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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的混小子, 他是林雪永远的小太阳。
他照亮了她心底的阴霾与幽暗, 他陪着她走过漫长的黑夜。他告诉她, 天亮了以后, 他们就会有座带小院子的房子,院子里头种着葡萄跟石榴树, 芦花鸡咯咯哒叫声,生下热乎乎的鸡蛋。他们坐在屋檐底下看母鸡过来邀功。
只是佛经上说的“斩无明,断执着, 起智慧,证真如”, 岂又是轻易能做到的。
她放不下执念,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她的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父亲那么绝望地看着她, 愤怒、不可置信,也许还有悲哀与绝望。他是不是正体验着母亲当年死在刀下的心情。那个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命运就像一个奇怪的轮.盘, 摇摇晃晃的, 又神奇地卡到了一起, 时光重叠。电风扇呼呼地扇着,卷动了同样的死亡气息。
从十五岁那年夏天,她目睹了母亲躺在血泊中时,心魔就已经起了。她找不到慧剑,斩不断心魔。她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血海。
俄狄浦斯杀父娶母,最后用胸针刺瞎了双眼。可是看不到,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吗?他漂泊四方,死在圣地,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那个时候,少阳还在安慰她,说不怪她。她怎么知道她爸爸会喝吐了呛死自己呢。那个120的医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怎么知道要怎样急救。
每次他一说话,她就亲他,然后年轻的身体又纠缠到一起。房间的气温升高,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嘴巴再也顾不上说其他的话。
“你是故意的吧。”沈青笑着掉下了眼泪,“你一定是成心的。你才不老实呢。你就是假老实。”
不要把林雪想的那么好,否则她会难受的。如果你非要这么想,就请好好看看我吧。明亮的是她,黑暗的是我。
那条漆黑的夜路,再艰难,我也要继续走下去。
夜风习习,公墓的夜晚总带着股幽幽的凉意。
雷震东站在旁边的墓碑前,给足了妻子个人独处的空间。他叼了根香烟在嘴里头,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白色烟圈袅袅升起。烈士陵园的灯光真不友好,大晚上的本来就瘆人,居然还打出绿光,落在人头脸上,绿油油的,真难看。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雷震东一只手夹烟卷,一只手摸出了手机解了锁。
小蒋发来的信息很亢奋,雷哥猜的果然不错,那个叫关珊的女人拿到了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买毒.品。
雷震东嗤之以鼻,这就是屁话。要是粉.呆子这么容易就管住了自己,那还至于每年牺牲那么多缉.毒警察吗?
关珊一直在老城东的巷子里头绕来绕去,天都擦黑了,赵建国也没找到她真正的目的地。
他想跟这个女的好好谈谈。十五年前,林副局长刚死的那个夏天,这女的跑到新市公安局去大吵大闹,一定要公安局给她们母女俩一个说法。小小年纪的女孩子,满口污言烂语,居然好意思伸手问公安局要抚恤金。
这么多年了,公安局的老人对此都三缄其口。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二.奶,对,就是老林的爱人走了三年,她又没跟老林扯证。她算哪门子的家属,谁给的她脸要钱?
幸亏抚恤金给了小雪。幸亏这孩子一早就离开了新市。原本他们还私底下议论,说这孩子太阴郁了,跟老林一点儿也不亲。原来是真的亲不起来啊。
他们甚至庆幸小雪早早离开了,不用再面对父亲最后一块遮羞布掉落时的难堪。
赵建国远远缀在关珊后面。老警察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肃杀之气。关珊到底想干什么?她跑到实验室是不是冲着小雪去的?既然法院都立了案,那她妈的案子就该按照法律来。
前脚刚死了亲妈,后脚就因为吸.毒被抓起来的人,真对她妈的死有多难过?真难过的话,就该洗心革面重头做人!而不是一出来就想着去讹钱。
夕阳挂在旧城墙边上半天,终于撑不住,一下子掉了。暮色跟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匆匆忙忙地从四面八方往中间跑,挤满了教武场般的天空。
关珊也终于跑累了,走到一处巷子里。她先警惕地回顾了一圈四周,然后敲了敲墙上的砖头。一块毫不起眼的砖头拿开,露出了佛龛一样的窗口。
南方的巷子跟羊肠似的,七拐八弯。赵建国探头往外头看的时候,后面头顶上就砸了根棍子下来。他本能地一缩肩膀,人倒过去抓对方的胳膊。
小蒋其实一开始没找到关珊跟赵建国。在老城东跟丢了人,还想再摸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这里的地形复杂,违章建筑成堆,人一错眼,水滴就融入了大海当中。
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拿着棍子的黄毛。最早的大.烟.鬼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的粉.呆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小蒋本能认定了人以群分。人干坏事喜欢聚众,似乎这样可以壮胆,干的人多了,就跟顺理成章一样,瘾.君子尤甚。
他追着那黄毛进了巷子,看到黄毛抡起棍子时,下意识地就出了手,意外救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