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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哆嗦着身子,被男孩扶着站起来时,脸上的肌肉已经僵硬得发抖。
男孩压低了声音安慰她:“没事,他不认识你。”
两人迅速离开了鞋店,朝街上走。行了大约两百来米远,有个打着赤膊的小胖子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凑到了男孩面前:“阳哥,喇叭花她妈被人推了!好多血噢,医生说救不活了。我们在找那个人呢。阳哥,你帮帮忙,多叫点儿兄弟呗。”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跟我套近乎。谁认识老婊.子的小婊.子啊!”男孩将女孩一把藏在了广告牌后面。
小胖子急了:“她有钱啊!二奶家的能不出手大方。她保证了,只要有人抓住了害她妈的人,请客不算,一口价五百块!”
真大方啊,她父亲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一个月不过两千多块钱。她母亲连件九十九块钱的真维斯都舍不得买,最后还是自己买了布料,动手给她做。
男孩不耐烦得很:“还不知道哪儿来的脏钱呢。没事你们少掺和。”
小胖子不服气:“钱就没脏的。阳哥,你不帮忙,可不能拦着弟兄们挣饭吃啊。”
男孩忍无可忍:“你他妈知道是谁吗?光听你大嗓门的在这儿瞎逼逼。”
“不知道。”小胖子无比实诚,“喇叭花看到的时候,她妈已经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男孩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蠢不可及的小弟:“谁知道她妈是不是自己一脚踩空了?瞎逼逼的,大热的天你也不怕中暑发痧。滚滚滚,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别烦老子。”
小胖子叫老大堵得不敢再直抒己见,只能贼眉鼠目地往老大身后探头探脑:“阳哥,这是嫂子吗?五专的还是和田街的那个?哎哟,阳哥——”小胖子脑袋瓜子上挨了一下,可怜兮兮,“你打我干嘛?”
男孩像撵什么似的,挥挥手:“滚滚滚,立马给我滚蛋!”
他一下脸,效果立竿见影,小胖子一路绝尘,瞬间消失。
男孩紧张兮兮地跟广告牌后头的人解释:“那个五专的还有和田街的,都跟我没关系的。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全是他们瞎掰掰的。”
女孩子不说话,只低着头默默往前面走。男孩莫名心虚,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后头。怕她不高兴,他还特地拉远了点儿距离。快到公安局门口时,前面的小卖部转过头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见了女孩不掩欣喜:“小雪,你回来了!”
赵建国大踏步上前,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脚:“快点,你妈的灵位都布置好了,你赶紧进去。”
她垂着脑袋不吭声,默默地跟在警察身后。等到跨进公安局大门时,她才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朝男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走。
警察小区的家中作为命案现场,暂时已经被封了。爸爸也不愿意继续住在那里,父女俩被公安局安排进了职工宿舍。没有地方设置灵堂,母亲的灵位只能摆放在局里头的小礼堂当中。她跪在灵位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每来一个人,她就朝对方磕个头。那些面孔熟悉又陌生,好像每一张脸都覆盖着面纱。
有母亲的同辈人抱着她轻轻叹气;有她的朋友拉着她的手掉眼泪;也有父亲的同事粗声大嗓门地拍着胸口打包票,他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绝对不会让嫂子白死。
她木木地听着,忘记了哭泣跟感激。隐隐约约的,前来吊唁的客人中间传出了声响,这丫头怎么这副冷肠灶,死的可是她亲妈。
赵建国跟着忙里忙外,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过来上了香,朝灵位拜了拜。她朝他磕头时,他竟然磕头回礼。看着她木愣愣的样子,当时还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年轻警察脸涨红了,像是写保证书:“小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她不予置否,只垂着脑袋。
赵建国似乎有点儿尴尬,像是没话找话一般:“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呢,你们班主任都急死了,电话打到了公安局来。”
她捏紧了拳头,眼睛盯着蒲团。小礼堂的前阶铺着暗红色的地毯,火光跳跃下,如同满地的鲜血。穿着高腰裙的女人仰头躺在楼梯上,殷红的鲜血从她裙子底下蔓延开来。女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费力地向上伸展着,好像食人树探出的藤蔓,朝旁边的小腿抓去。
女孩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咬着嘴唇小小声回答警察的问题:“我难受,我想我妈。”
少女的泪水打动了赵建国,他有点儿手足无措,只能下意识地强调:“我们会抓到凶手的。你别怕,我接的电话,我不告诉你爸。”
林副局长最近情绪都极为暴躁,今晚尤甚,简直就是谁点炸谁。
旁边有人过来喊赵建国,他安慰了她一句,匆匆离开。少女绷紧了的脊背猛的松弛下来,她拿手捂住嘴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礼堂里头的喧哗声大了一些,父亲皱着眉头匆匆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冷淡的厌烦。这样的眼神,她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母亲被杀后的这几天里,每次她看着父亲,父亲都是毫不掩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