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白是乐队里的键盘手，原先是正统音乐学院钢琴表演出身。

    白净斯文的脸，他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笑着点了头：“队长，季导。”

    然后拎着牧恒的衣领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态度坦然自若，仿佛季凝本来就在这儿。

    说起来先前季凝拍那部音乐相关电影的时候，音乐指导就是陆书白。

    原引楼态度也坦荡，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牧恒：……我从“怎么”那两个字里看出了队长的厌弃。

    陆书白笑了下：“最近比较闲，阿牧就让我陪他来找你玩。”

    三言两语就把锅推给了牧恒，完全不记得刚刚是谁在录音棚试完新的琴，提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队长家里玩。

    牧恒：嗯？？？？？

    季凝耳根有丝丝绯红，但脸上仍强作镇定：“陆指导。”

    “刚刚队长是在给你弹新歌么？好像先前没听过。”

    原引楼应下话头：“是啊，刚刚写了新歌没人听，刚好你们也过来，要停一下么给点意见。”

    陆书包低下眼睛笑了出声：“得了吧，你哪次是真的要意见，不都是要人夸么。”

    “……你能不能商业性留点面子。”

    “所以原来你是打算让人小姐姐夸你么？”陆书白说着就转向季凝，眯着眼睛笑道，“季导听懂暗示了吗？”

    季凝哑然失笑，咳了声：“很好听，”还额外补了一句，“我说真的。”

    陆书白三言两语就解了围，原先略有些凝固的场面又一次活络起来。

    只是一向活得比谁都自由随意的原引楼，脸上竟然带了些若隐若现的绯意。

    陆书白那天晚上就认出了人，当时的确是惊到了。

    季凝其人，平日里清心寡欲得像个老年人，平时剧组聚会什么的从来都推脱不来。

    不过毕竟年纪还小大家都能理解。

    她出现在酒吧里，陆书白莫名有种去赌博遇到教导主任的错觉。

    而原引楼虽然从来风流放荡，但的的确确眼高于顶。

    谁知道天雷勾地火。

    不过今天在这遇到，加上一向不怎么要脸的队长竟然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啧，不好说。

    陆书白不算多会做人，不过成年人基本规则，也不会让季凝太难堪，所以分毫不提季凝破产的事情。

    平常得就好像季凝仍然是那个少年鬼才，天之骄子。

    “你谱写了么？要不要先把调子记下来不然回头会忘。”

    原引楼闻言，随手把吉他搁在一边，起身走到桌边，随手把本子翻开，想拿压在本子底下的草稿纸随便写，不经意就看见了本子上的分镜。

    画分镜头是每个导演的必备技能，除了少数几个灵魂画手，其余的人美工基本上都是媲美职业画手的。

    而季凝的每一个分镜，都画得精细万分，

    用细致的细节图卡来修饰视像，画面张力肉眼可见，

    仿佛漫画一般。

    曾经那个发着光的女生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原引楼心下有些许果然如此的笑意。

    说什么舍弃放下一切，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割舍不下。

    季凝只顾着笑，竟一时忘了这茬，正要过去抢本子，原引楼就不动声色地把本子放在一边，拿了底下的草稿纸把调子写了下来。

    她暗暗松了口气，大概是没有留意到吧。

    说起来自己也觉得好笑，即便想去自杀，都怕自己的那些手稿没人看到，还特地把本子放在戴妃包里。

    陆书白笑道：“等下我们吃火锅吧？宴哥他们也要来刚好人多。”

    季凝一下子有些局促。

    但自己的处境委实尴尬，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跟我下去买点小龙虾吧，菜什么的让他们带就行，书白你把锅什么的收拾一下。”

    季凝愣了一下才意思到他是在跟自己话，点了头。

    原引楼从门口隔断上的纸盒里抽了两个口罩，递了一个给季凝。

    “走吧。”

    季凝跟着人出了门。

    ……这么久以来又第一次站在毫无遮拦的阳光下，竟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原引楼伸手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好看的桃花眼下意识眯了起来，啧了声。

    “太阳有点大啊，你要回去拿个伞么？”

    季凝摇了摇头。

    她从小就比其余孩子白一些，从骨子里透出的冷白色，怎么都晒不黑。

    孤儿院的阿姨也说过，她可能有点白人血统。

    在一众难免疏于照料的孩子中更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落入尘间的明珠。

    长得好看是真的很有优势，无论是谁去孤儿院□□，第一眼都是在她身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命，领养了她的家庭因为种种原因，终究都会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