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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执掌卫所,两人不和,更是少有事要他决断。不过看到吴长史佝偻着背,一脸有事相求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随即拂袖进来,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刑部派人前来,想领走劫狱共犯的尸首。冯将军不在,下官不敢擅专,特来请您示下。”
汪其闻言眼睛一跳,吴长史分明隐去为难他们的事情。不过今日只要领回尸体,卫所内部如何,与他何干。故而他只坐在一旁品茶,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谢玉澄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劫狱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谢相还特意嘱咐他们兄弟几个不要生事,他自然知道其中关窍。不过谢家和王家向来势如水火,七夕纵马次日就有人上达天听,少不了王家插手,如今能为魏王添堵他是乐意之至。
“刑部办案,领回尸首确是应当。就依例办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汪其一听,立马从位子上跳起来,推着吴长史帮他们领路,一边招呼人去抬尸首,像是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待到汪其不辱使命将尸首全部放置在刑部大牢,已经时过正午。
在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有玄甲军去请示殷元昭。
片刻后齐越从不远处走过来,道:“王爷说众人辛苦,先回去歇息。这里有他和林郎中处置。”目送汪其等人离去,齐越撞上梁益手肘,扬眉问道:“你用什么办法抢回来的?”
梁益冷冷瞧他一眼,自去禀报,徒留个背影。
齐越得了个没趣,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待会儿你不还是要和王爷说。”
刑部牢房内,吴乾蜷缩在干草上。昨日烙刑伤其脏腑,让他痛地喘不过气来,还不如之前昏迷好过。
殷元昭和林正站立在牢门之外,他们刚刚询问过仵作和发现尸首的人,言行中并无线索。
殷元昭使了个颜色,玄甲军打开牢门,两人架着吴乾往外走,脚链拖在地上,一步一响。吴乾初时还闭着眼睛,越走进闻到死人的味道,无来由地生出一股惧意。
“吴乾,你可认识这些人?”
吴乾听声轻骂一句,再睁眼一瞧。即便眼睛肿如木鱼,眼前之景仍是让他目眦尽裂。他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大吼一声:“二哥!”又颤抖着爬到旁边,有一人面上受了一刀,血迹早已干涸,眼睛却呆愣愣地睁着。他抬手合上那人的眼睛,口中不断念着几人的排行。忽然他似发了癫狂一样,猛地朝牢门冲过来,右手握拳,重重击向殷元昭的右胸。拳风凶狠,却被人中途拦截,殷元昭握住他的手腕,盯住他道:“你难道不想为他们找出凶手?”
吴乾一怔,殷元昭卸了力,他失去支撑又跌倒在地上。他望着兄弟们的尸首,眼睛空洞洞的:“不是你们杀死的?”他突然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大吼:“一定是他!他骗了我们!狗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他嘴里恶言不断,浑然已听不见外界的动静。
殷元昭低声吩咐几句,便有玄甲军将他架回牢房,他尤然不觉,口中仍是声声污秽之言。
林正上前去翻看地上的尸体,盛夏时节,一天不到就散发出异味。他屏住呼吸蹲下去,将左边第一个人翻过去,尸体砸在地上一声闷响。他解开那人的衣衫,果然后心处有一处剑伤,薄如蝉翼,直截了当,不似其他人的伤口杂乱。仵作曾怀疑此人是被一剑毙命,其他伤口乃是后面添上的。能够一剑功成,必是剑法高超之人。从方才吴乾的反应来看,幕后肯定有一人在推动此事。
他站起来,吩咐狱卒把尸体送回,道:“王爷,是否再提审吴乾?”
“请令史前来。”齐越闻言飞奔而去。
高高燃起的烛火,将原本湿冷的牢房照的亮如白昼,在旁守卫的众人汗流浃背,却一动不动。
殷元昭和林正坐在长案之后,一言不发。玄甲军押来吴乾,手中巧劲压住他的肩膀让他跪下。吴乾已经安静下来,人却有点木木的。令史坐在一旁,提笔欲写。
烛火轻响,爆了个灯花,墙上的影子跟着摇曳。
殷元昭盯着吴乾,冷声说道:“吴乾,曲如风等人已死,如今涉案人员只剩你一人。你若是想让他们枉死,本王也不强求。”
吴乾浑身一震,曲如风的死讯他才知情,眼中总算有了点生气,却是越来越怒。他握紧拳头,黝黑的手背上青筋暴露,狠狠打在地上,顿时血肉模糊。忽而嚎天动地,眼泪滑落,面前立时一片湿润。良久,他平复心情,哽咽着道:“我说。”令史闻言,连忙抖擞精神,严阵以待。
“这要从去年腊月说起……”
永昌九年腊月,对于漠奚山的土匪来说,不过是比往年稍冷一些。漠奚山地处崖知县和同安县交界处,正是往来锦州的交通要道。锦州因盛产绫罗绸缎闻名,各地慕名而来的商旅众多。他们兄弟十余人落草为寇近十年,倚仗着漠奚山收些过路财,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比之寻常人家还是要好上许多。偶尔官府剿匪,因收受了他们的钱财,仅是派官兵前来装模作样一番,让他们避避风头。几年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那一日,大哥和我们正在寨子里喝酒,说起官府又派人前来,要收整整五百贯钱,”吴乾提高声音,粗砾地嗓音磨地人不适,他闭上眼,当日的情形恍惚就在眼前,“我们听了都很气愤,纷纷吵着以后再不向狗官纳贡,尽管让他们来。可是老二不同