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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与其说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不如说是她精神上的慰藉,一朝丢失,她脑子里那根已经岌岌可危的保险丝终于挺不住,熔断了。
董晓悦猛地坐起身,连鞋都顾不上趿,光着脚没头苍蝇一样在传舍客房里到处翻找,一不留神撞到床尾坐着的人,这才发现子柔不知何时醒了,还莫名其妙到了自己床上。
“你在找什么?”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董晓悦蓦地一僵:“公子何时起来的?”
子柔背对窗口,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显得冰雕一样冷硬,平日那屡细若游丝的人气也消失殆尽了。
他没回答董晓悦的问题,从榻边捡起火石,灵巧地把油灯点燃,细弱的火焰轻轻摇曳,自下而上把他的脸映亮——这是典型的鬼光效果,配上他那阴森森的神情真能把人吓尿了。
董晓悦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双腿流去,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逃跑的准备,可是仅有的一扇门闩着,她根本无路可逃。
“是在找这些么?”子柔弯眉笑眼地冲她摊开掌心。
董晓悦这回是真的冷彻心扉,他手心里的确是她的红缨绳,而且不是一截,是一束,总有五六根,也就是说,除了她留在那猎户柴房里的那截之外,其余的都被他发现并且收走了。
“你很聪明,比我想的聪明。”子柔终于彻底撕去了伪装,董晓悦不合时宜地感觉这样的他反而顺眼少许。
“你想怎么样?”董晓悦破罐子破摔,连尊称都省了。
子柔从袖子里掏出团皱巴巴的布,在她面前抖开,董晓悦定睛一看,是一张画像,虽然皱得变了形,可她还是能依稀认出自己的模样。
“这是你的真面目吧?我该怎么称呼你?没有武艺的流水刀,抑或是……鲁姬?”
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董晓悦反倒平静下来,有种近乎解脱的轻松:“既然你知道我既不会杀人又不是真正的楚世子夫人,带着我逃亡只是个累赘,要杀你就杀吧,最好别剐,费时费力损人不利己。”
子柔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不说话。
董晓悦只好接着道:“钱是陈子收的,我一个子都没拿到,你们要退款去找他。”
子柔悠然地起身走到她跟前,抽出她那把断刀,用刀刃挑起她的下颌。
董晓悦知道对子柔这种人下跪求饶都没有,索性硬气到底,尽管心里害怕得要死,愣是梗着脖子没退缩。
“你的所值何止万金,”子柔轻轻叹了一声,目光在董晓悦的脸上逡巡了片刻,粗暴蛮横地拎起她的胳膊逼她起身,“走罢,该去见客了,世子夫人。”
董晓悦闻言一惊,这才注意到外面传来的车马声和脚步声,意识到现在是半夜三更,传舍周围的动静很不寻常。
只听外头有人高声喊道:“楚国右领宁氏白羽,求见公子子柔!”
说是求见,那口吻却是咄咄逼人,全没有求的味道。
子柔一手持刀抵着她脖子,用另一只手打开门闩。
这家传舍很小,总共只有一进,连同主人的住处在内也只有三间房,围着狭小的中庭。
这一晚只有他们这两个客人,董晓悦一出房门便见院门大敞,庭院中站着好几个披甲执锐、手持火把的士兵。
传舍主人缩着脖子驼着背,提着盏小油灯,在煌煌的火把中间显得凄凄惨惨、孤立无援,他只是在远离大道的偏僻处经营着一家小小的传舍,做梦也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吓得噤若寒蝉。
不过也没有人注意他。
子柔闲庭信步一般地押着董晓悦走到领头的侍卫跟前,目光转了一圈,在院门外一驾朴素的马车上停留片刻,最后回到那侍卫年轻的脸上:“宁氏?我乃一国公子,何为与犬彘多言?唤你主上出来。”
董晓悦心头一颤,不由看向门外那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觉得子柔可能只是在拖延时间,别说无咎受了伤,堂堂世子殿下不可能亲自跨国追凶吧。
那侍卫却是勃然大怒,宁氏世代大夫,他年纪轻轻便出任右领,又是世子亲信,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当即就要拔刀:“大胆竖子!殿下在宫中理政,岂会......”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子柔毫无预兆地用刀刃在董晓悦左臂上割了一刀。
董晓悦忍不住痛呼一声,简直有冤无处诉,你们两个拌嘴为啥挨刀的是我??
子柔并不希望人质死于失血过多,那一刀拉得不长也不深,但是董晓悦仍能感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里涌出来濡湿了一大片衣袖。
“世子既不在,无需多言......”子柔用前臂卡住董晓悦的脖子,把刀刃往她腰侧来回蹭。
“慢着!”马车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下了车,手持弓箭朝他们走来。
董晓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讶地瞪大眼睛,连胳膊上的伤都忘了。
来人走到火光里,那张脸如假包换,确实是楚世子无咎无疑。他们满打满算只相处过一天,分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