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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母亲给她念的《红楼梦》: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可惜没有六月飞雪,只有大雨倾盆。
人人都跑去屋檐下躲雨了,只留下她在原地。
车子停在了仁安医院门口。小蒋还迟疑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时,沈青褪下了原本披着的西装:“就在这儿吧。你路上小心。”
小蒋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应声:“哎。”
车门开了,沈青推门而出。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的身上,硬邦邦的,让她怀疑天上下的其实是冰雹。不过还好,她感觉不到疼痛。走在冷雨中,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拔剑四顾心茫然,她没有剑,她只有燃烧的心火。
她趟水过河一样,走向了医院大楼。
雷震东放下了手机,猛然发现车子已经掉过了头。暴风骤雨下,沈青正在艰难地前行,风吹着她瘦弱的身板,似乎立刻就要卷飞了她一样。
“你个夯货!怎么她下车你都不叫我一声!”雷震东急了,“连把伞都不拿!”
小蒋万分委屈:“雷哥,我真叫了,您没反应。”他一个司机,哪里敢再向刚在大庭广众下戴了绿帽子的老板强行安利老板娘。
雷震东瞪眼:“那你好歹给她把伞啊。”
小蒋真要哭了,他要有伞的话,还至于让老板冒着雨上车吗?
沈青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急诊大楼门口。雷震东的手机又响了,他收回了伸出去的脚,咬咬牙吩咐司机:“开车,去福星茶楼。”
☆、44.孤独的战场
进了急诊大厅的门, 沈青才意识到冷。真冷啊,大雨如瓢泼一般,沈青的衣服早已湿透,被大厅中的冷气再一吹,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她胡乱抹了把脸,脑袋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大厅里头人来人往,有人在打着电话高声叫骂,有人蹲在角落里头嚎啕大哭, 有人躺再抢救车上哀哀呻.吟, 有人扬着化验单欢天喜地。生老病死, 世间百态,红十字下,上演着多少悲欢。她木木地往前头走,红色的电子钟已经快走到下午五点了,她该赶紧去消化内科病区接班。
从急诊到消化内科病房, 要穿过一条L型的走廊。她看着玻璃墙外白亮亮的雨柱, 突然间恍惚着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前途在哪儿,她不清楚。她要去的前方, 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她也不晓得。耳边哗啦啦的, 全是雨声, 那雨似乎穿透了玻璃, 冷冰冰地拍在她身上, 渗透骨髓的凉意。
到了电梯门口时, 她才听到后面一路追过来的脚步声。宋明哲跑得连都红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差点儿没被油汗滑下来。他扶着眼镜腿,气喘吁吁地开了口:“你……”
果然是资讯发达的时代,消息传得真快啊,简直就是现场直播。也许头条都爆了吧,
“我没事,宋医生,您这是急着去配血吗?”沈青朝电梯的方向退了半步。医院的电梯堪比教授专号,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上。
宋明哲没吭声,只沉默着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她的头发全湿了,侧边刘海紧紧贴着脸,显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她整个人都苍白而憔悴。
沈青有点儿尴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避开他的视线。等到她目光落在自己衣服上时,那点儿窘迫随着体温蒸腾开来。为了上庭,她特意穿了长袖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白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皮肤上,更尴尬的是,灯光下,白色面料呈现出一种近乎于半透明的状态。
她下意识地双手横抱在了胸前。
“披上吧。”她肩上一沉,带着体温的白大褂盖在了她身上。
宋明哲整理着自己的T恤,目光移向了别处:“我下班了。”
电梯门开了,里头涌出来的人都好奇地盯着满身狼藉的女医生。沈青不得不侧过了身子赶紧系上了白大褂的扣子。
下楼的人终于都走了。她上了电梯之后,宋明哲也跟着跨进了轿厢。输血科在内科大楼五楼,沈青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进入。更何况,她身上还披着人家的工作服。
“他就让你淋着大雨?”
宋明哲没有说“他”是谁,然而沈青不想装傻:“我很好,我爱人也很好。”
“沈青,我……”
电梯停了,二楼上来位五十多岁的阿姨,正在打电话:“还没呢!谁知道医生墨迹什么啊!一会儿要查这个,一会儿要查那个。一大早就开了住院证,好不容易住下了,说要手术,签了一大堆字,就知道挂水,催着交钱,什么也不动!”
宋明哲下意识站在了沈青前面。之前有个医托莫名其妙挨了打。行凶者跟他根本没任何交集,纯粹是带孩子在儿科看病不满意,追回头儿科门诊下班了,于是随便在路上逮了个穿白大褂的人一顿胖揍。那医托煞有介事地装专家,正儿八经享受了一回专家的待遇,莫名其妙被打翻在地。
男人身上的味道随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