道,最是个没脾气的好老人,谁都不愿得罪的,而余甘虽才侍了两回寝,但陛下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这话也不算自大。
知道余甘虽天真烂漫,却并不是那等一味轻浮的,惠明闻言便也未曾多言,只说了些素日行事多加小心的话,余甘应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