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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柳如卿在一旁净了手,用巾帕擦干后才道:“我们之前搜罗各地典籍札记,其中有一本记了一个大家不曾见过的偏方,说是能治疯症,又引经据典详述疯症的原由。众人便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兔子急了也咬人。”
殷元昀直了直身,问道:“药方为何?”
“那药方无用,我们用药只能让黑兔发狂,却不能抑制住它。”柳如卿走近瞥了一眼案上的卷宗,瞧见上面的“麝香”二字,笑道:“正是巧了,引起疯症的一味药恰是麝香。”
殷元昀和殷元昭两人闻言一惊,齐齐急声问道:“此话当真?”
柳如卿似被他们异口同声所惊,抚着胸口退后一步,见他们眉眼动作一模一样,又觉好笑,上前说道:“难道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今日在编校局试验,正是用的麝香为引,麻黄、甘草、青钱柳、黄岑茶、海棠叶等物入药,黑兔吃后不到片刻就状似疯癫,发狂一样冲破牢笼跑了出来,让人制都制不住。”
殷元昭又问:“如果麝香用作衣裳熏香,能否用同样效果?”
“这还需要试验再定,”她瞧两人神情愈发凝重,道:“明日我去编校局尝试便知。”说罢留下两人继续在书房商议,自己去安排晚膳,又嘱咐瑶琴煎药。
次日午后,柳如卿遣人传回消息,麝香无论是在一旁烟熏,还是香味留在衣服上,都可引起服药的黑兔发狂。
又过几日,梧州来信道罗泉已于月前亡故,不过寻找到当年他在太医署的医徒,将于近日押解回京。而地方州县也有回报,原本遣散的东宫侍从已找到两人,不日将送到上京。对于御马场被贬、流放的官员小吏,杨洪等人皆详细问过,将笔录千里送还。
第75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
大明宫内,殷元昭跪于丹陛之下,沉声奏明顾初静一案,并将文宣太子之死中的疑点呈上,恳请于咸阳宫问讯。
嘉平帝心中惊涛骇浪,眼前仿佛金星四射,让人头晕眼眩。他定了定神,冷脸看着下跪之人,拍在奏章上的手忍不住微颤。这就是他的儿子!铁笔银钩尽写兄弟阋墙,骨肉无情。想起早逝的殷元暻,纵然帝心冷硬如铁,也要化作一点绕指柔。然而柔肠辗转一瞬不复到底,抬眼见殿下那人一副傲骨不可摧的模样,不禁又恨又怨。刹那间甩手将奏折劈头盖脸地扔到他的面前,在他额头上留下一道口子。
殷元昭不躲,生生承受,立时冒出一朵血珠。
嘉平帝一掌拍上龙案:“殷元昭,你可清楚你写的是什么!”
“臣清楚。”殷元昭擦也不擦渗出的血迹,背脊挺得板直,不复再言。
嘉平帝怒不可遏,挥手让殿内众人全数出去。宝福率领胆战心惊的众人悄声退到殿外,他瞥了一眼殷元昭,又不着痕迹地瞧了瞧天子,暗自揣测着奏章上的内容。外面明明是晴空八月的好天气,陡然生出些暴雨欲来之象。
殿内沉寂,两人皆是默默不语。
嘉平帝想起奏折上的言词,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压下满心的怒火。半晌后睁眼盯着殷元昭:“我问你,你上这份折子存的是什么心?”
朝臣皆知文宣太子为天子伤心事,故而不敢提。殷元昭既敢上疏殷元暻死亡之谜,早就做好受嘉平帝责难的准备。闻言冷静如常答道:“臣一片忠心,只愿九泉之下的冤魂得以安息。”
不料嘉平帝冷笑,阴测测地说道:“当真如此?难道不是想借机让朕废太子,好取而代之!”
殷元昭一时惊愕,忍不住抬头望向御座上的人,倏忽又低了下去,快得难让人留意。他以为,他的皇伯父当知道他从不曾生过此心。他以为,他多次对曲想容冷眼拒绝,这人应该知晓。没想到仍是落了这么一句诛心之言。
“你母妃的心思,朕一清二楚。你因私废公,还有脸和朕谈忠心!朕告诉你,别生些不该有的奢望。”
殷元昭立时伏下身去请罪,连道不敢。心中却是少有地又惊又痛,掩在宽袖内的手罕见地紧握住,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已。是他错了,不该以为季乾光所说为真……他早该知道,他不应有半丝期待。
殷元昭藏住眼中的诧异痛楚,稳住心神再道:“臣幼时居拾翠宫,文宣太子对臣多有照拂。今次顾良娣一案,臣无意间查到御马场之事,故有此怀疑。臣以为,若臣隐瞒其中疑点,即便臣日后身死,也难面对冤死的文宣太子殿下。”说罢抬手置于右胸,指天立誓:“臣若怀有私心,就让臣马革裹尸,不得善终。”
“殷元昭!”嘉平帝狠狠拍着桌案,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吼道。
殷元昭面不改色,伏下身再度叩首不语。
嘉平帝看着他,一时眼中闪过多种情绪,有怒有痛……他之所以放纵曲想容不管,更多的就是为了试探他。一个手握军权得军心的郡王,身世早已不是秘密,让天子如何安枕?纵然放情于曲想容,也不容以江山稳固做赌注。
然而方才口不择言,见他眼中惊愕,心中顿生悔意。错眼瞥见地上的奏章,又不免生怒。这人胆大妄为,奏折中竟牵连两任太子,让他如何相信!
倘若殷元暻没死,江山得以托付,百年之后他亦能笑对殷氏皇族。可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还要看膝下虎狼相争,嘉平帝一时颓然,跌坐在御座上。
宝福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